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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终日打燕,终被燕啄(一更)


  齐傲儿警惕地看着走过来的四王爷,到这会儿还没发觉自己中计了,那就真的愧对这么多年来她爹齐宰相对她的栽培。
  她一直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在哪里,毕竟她爹处在这个位置上,门生更是遍布朝野,能量有多大,没人比她更清楚,要不然她也不会打小就瞄上了一国之母这个位置,私以为没人比她更配这个位置。
  她知道自己是诸皇子应该追逐的对象,所以这么多年来为了一个好名声,她都刻意与皇子们保持距离,只有这次,她以为尘埃落定,所以急于出手挑个自己满意的,但没想到终日打燕,终被燕啄。
  “你设计我。”在四王爷步步逼近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后退,眼里满是愤怒,四王爷这人从来不是她的目标,比起赵裕,这人不管是相貌还是能力,甚至在做人上,都有相当大的差距。
  “你卑鄙!”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四王爷却是嘴角含笑,显然不在意她的咒骂,这个宰相的女儿长得真是美艳,越看越让他心痒难耐,尤其看到她眼里隐藏不住的那抹恐惧,他突然有几分享受这强取豪夺的快感来,遂,一把将她压在山洞的石壁上,他不顾她的挣扎伸手抬起她下巴,“都说齐宰相的女儿是京城第一才女,依本王之见,不过尔尔嘛。”
  “你看不起我?”齐傲儿忍受不了这男人眼里的轻视,这会儿哪还有恐惧之情?惟有争一日之长短的胜负之心。
  美人就是美人,尤其是愤怒的时候,四王爷在心里琢磨着。
  此时,他轻轻摇头,不打算真的完全激怒她,像这种待价而沽的老女,一向自视甚高,“老九能给你的,本王也能给你,你又何必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齐傲儿冷笑一声,“四王爷,朝臣支持,陛下的宠爱,您占了哪条?”
  赵裕现在拥有的支持比四王爷要多得多,更何况四王爷有妻有妾,这样的男人,她还真没怎么看得上,比起当初的废太子,四王爷也要逊色许多。
  “你!”四王爷从齐傲儿的眼睛里看出她对他的轻蔑和不以为然,这让他瞬间怒气上升,这个女人居然如此看不起他。
  他突然掐住她的下巴,逼近她美艳的面孔,“不管你如何想,如今你落入本王的手中,那就逃脱不了,本王倒要看看,你成了本王的人,还想嫁给谁?”
  说完,他直接低头强吻她的红唇。
  齐傲儿这会儿是真的恐惧万分,她想要尖叫,但到底还有理智,知道这是在别人府上的赏花宴上,一声尖叫会引来无数人围观,这对她的闺誉更为不利,本来嫉妒她的女人就已经成山成海了。
  所以她只能拼命地挣扎。
  但是,不管她如何的挣扎,四王爷的嘴唇还是落到她的脸庞上,她感到一阵的恶心,这回不管不顾地手脚并用,她发誓,等她逃过这一劫,一定要四王爷死无葬身之地,不然她咽不下这口恶气。
  可是,女人的力气如何能敌得过强壮的男人?
  四王爷很快制住了她的挣扎,情况越来越不妙,就在她都放弃挣扎抵抗的时候,四王爷突然身体一软倒了下来,她立即一把推开他,不管他会不会撞到一边的山石。
  正要喘口气缓一缓再分析现在是个什么境况的时候,她就看到那打晕四王爷的人正逼近她,这张脸孔她同样不陌生,在对方用巾帕捂住她的嘴鼻之前,她惊恐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很快,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撑不住倒在一边。
  容静秋正坐在一边看着吴氏出牌,然后少不得摇旗呐喊几句,吴氏的脸上颇有几分飘飘然,显然赢了不少。
  正在这时,她眼尖地看到派去暗中盯梢齐傲儿的下人朝她打了个手势,那就表示齐傲儿中套了,她朝对方点了下头,然后看到那名下人瞬间消失,她的注意力又回到牌局上,现在就等着有人发现那山洞里的秘密了。
  吴氏赢牌赢得都快忘了自己的计划,这样打牌实在是爽到灵魂要升天,偏在这时候,一旁给她上茶的侍女似不经意地碰了下她的手,她猛地一惊,回头一看,看到那侍女飞快地无声说了一句,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虽然自家男人也被她摆了一道,但她的心里还是高兴不起来,没人哪个女人在知道男人准备偷吃时还能笑得出来的,能笑的一定不是正常人,吴氏自问自己是再正常不过的女人。
  “四嫂,该你出牌了,你在想什么出神到唤了几声都不应?”容静秋在一旁轻推了她一下,笑问。
  “没什么。”吴氏很快回过神来,然后有些心不在焉地随便打出了一张牌,总之齐傲儿这下子不能进四王府为妾,她就能松一口气。
  “呀,四嫂怎么出这一张呢?这下子怕是要让别人胡了。”容静秋一脸遗憾地道。
  她的话音一落,就有人大叫一声,“胡了。”
  吴氏今日第一次输牌,不过这影响不到她的心情,当即笑着给了筹码,然后就笑道,“再来。”
  “还是四嫂豁达。”容静秋笑道。
  吴氏笑着回应,“输输赢赢的乃兵家常事,九弟妹多打几句就明了。”
  “那我还得好生向四嫂多学习学习……”
  大家看到输牌的不在乎,顿时也是欢声笑语起来。
  偏在这时候,有人急匆匆地过来,惊呼道,“桃林那边有好戏看,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打牌啊,我的天呐,竟有人光天化日下做这丑事……”
  一听这话,好事者当即坐不住了,立即扔下手中的牌,赶往桃林那边。
  吴氏先是愣了愣,很快就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来,一边起身一边问着那前来报信的人,“都是些什么事啊?这样的宴会本来就是为了给年轻人制造机会,你大呼小叫的倒是让大家还相不相亲啊?”
