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老鬼
什么也没有。
他的感觉不会出错。
江小北长腿一迈，极快地窜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窗下缩着一只不知从哪里游荡来的老鬼，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生前应该是一个拾荒的流浪汉。
老鬼感觉到有人看他，慢腾腾地扭头过来。
老鬼很懒，身子一动不动，光把头转了180度，两眼空洞无神，估计老花得厉害，根本没看见他在哪儿。
类似的鬼，江小北见过。
这种鬼无家可归，但一般会有一个固定的住处，比如桥洞，废墟。
死了以后，大多会滞留在生前呆过的桥洞和废墟，很少到处跑，但如果生前得了老年痴呆，经常找不到住处，就会到处游荡。
这样的鬼，没有戾气，没有杀伤力，没有存在感，释放出来的能量有限，一般不会引起电压不稳。
江小北戳戳趴在桌上装死的酷酷。
“嘤！”人家有反应，人家正常。
“……”
气温突然下降，江小北没穿衣服的上半身感觉到明显得凉。
狂风乍起，屋外树叶哗哗作响。
窗帘翻卷，兜了他一脸，边缘紧勒住他的脖子，窒息感让他头皮一麻。
还有别的！
江小北一把拽下糊在脸上的窗帘，扑到窗台上，抓着防盗窗，往外看。
老鬼脖子360度转圈看着头顶飘下的树叶。
江小北从老鬼身上收回视线，把能看见地方都看了，什么也没看见。
风停了，老鬼的脖子回到正常角度，卷缩成一团，昏昏欲睡。
老弄堂的房子隔音不好。
电视，放屁，打嗝，骂儿子玩游戏不睡觉，什么声音都有，却显得格外宁静。
魏星澜两年前就搬出弄堂，跟他爸妈住了。
言邪就算要找他麻烦，也在借尸还魂以后，这会儿应该在魏星澜那儿深情凝视，演人鬼情未了的狗血剧。
那现在这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言邪，这里就还有除了言邪以外的其他厉鬼。
该不会在他穿过来以前，原身上窜下跳地又去招惹了别的什么。
m蛋。
剧情想改就改，还有没有一点职业操守？
江小北气得咬牙，刷地一下拉上窗帘，阴沉着脸坐回桌边，手捏着被勒过的脖子，转了转头。
下马威，是吧？
行，他到要看看那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到底有多大能耐。
捏起小方块：“还是没感觉？”
主人在生气。
小方块害怕地缩起手手脚脚。
但它真的只能感觉到老鬼带来的微末波动。
酷酷只是个系统，不是鬼怪探测器。
江小北长吐了口气，抹了把脸，抹去被“大北风”吹出的狰狞表情。
把酷酷放回桌上，食指在它小肚子上挠了挠，寻思着能不能弄个补丁，给酷酷加个鬼怪探测器功能。
“嘤？”
酷酷小身体僵成了铁块，头上的须须都麻了。
它通过江小北看过鬼鬼的各种模样。
吊死的，淹死的，掉了脑袋的，碾成肉酱的……
鬼鬼长得好吓人。
它不想去找鬼，一点也不想。
江小北不知道在他拉上窗帘以后，一道裹着黑雾的黑影在对面屋顶上显现。
缩在墙根的老鬼，抬头看见屋顶上的黑影，吓得抖成了筛子，却不敢跑，只死死贴着墙根，恨不得能让自己变成墙角的一块砖。
黑影一个眼风不给老鬼，只垂眼看着对面透着光的老旧窗户。
半晌，黑影瞥向老鬼。
老鬼吓得魂都快散了。
黑影除了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让人……不……让鬼毛发炸起的极度恐惧，还有光，是不需要眼睛也能“看见”的存在。
那是他们的王，鬼界至尊无上的存在——鬼王！
只一眼，黑影就收回了视线，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他没有说话，但老鬼却接收到他下达的命令。
“看着他。”
他？
老鬼的脖子一点点机械地扭转，抬头看向头顶的窗户。
怎么看？
趴窗户上，还是爬进去？
隔着窗帘，他都能感觉到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已经很老了，老魂松松散散，受不住年轻人的拳头。
