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升华
升华为高阶形态？
眼前这条位于顶端的魔龙口中的高阶形态，必然是更接近魔物的。
这个世界确实有魔物能让人类的形态改变，远的有幻兽种魔物黄泉鸣啼龙、异质种魔物黑森之母、深渊菌毯，近的便有异萤虫。
白之王能做到这种事，确实有可能。
但是，对人类来说，这不是简单的好事。
在游戏中期，一些研究者进行了血脉研究的人体试验，把一些人变成半魔物，他们有着强大的力量，但也变成了畸形的怪物。
被黄泉鸣啼龙用以操纵死尸的“黄泉之风”浸染后便会活尸化。
被黑森之母种入黑霉之种，则会变成将其视作不可违逆的伟大母亲的扭曲魔物。
深渊菌毯更是直接会生长到体表，使人化作永远活在幻觉里受其控制的真菌人。
白之王看着场中沉默的三人：“怎么？你们胆敢拒绝这份恩赐吗？”
更强大的威压以魔龙为中心向外扩散，就像一阵热风迎面吹过，维克斯觉得体内的血液仿佛要沸腾起来。
龙爪之下的巴尔激烈的挣扎，一旁的黛安娜全身的白皙皮肤泛着红色，她使劲的咬着牙，朝维克斯投过目光，好像在问“怎么办”？
接受白之王的恩赐，肯定也会受其完全掌控。
维克斯抬起头，昂声道：“伟大的白之王，我想请问您，我们升华形态之后，您要如何展开您的复仇呢？”
白色魔龙用带着回声的粗重气泡音回答道：“首先，本王要指正你，在重获躯体后，本王不是要展开复仇，那是失败者狭隘的观点。”
“吾将抹除一切人类留下的痕迹，让魔物重归吾之统领下，此乃征服。”
“第一步，自然是回到大地之树的生长之地，把那里的人类清除。”
黛安娜咬住嘴唇，那里就是辉白城啊。
“当然，”白之王接着道：“在另一个方向，似乎有一些人类从古代繁衍至今，那也要顺便惩罚它们在吾之身侧安居的狂妄，就赐予他们深渊之炎吧。”
被压住的巴尔发出“吭哧吭哧”的出气声，显然，他是出生自起始镇，上古幻影中，他的祖先就是留在了那里。
而他的祖先或许没分食白之王的血肉，但由于上古时代他们和创始七家有着联系，说不定在阶级彻底分化前，有某个祖先和创始七家成员通婚过。
两个骑士都极其不愿让白之王开始“征服”，但他们已经说不出话。
或许是血脉系统，或许是身为水晶诞生者，维克斯受到的影响较小，能够发出声音。
他缓缓的说道：“毁灭辉白城，也就是毁灭了公会吧，那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黛安娜和巴尔都瞪大了眼。
维克斯用手扼住喉咙，好像是因为说话艰难而痛苦。
白之王盯着维克斯，喘出一口粗重的气息，空中的威压顿时解除，两个骑士像是从深水中上浮一样，大口大口呼吸。
“水晶诞生者！”巴尔马上吼叫出声：“你竟敢——！”
维克斯低下头，黑发遮住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呵呵……哈哈……哈哈哈！”
黑发少年发出笑声，先是比较低沉，然后越来越大。
他猛地抬起了头：“王啊，来赐予我力量吧！让愚蠢的魔物公会在您的神威下灰飞烟灭！”
“维克斯……不要这样……”
黛安娜几乎要窒息的呼喊道。
“这是最理智的选择。”维克斯朝向她：“对我来说，龙骨山的外面还遍布着公会骑士，我插翅难逃，不跟随白之王的道路，我将无路可走。”
