第74章 槿花新
新年是在以往少有的飘雪中到来的。
住宅的地下通了新燃料发热的暖气，因为造价高昂，只有每日的早中晚三个时间段才会开通，不过足够维持火之国气候大概的热量需求。
香组牌，尺八，山水画，诗集，将棋，投壶与羽毽……难得聚集在一起迎接新年的前夜，我们在大厅的中间摆开了平时消遣的东西。
乐声悦耳，有人弹起了十七弦琴。那曲调并不沉重，反而带着点促狭。
“……”
因为耽误的公务太多，不得不抱着叠卷轴继续批复的人默默抬起脸。泉奈笑眯眯地欣赏了会难见的画面，于兄长的瞪视下自觉拿起一部分，“事先声明，我只提供参考，并不代表本人的意见哦。”
每天都会锻炼足够的青年因为着急敞开了小半片衣襟，他臭着脸回话，长发零散地扫到卷轴上，“你只听你姐姐的。她本人都不在意，这也不是机密的事……还笑，快看这个纠纷怎么处理，法理还是情感”
“这就是前段时间闹到新设立的司法处的事啊。”泉奈凑过去上下打量，“因为太喜欢这个女孩，于是装作她在逃灾中不幸牺牲的好朋友，一路护送到联盟……然后被闺中密友的家人发现，大喊着欺骗人感情赶出了联盟。女孩本人则坦言爱上他，却也对被骗感到愤怒……”
“嘶——这是什么复杂的关系。”泉奈浅浅地吸了口气，使劲摇头，“我处理不了。还是交给有经验的那位稻贺心理专家吧。”
“可无论调解还是劝告，女孩和忍者都不认同结果。他们要求明确的判决来决定两人的关系。”斑苦恼地说，“按照联盟的办事条例，无法解决的问题将会上交给更高层次的人员处理。”
他拢住一缕头发，随手捻捻又弹掉，觉得这比和尾兽打架还累人，“到我这里，再向上就是真渊了。”
“嗯”
敏锐听到名字的我停下动作，手下几堆金属小零件正被工具仔细地打磨切割着。一回头，两个黑发之人的脸正极为相似地上演着同个情景喜剧，活脱脱一幅“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具现化。
“啊……”
反应慢半拍地在脑海里过滤他们刚刚讲了什么，我眨眨眼睛，“问他们愿不愿意接受幻术。”
“他们想要的是真实条件的爱情吧。轮番拷问人心态不是宇智波擅长的事么。”
这……
泉奈犹豫道，“会不会太过激毕竟联盟的形象一贯为温和且靠得住。”
“已经没办法用法理和心理手段干预，想必他们的执念很深。若是他们本人愿意，幻术开发个温和版的[错过]也没什么大问题。”
“人都是要做选择，把当事人的心意找出来，就是我们能帮的忙。”
“内桑你可真是……”
泉奈低低地说，同不知何时看来的斑对视一眼，无奈地苦笑下。马上到来的二月是她的生日，也是宇智波传统内成人阶段的十五岁。
这是个危险的时间，单单火之国内部试探地提出宴会邀请的势力，就不少。
“嗯……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回复。”我示意地指向“虎视眈眈”的惠子阿姨那边，“新年的守夜，你们不会是想陪着公务的吧。”
斑默默加快速度，泉奈也专心地帮忙。摸着下巴乐呵呵笑看他们的田岛挥笔画下这幅景象，他最近在整理自己会的忍术刀术和一些战场上的活命技巧，原本想单纯作为教材的本子不知不觉添加了很多东西，看起来和回忆录差不多:
“联盟成立的第一个新年，我原想将脑海中和对家拼斗最惊险的一次战斗思路记下来，却发现孩子们的表情很生动。”
“后来者需要活命的技巧吗。我不太清楚。也许这些东西终有一日会成为腐朽老旧的遗物。所以为了避免在人们心中我是个严肃且不近人情的老者，还是写写他们吧。”
田岛下笔，在几人画面的侧面提了句诗，“借问南贺遥林碧，何如北川槿花新。”
☆
和宇智波大宅老少皆有，其乐融融的气氛同时。紧赶慢赶，守岁夜当天回来的扉间踏入了新建的千手住宅。出门迎接他的，是新婚不久的长嫂，和略显拘谨的动作。
漩涡水户是个外表看起来柔美典雅，意志力和实力却很强悍的女忍。她和柱间属于联盟成立前便订婚的准夫妻，是双方都默认的姻亲联合，并不受后来的婚姻条例安排。
虽然她本人也觉得有点可惜。
“扉间回来了。”
水户拉开了新制作的门。这是柱间抽空一点点手工磨出来的，一看就清楚做得有多细致。
对着长嫂，扉间礼貌地点点头，并送上了一直保护在怀里的礼物。特意换了身千手族服的少年比平常看起来温和些，眼睛也流淌着对待家人都暖意，“提前说一句，新年快乐。以及迟来的，谨祝新喜。”
啊……
不在战场上的千手扉间，感觉是这样的啊。
红发的女子眨眨眼睛，心里放松了大半。对准还在里面摆弄着东西的人招手，她嗔怒道，“弟弟都来看你了，还在磨蹭什么”
“扉间!”