但鬼王的旨意不能违抗，于是他就这么脑袋转成180度地仰头“看”着。
江小北打开抽屉，拿出写作业前放进去的手机，开机。
他没有朋友，联系人只有江大成和教练。
江大成是他们体校的生物老师兼器材室管理员，除了睡觉兼职，几乎全泡在学校。
他要找江大成，除了去办公室，就是去器材室。
而江大成要找他，直接去训练场。
再加上训练的时候不许用手机，上一个世界的时候，他的手机白天基本处于关机状况，直到晚上江大成睡了，才会拿出来。
这次穿进来的半个月，从懵逼到绝望，再到被迫“想通即来之则安之”，然后跑医院，跑警察局，日子过得兵荒马乱，手机也就一直搁置。
他的手机是家里网络包月套餐，预存话费送的，配置简单粗暴，用起来不卡，但内存小，不敢乱装东西。
这手机对他而言，主要有两个用处，看新闻，连线直播间，给人讲鬼故事。
江小北的手机开机得一分钟，等开机的时候，他打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伸手摸了进去，果然摸到搁在最里面的鬼面具。
他直播，会戴鬼面具。
一不想别人知道他是谁，二可以营造气氛。
手机屏幕亮起。
江小北拿过手机，正想点开直播间，看在他没穿过来以前，原身干过些什么，手机屏突然黑了下去，接着出现一条进度条。
自动更新。
江小北：“……”
手机配置低，基本一更新就挂。
江小北丢开鬼面具，瘦长的手指把玩着酷酷，已经做好重新刷机的心理准备。
预想中的死机没有出现，手机顺滑开机。
屏幕上他以前常用的“豆播”直播app图标，被换成另一个红字黑底的图标。
鬼播！
原书的情节改了，主角攻提前领饭盒了，他没因为最大嫌疑被关进看守所，没被小混混堵，江大成也没有被成脑死亡，还看见了以前没见过的，疑是主角攻，或不是主角攻的古怪鬼体。
对情节改变已经有一定程度适应的江小北，看见屏幕上出现的“鬼播”二字，仍然有一瞬的愣神。
江小北迟疑了一下，点向“鬼播”。
他的低配置手机，以前开个直播软件，得等半天，他不喜欢干等，以前点了app，就去干点别的，把打发时间的那点事干了，直播界面也就出来了。
然而，这会儿，他手指刚碰到“鬼播”图标，还没等他把手指拿开，一股让人震撼的磅礴气势兜头兜脑地砸了他一脸。
盯了屏幕好几秒钟，才从丝滑到让人浑身舒畅的感觉中缓过神来。
古风的界面，做得相当大气漂亮，连细小图案设计都精致到无可挑剔。
他视线扫过各大版块的名称。
鬼故事，鬼游戏，鬼直播，鬼商城……
每一个版块都带“鬼”字。
江小北看了一圈，点开直播版块。
一段动画跳了出来。
背景是一处废墟。
鲜血在陈迹斑斑的墙上缓缓淌下，一点点滴在地上，凝聚成“鬼杀”二字。
江小北的瞳孔猛地一收缩，身体往后一靠，拉开和屏幕之间的距离。
那堵淌血的墙已经暗了下去，成了一道灰黑的背景，但鲜血顺着墙体淌下的画面给他带来的冲击却让他一阵心怵。
那画面，让他想起江大成被人一棍子砸在后脑勺上，血喷溅在墙上，然后顺着墙往下淌的情景。
江小北眯起眼，盯了屏幕好一会儿，点向直播区点播量排第一的直播间，弹出网站登录框。
登录框下面是：【该版块需要登录才可以观看，没有账号欢迎立即注册。】
江小北点注册，需要实名。
看了看《用户注册协议》和《隐私权政策》。
江小北扫过前面和现实世界差不多的正常条款，视线落在最后一条加粗的条款上。
【813、此协议只对观众有效，成为主播需另外签署协议。】
【814、用户必须尊守鬼播规则，如果违反规则，会按情节轻重受到相应惩罚，情节严重者，将被抹杀。】
江小北捕捉到关键词——“惩罚”、“抹杀”。
他不在乎这里的生死，但也不会不明不白地送死，退出“鬼播”，某度百科显示。
软件名称：鬼播
软件平台：全平台
名文名：ghostlive
开发商：平行空间
最近更新时间xxxx年9月16日，也就是今天。
酷酷说，这个穿书系统的开发商也是平行空间。
江小北手指轻敲手机边缘，思考了一会儿，点了注册，id名——世上没有鬼！
酷酷：……
江小北登上号，再点排行第一的直播间，再弹框出系统提示框。
【您没有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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