“同时，祂还能毁掉我最厌恶的魔物公会，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魔龙的笑声震彻四周：“竟然会有人类想毁灭他们在这个世界的根基！所以说，人类这种东西真是有趣啊！”
黛安娜怔怔的看着正朝她走来的少年。
维克斯伸出两只修长白皙的手掌，轻轻放在女骑士的脖颈上。
黛安娜没有反抗，只是定定的望着他。
维克斯的双手渐渐收紧，上提，把黛安娜无力跪坐的身体提起，双方的视线到达同样的高度。
他在女骑士耳边说了些什么，女孩睁大眼睛，放弃一般的放松了全身。
她缓缓的倒在地上，维克斯打了个响指，刃虫毒龙从他肩上跳到了黛安娜身上，低下头，仿佛要开始啃食她的身体。
维克斯迈开脚步走向白之王，巨龙爪下的巴尔怒吼道：“混蛋！水晶诞生者！你连支持你的人都背叛了，我一定要连你一起斩杀！”
维克斯单手上抬，刃虫毒龙从女骑士身上起飞，划过一个弧线，冲到了巴尔的脖子上，几下动作，巴尔发出一声低吼，也没了气息。
“真是可惜，你就这么把同伙处理掉了。”
白之王头颅下垂，似乎有些失望。
“来吧，接受恩赐，今后侍奉于我，若表现得好，连你忠诚的魔物也能一同得到奖励。”
魔龙的邪眼在刃虫毒龙身上扫过，它似乎想到了什么，带着一些疑虑的说道：
“奇怪的血脉，有着劣化的深渊之血和虫之血，这两种血脉却精妙的交织在一起，这种精妙不应出现在劣化者身上……”
“等等，小子，你身上也有某种气息……”
白之王伸长脖颈，硕大的头颅朝着维克斯而来。
少年举起野地棍和机栝手炮，同时扣下机关，瞬间一场爆燃在双方的中间炸开。
“啊！你！你竟敢！”
这种程度的攻击不可能撼动巨龙，它震怒着抬起庞大的身躯，带着毁灭之势下压，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一旁闪到近前，一剑劈在它的鳞片上。
灵魂形态的白之王运用高纯度能量凝结了身躯，它仿若有着实体，但不可能有着上古时代本体的防御力。
持剑的黛安娜劈开了它能量构成的鳞片，它的体躯闪动了几下，用能量修复了损伤。
“这是一场表演？卑劣的虫子！”
白之王怒吼着将身躯横扫而来，环绕在它周身的大量生命之种就像飘起的玉带。
黛安娜拉着维克斯朝一旁加速躲开。
“卑劣？人类的字典里，这种叫计谋！”
维克斯冷笑道：“要说表演，是你在表演成一个强大的姿态吧，你就连人类装死都无法察觉到了。”
白之王甫一出现，源血的压制降临周身时，巴尔以为那是他的天命，在向魔龙发出挑衅时，维克斯就在利用过去的经验飞速的思考。
召唤山体外部的“创始七家”的后代到此，让他们转化为魔物，帮助自己展开世界征服，这就是白之王的真实目的吗？
维克斯觉得其中存在问题。
正因为他对抗过顶级魔物，才觉得白之王的行为不太寻常。
首先，除了魔物骑士们用各种手段控制住的魔物之外，所有魔物对人类都充满着高昂的敌意和杀意。
维克斯前世狩猎的所有八星危险度魔物，设定是都有着超过人类的智慧，但在看见人类的瞬间都会马上使出最高效的杀招。
用火焰注入大地，把一整片大陆化作火山地狱的帝黑龙，开局就会让战斗场地周围的火山一同喷发，并控制熔岩形成清屏，不是顶级玩家都不可能在这招下活下来。
地底大空洞的终极BOSS崩渊龙，第一招就是运用重力摧毁地底空洞的天顶，填平深渊裂谷，让大地翻卷，天地换位。瞬间就可以让凑热闹的大部分玩家返回复活点。
云上世界的无垠净界龙，其真身显露后，马上就会操纵气压，把战场内的玩家全部打飞到大气之外。