  “四王妃,如果只是正常的相亲,谁还惊讶啊?偏那两人……”那报信的人当即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我都怕说出来脏了我的嘴。”
  这下子众人更是议论纷纷,立即有人问道这丑事的主人公是谁?
  “齐家的那个老女。”
  这么一说众人就更加感兴趣了,齐傲儿在京城是相当有名的,这么多年到齐家提亲的人家不计其数,但无一例外都被齐家给拒绝了,所以当年适龄的男儿不少都已经成家立业,如今再向齐家提亲的人质量是一降再降,毕竟好男儿就那么多,错过了就没有了,再过几年,只怕前去求娶的都是要娶继室的鳏夫。
  就这么互相议论着赶去事发地点,那边也早就围满了人。
  容静秋混在人群里,看着齐傲儿低垂着头紧紧地捂着披风,看不清楚她的脸色,而一别的男子却被齐府的下人拳打脚踢,那男子却大呼,他与齐傲儿是两情相悦,没碍着人什么事。
  桃花宴的主家庄侯爷夫妇这会儿也急忙赶来,庄夫人忙着疏散人群,然后抱着裹紧披风略有些狼狈的齐傲儿离开,这会儿她心里也叫苦连天,这样的破事怎么就让她遇上了呢?看来少不得要挨齐家的埋怨了。
  吴氏看到齐傲儿的惨相,心里觉得痛快至极,让这女人老肖候别人的男人,这就是下场,不过面上还是摆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来。
  容静秋没有跟人八卦齐傲儿的这桩丑事,而是跟赵裕汇合后,就向主家告辞离去。
  他们一走,很多不喜八卦的人也赶紧告辞,毕竟谁也不想惹一身腥,谁知到时候齐宰相看到爱女这样会迁怒到谁身上?还是早走早安心。
  毕竟大家都不蠢,再饥渴的女人都不会在别人主办的宴会上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是齐傲儿这样心高气傲的女人,所以热闹过后,心里都有数,这八成是中了别人设好的计。
  可是,如果是这样,大家还是对齐傲儿有几分同情的,但很快就有新的传言出现了,那天与齐傲儿做了丑事的男子是齐傲儿一直暗地里养着的情人,两人关系匪浅。
  这样的流言一出,众人再度哗然,一时间,齐傲儿的名声当即扫地,再无挽回的可能。
  容静秋在听到下人转述的时候,只是道了一句,“吴氏这招真狠。”
  这是完全杜绝了四王爷要出手接盘的可能,不管齐宰相的势力有多大,他的女儿摊上这样的名声,于他并没有利,这样的名声别说问鼎后位了,就是到王府为妾也是诸多争议。
  齐傲儿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她现在哪还有脸面出去见人?只怕就连府里的庶出姐妹也在暗地里笑话她。
  齐朱氏担心不已在门外走来走去,一会儿就到门边苦声相劝,“傲儿,你可别想不开,为娘求你了,你就出来吃点东西,天塌不下来……”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哭出来,她开始有些埋怨自己没有把女儿教好,从而让女儿好高骛远,要不然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儿子儿媳也过来一边劝她一边劝女儿,但都没有用,女儿就是不肯从房里出来,端进去的饭菜也被她摔了出来,看这样子是要绝食而亡了,想到这里,她心痛得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齐宰相下了朝之后,直接沉着脸走到女儿的院子,看到妻子和儿子儿媳都一脸的愁云惨雾,就知道谁也没能劝得动女儿,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女儿真的熬不过去。
  于是,他大踏步上前,看到里面上锁的房门,于是朝下人道,“拿斧头来。”
  “相爷?”齐朱氏忙唤了声,生怕丈夫要对女儿不利。
  齐宰相看了眼妻子,“如果劝不动,那就无须再劝。”
  “相爷,不可啊,孩子只是一时想不通……”
  齐宰相不顾妻子的苦苦哀求,直接拿过斧头,用力地劈开厚重的大门,没有多时,房门的门就被他给劈开了,他当即闯了进去,看到女儿蓬头垢面地缩在床角,这样的女儿既让他痛心又让他失望。
  他把手中的斧头往女儿的面前一扔,“如果真的想不通,那就用这个自我了结吧,一口棺材钱,你爹我还出得起,只要你觉得你死得其所就行了。”顿了一会儿,他讽刺一笑,“可你要知道,你死了便死了,你的仇人还活在这世上……”
  在听到仇人二字时,齐傲儿原本没有神采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对啊,她若是死了,谁给她讨回公道?
