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海棠树
眼前所见，不过浮云。眼底所见不过虚幻。
你所亲眼见到的，也未必是真相。
眼前这个瘦瘦弱弱，黑黝黝的青年。是唯一目睹过李淑芹的证人，也是他们的邻居。
裴中友还未当海盗时，青年与他们一家交好。左邻右舍来来往往也熟悉了些。
在第二次查探现场时，他还是选择站了出来。因为在知道裴中友的苦衷后。
“小人叫二狗，以前和裴大哥一家还算交好。也不知小人看到的能不能帮上大人的忙”
“裴大哥和嫂子成亲不过两年，就搬到了此。裴大哥人虽然长得壮硕，但却最是热心。”
“他待嫂子也是极好的，什么粗活累活都自己揽着干。嫂子也勤快，能干的都会帮忙。”
“过的还算幸福美满，直到一天。嫂子去京里采购时，将采购的钱尽数拿来买了衣裙。”
“小人还记得那天，是第一次看见裴大哥他们吵架。裴大哥很生气，那些钱是辛辛苦苦攒了几月的钱。是要拿来买粮食的”
“嫂子哭了很久，因为她很喜欢这件衣裙。她说直到走进了那家店，店里眼花缭乱的衣裙是她从未见过的。”
“后来，很多次。嫂子又偷偷的去看那家店。粗糙的手拽着布衣有些依依不舍”
“裴大哥还是心疼嫂子，每次赚到钱都让她攒着去买裙子。这般几次，嫂子竟上瘾了。”
“最后，竟连全部身家都搭进去了。要知道那家店的衣服并不便宜。”
“裴大哥和嫂子又大吵了一架，那晚住在了小人的家中。那时他同小人说如果他是个富人该有多好，也不至于连妻子喜欢的衣服都买不起”
“也许从那时，裴大哥就已下了决心。后来，又碰上了海盗来村。裴大哥最终还是走上了海盗的路。”
“就在一月前，小人亲眼看到了嫂子拿着一个异常华丽的包裹回来。想起以前这好像是那家店的专属包装”
“小人也没怎么在意，自从裴大哥当了海盗后。全村人都离裴家远远的，嫂子孤苦伶仃受了不少苦。”二狗说完垂下了头。
竟是如此，“那你可曾亲眼看到李淑芹去了京都”白暮雪问道。
“从渔村到京都要一个时辰呢，嫂子回来时临近午时。怎么看应当没有去京都”二狗回答道，有些笃定。
“你再好好想想，她可曾见过什么人”既然没有到过京都，那她房里一大箱的衣服是从哪来的。
“小人不清楚，嫂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别人都不想靠近她，嫂子也不喜热闹”二狗思考一番说道。
白暮雪双眸微垂，线索又断了吗。
“奥，对了。小人在大概三周前，临近午时的时候。好像在离渔村不远处的那片树林里，看到了嫂子和另一个人的身影。当时以为是村里的妇女。”
“现在一想，好像那个同嫂子交谈的人是一身墨绿色的衣裙。对，就是墨绿色”二狗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道。
“是不是衣服上有一朵特殊的花纹”白暮雪有些激动。
“小人在远处隐隐看去，只看到衣裙的下摆。好像确有一朵花纹”二狗回忆道。
“你确定吗？”依二狗这么说，确是霓裳阁的掌柜没错。那时她看到掌柜特有的服饰就觉得奇奇怪怪的，花花绿绿的。衣服上的花纹密密麻麻。让人不记住都难。
“应当是的。小人从未见过这花纹。现在想起，脑海里还有那花纹的影子”二狗说道。
只是每个店的掌柜都统一口径说从未见过这个人，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
白暮雪回到王府时，已临近中午了。
今日出门，没带琉璃。也不知她此刻在做什么。
离暮雪阁不过几丈远时，白暮雪便看到了院子中似乎闹哄哄的。侍女侍从们聚在一起不知在看些什么。
白暮雪走了过去，把头伸进了人群里。只见她们围着的居然是一个木桩，上面还有很明显被砍过的痕迹。几株小绿芽嫩生生的拂在风中。
“啊！王妃”旁边的侍女一转头便看见了王妃的脸，吓了一跳赶紧行礼道。
原本围在一处的侍从们也纷纷散开来，给白暮雪行礼。
看他们那紧张的样子，还以为在看什么呢。一个树桩有什么好看的。
“起来吧。你们在看什么？”
其他婢女低着头不敢说话，像极了老师上课要点名的样子。她有这么可怕吗？
“王妃，奴婢们在看这棵海棠树呢？”还是琉璃开口了，笑着说道。
“海棠树，这个树桩吗？”白暮雪指了指木桩似乎有些不相信，这个木桩极其枯暗，表面蒙上了一片土色。看起来就像是好久都没有长过新叶子了。
在一片花花草草中显的有些昏暗，没想到这个院子以前居然还有棵海棠树。
白暮雪看着琉璃向她眨了眨眼，眼神又瞄向了一众侍女。
“你们先去忙吧”白暮雪看到琉璃的眼神就明白了。
待她们走后，假山旁的石桌处。
“琉璃你想说什么，还要偷偷跟我说”
“王妃，这棵海棠树已经六年没有长过新芽了。今日当真是惊奇，所以府内的侍女们都来一探究竟了”琉璃有些激动的说道。
“六年？不会吧。那为什么今年发芽了”现在正值春天，暮雪阁的院子虽是一片空旷。那些花花草草长的还算茂密，盖过了木桩也难怪之前并未发现。
“奴婢听小丽说，这棵海棠树是六年前王爷亲自砍下的，从那以后再也没发过芽”琉璃说道。小丽是暮雪阁里的一个洒扫侍女。
“砍树？夜...王爷为什么要砍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砍树，白暮雪严重怀疑这空旷的院子除了野花野草啥也没有，也是夜北冥干的。
“小丽说，这院子以前种满了花，院子里的海棠树也长的最是茂盛繁华。后来，蝶妃娘娘去世后...王爷就将此树砍了....”琉璃说道。
果然是他干的，别人都是留着树纪念母亲，他倒好直接把树砍了。
也罢，等她有空亲自在院中栽种一番。至少看起来也能像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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