高阶魔物们都是以杀死人类为第一目标的。
而白之王面对毁灭它躯体的人类的后代时，第一目标却是让他们臣服？
真是因为它对“有着吾高贵之血”的人类下不了手吗？
按照维克斯的理解，源血者白之王都说过它能通过积蓄力量重塑肉身，那应该更想直接抽出他们的血液才对。
一些六星或七星的异质种魔物都能直接抽出人类体内的血液，自称“世界真正主宰者”的白之王做不到吗？
这些问题的背后，有着很多种可能，其中甚至有很多非常恶劣的猜想。
但其中存在着一种可能——白之王并不如展现出来的那样强大。
无法抽血，那说明它没有身躯以后对血脉的掌控力下降很大，同样的，它很可能察觉不到骑士们的血液流动，也分辨不出他们强大体质加持下的屏息装死。
尽管这只是猜测，但这也足以让维克斯作出决定。
因为，不管是之前被帝王鵟抓在天上时，还是进入内心幻境后，有一点他早已想明白了，那就是他不接受自己的命运被他人所掌控。
毁灭公会，他会自己亲手完成。
哪怕有一线机会，他都要尝试。
在场的巴尔和黛安娜可能并不知道被“升华”后的结果，但是他们也是不愿助纣为虐的。
这一回，稍稍的赌赢了。
白之王吼道：“发出愚蠢的反抗无济于事，在真正的王面前，你们低劣的血脉无法与其抗衡！”
白之王身躯微微一震，空气中就像扫过一道热浪，血脉的重压再度浮现。
“我是真正的王，尔等虫豸无法违逆我！”
“是吗？”维克斯冷笑道。
在能量被抽干的空洞里，只有能量构成的晶白圣树顶天立地，散发光芒，照亮了一片区域。
关于白之王，维克斯的另一个分析是，它对此地能量的依赖性。
之所以魔龙从山外召唤三人后不马上用能量凝结身躯显露身姿，正是由它自己所言，被地脉记忆抢夺了此方地域的能量控制权。
它躯体死亡后，历经千年，肉体被分割或腐烂，身下积石累土，由散逸的圣树能量形成了山体空洞，也化作龙骨山的地脉能量。
晶白圣树虽然为白之王吞噬，但毕竟不是由它血脉所生，它死后对其的掌控不够。
地脉烙印了远古英雄的意志，当他们的意志显现时，压过了魔龙的意志，地脉能量优先展示了地脉记忆，那时白之王便无法控制这里的能量。
而它恢复控制权后，是先让流动的能量化作晶白圣树，所以圣树是它体躯能凝结的关键。
此刻，巴尔已经站在了圣树之下，他的炎狱合金铠甲和巨剑有一个特性——隔绝能量。
魔物骑士基本不会穿戴魔物材料制作的装备，因为其他魔物的气息和装备内部的能力循环会让魔物伙伴抗拒。
而炎狱合金是装备材料的优选之一，正因为它是少数的没有能量，纯靠坚韧度脱颖而出的材料。
维克斯在黛安娜耳旁说完话，她倒下后，接过了伪装成要啃咬她的猫猫带过来的卡片和笔，把少年的话书写在上面，又由猫猫带着跳到巴尔身上，展示给律法骑士。
维克斯要让他做的，就是隔断晶白圣树的能量。
血脉威压临身，巴尔跪倒在地，但是他已经将整个身体穿过了圣树。
大部分的能量脉络在他旁边流动，但他挡住了最中心的部分。
脉络中流转的能量之光在触及到金色铠甲时，就像滴在岩石表面的水滴，溅起水沫，消散在黑暗里。
白之王发出一声哀鸣，凝结而成的身躯迅速闪烁、变得透明，整个空洞缓缓的亮起，血脉威压随之减轻。
“好！”维克斯喊道：“现在，开始攻击它周身的生命之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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