  想到四王爷那可恶的嘴脸,再想到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的这一切,这个坑她踩得太深,如果再不爬起来,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害她的人?
  “爹……”她沙哑开口,抬头看向父亲,眼里有着一定要追究到底的执着。
  齐宰相看到女儿的眼里重新燃起斗志,这心方才放下,“那天对你不轨的男人还关在府里的柴房里,你亲自去审他,看他跟谁有勾结?”
  齐傲儿慢慢地点了下头,这会儿她同意吃饭了。
  齐朱氏一听,赶紧转身去吩咐下人重新端饭上来。
  重新梳洗过的齐傲儿带着肃杀之气命人把那男子带上来,看着对方那张熟悉的俊颜,她再没有心动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厌恶之情。
  一转身,抽出身后挂着的剑,直接用剑尖抵着那人的喉咙,“说,是谁让你来害我的?”
  那男子抬起头看向齐傲儿,“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也曾一起看过京郊的美景,也曾彻夜长谈,我以为我们一直心灵相通,原来,你只是把我当成消遣寂寞的玩意儿,齐傲儿,你对我有没有过一刻的真心?”
  齐傲儿冷冷地看着他,“你就没有点自知之明吗?你哪里配得上我?像你这样的烂蛤蟆,我一招手能来一大堆。”顿了顿,她恍然大悟地道,“你就是为了报复才这般对我?”
  她虽然一直目标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但少女情窦初开,她对感情自然有需求,所以会给自己找些慰籍品排解那份寂寞,让自己躁动的心能平静下来,当然,她是不会跟这些个男人有什么实质的关系。
  哪怕是现在,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她将来要嫁的男人早就有妻有子,她有个把情人算什么?相反这样公平得很。
  这不是她第一个找的情人,当年她也曾看上容家那个旁支容十七,可惜人家不上她的勾,她为此还迁怒于容静秋,好在后来她物色到更好的慰籍品,这才没再盯着容十七想要报复对方看不上她的这个仇。
  只是,她没想到会踢到眼前这块铁板,对方只是一介书生,她贪恋他的长相与陪伴,但却看不上他的身世,这样的男人不配当她的丈夫。
  那个男子一眼就看出齐傲儿眼里的轻蔑,顿时恨得握紧拳头,他恨这女人玩弄他的感情,于是在四王妃找上他合作的时候,他一口就答应下来。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借这个机会娶到这个女人,那于他的前程是大大有利的,只是眼下看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只要你肯嫁给我,我就不追究你对我做过的事情……”他抱着希望开口。
  齐傲儿冷笑一声,“你做梦吧,我是不会嫁给你这样的废物,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罢了,你当你自己是谁?”
  那男子顿时目眦欲裂地看着齐傲儿,恨恨地冲上前去欲找她拼命,让她看不起他,这个女人该死。
  齐傲儿一时被吓到,举起剑就猛刺,一下子就刺中了那个男子,那男子当即鲜血喷涌。
  “啊——”
  看到血,齐傲儿晕了过去。
  书生有家人,自家儿子这么久都没回来,出去打听知道儿子犯了事被齐宰相的人关了起来,一家子都紧张不已,在四王妃吴氏派去的人怂恿下,这家人当即状告齐宰相动用私刑。
  齐宰相知道这事情不简单,但没想到居然有人敢状告他,这下子就连皇帝都过问此事,由不得他推脱说不知道。
  事到如今,想要息事宁人,只有把女儿嫁给那个书生平息舆论。
  庆幸的是那天齐傲儿那一剑没真将人给刺死,书生捡回一条命。
  不过齐傲儿死少不肯嫁,她直言道,“爹,那就是个卑鄙小人,他这是在算计我,而且他还不肯说背后的主谋,这样的小人,女儿如何能嫁他?”
  “现在不是你想不嫁就能不嫁的,”齐宰相理智道,“你们成亲后,所有的流言蜚语自会平息,以后再图谋也不迟。”
  齐傲儿沉默不语,父亲教过她,当舍则舍,才是大丈夫也。
  好半晌,她这才点头同意,“爹,女儿嫁。”
  齐宰相看着女儿那依旧美艳的面孔,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终究多年图谋还是落空了,大安王朝的后妃有几个是嫁过人再进宫的?一个都没有。
  是他将女儿教得心高气傲了,今后该教她如何用平常心过平常人的日子,至于那些攀高枝的事情,再也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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