兴冲冲地抱起一盆冬天还娇艳盛开的紫罗兰冲来，柱间大声地展示它，“看，新培养的品种，漂亮吧就在刚刚它盛开了，是为了迎接你啊!”
……
这幅莫名有点傻里傻气的样子，让许久没直接接触自家大哥的扉间，感到了一丝丝胃部的翻涌。
他的大哥在可靠的时候是真的可靠又帅气，但在放松的时候，也真的让人感到头大。
“这是在家里。”
所以我不告诫你的音量和举动。
扉间无声地说，挽起袖子手指在花朵上小心地一点，“木遁催生的看起来没有变异，只是为了好看”
“你把我想成什么丧心病狂的连花都要利用的人了!”柱间控诉道，“冬天没有其他的颜色，就想看看漂亮的淡蓝和紫色……扉间你比较喜欢蓝色吧。”
有着一幅蓝色挂甲的人无法反驳，只得无力地点点头，让水户看见了少年老成外的另一面。
“父亲还是没有过来和我们一起庆祝吗。”
脱下外搭的衣服揽在臂间，扉间主动地拿出自己的坐垫，并顺手将两夫妻的茶和点心重新换了一遍。
水户有一点点惊讶，她原本以为丈夫的弟弟是个同他哥哥类似的、不甚在意家中任务分配的人，却没想到……
不得不说，她升起了些微的怅然。来到联盟，亲眼见证它的诞生和发展，她才知晓女性的力量会有多大。
好在，她在封印的小组有专门的位置，全都靠酬劳养活自己也没有问题。
“他啊……还是有点别扭。”
柱间指指西方的位置，隔着办事处前面的空地，他的家和宇智波的正好对称分布。
“离宇智波的前族长那么近，父亲说容易上火。”
这是千手佛间能干出来的事。从小到大印象中的父亲就是这么顽固。
扉间呷口茶，茶汤清亮，入口清甜，“是南部茶之国的，难得没被大国卷入。看来有特产是有特产的好处。”
“嗯……不知道这份和平会持续多久。”柱间的思维在这一刻转到了世界局势上，“按照我们的推测，最少会保持三年平稳。”
至于三年之后，究竟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还是个未知数。
“扉间，我准备加入到前往妙木山修行的队伍。”柱间弹出抹查克拉，紫罗兰在其滋润下舒展开花瓣，每一朵都是精心养护的细致，“前段时间我和斑在联盟更南部的大森林里发现了股暴虐的查克拉。经过重明认证，那是属于九尾的。我和斑……”
他沉默下，“我们单打独斗都没把握……若是按照真渊的要求，签订契约必须是堂堂正正地击败后讲条件——两个人上，太过分了。”
“兄长也想再和宇智波斑比比吧。”
扉间平静地看着面前精致的和果子，有了合作的商人，这些原本出现在贵族小姐桌案上的东西，也慢慢走入联盟的家庭，“你们一起打了那么多年的架……既是朋友也是对手。”
“我知道，你真正放在心上的对手只有两个。”
而他不是。
“嗯嗯，扉间。”黑长直的青年搂过弟弟的肩膀，无言亲密地靠在一起，“虽说无法尽情地切磋，但我们可是兄弟啊!”
“你想要什么哥哥都支持你。力量不足就一起进步，有什么烦恼就一起解决，不知道怎么追求喜欢的人，我也可以……咳、”
“不，这个还是算了。”
扉间毫不留情地捅出个肘击，“阿尼甲，你以为，能够娶到水户大人这样的妻子是靠魅力么。”
他眼神莫名睥睨，“呵，当时追求宇智波斑的女子，可比你多多了。”
这当然是个打趣的玩笑，毕竟连斑，扉间都能违心地夸起来。
柱间受伤地捂住肋骨位置，装模作样控诉，“呜……成年男子的魅力……可是如同美酒的……斑就是烈了点，香了点。”
他半含着眼泪，“我是内秀，味道很好……你不懂!”
哦。
冷眼看着自家大哥又一次消沉癖发作，扉间对水户不好意思地扯扯唇角，示意真是辛苦她的照顾。
“你们两个，也就是亲近的兄弟。”家中的女主人掐住腰，旁观一场大戏后感叹道，“关系这么好，今后也要保持下去啊。”
……
千手的两人互相看看对方，一同笑起来，“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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