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刑拘到期
张伦随口说道：“怎么了？这几天在看守所没吃好睡好么？耗子，重新给他来一根。”
“不消啰！不消啰！谢谢警官哈！”
“那要不要来杯水？”张伦又道。
“也不消啰！”
“吴天明，看你挺憔悴，这几天是不是真没休息好。不应该啊！我看你态度一直挺好，老老实实，也很配合我们工作，送你进看守所之前我特意交待过，让他们给你弄个好些的地方。怎么？他们没照做么？”
“没有没有，好呢好呢。”吴天明畏畏缩缩地说道：“就是号房里人太少啰，有点、有点嘿人。”
“吓人？”张伦笑着说道：“你倒是挺奇怪，别人都巴不得自己单独住一间，你居然还嫌号房人少。”
吴天明勉强干笑了笑，说道：“人多热闹噻。”
“人多热闹？这又不是搞朋友聚会，你还真是荒唐。”张伦无奈地笑了笑，正色道：“我看你又干又瘦，考虑到没几天就出去了，怕人多的监号你受欺负。”他顿了顿，又道：“前几天找你进来协助调查，是因为对你有一些怀疑。你也知道，我们警察吃的就是这碗饭。”
“是呢是呢！”吴天明连忙点头如捣蒜。
“你进来以后一直也挺配合，虽然这是我们职责所在，但是人嘛！讲一个相互尊重，我们也不想难为你。”张伦自己点了根烟，又道：“听说前几天你家里人给看守所打了电话。”
“是呢是呢，接着电话啰！感谢政府。”
张伦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情况跟其他人不一样，我们还是会尽量给你一些方便。家里人怎么说的，你父亲病情好些了没有？”
吴天明眼神黯淡，说道：“不得行，啷个妖台哟！认得我绍皮更不得行啰！”
“没事，等明天你出去了，我给你家人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你只是进来配合调查，能这么快出去就证明了你的清白，没什么丢脸的。”
“我真哩明日就可以走了哈？”吴天明似乎有些惊讶。
“当然。”张伦看着他，语重心长道：“你父母也才六十多岁，回去以后多陪陪他们，起码还能有个一二十年的好日子。虽然你离了婚，但儿子始终是你的，现在还在读初中是吧？”
吴天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哽咽着点了点头。
“初中正好是孩子生理和心理发育最重要的时期，回去多用点心，特别是身体上要注意，别让孩子生病。你这次回去还特意给他买了礼物，那个木雕和项链我都见到了，男孩子嘛！就喜欢这些古怪的东西，你有这个心，挺好。”
吴天明紧咬着牙关，双手也在剧烈的颤抖，说道：“那个不是、不是得......”
“叮铃铃......”张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接起了电话，说道：“老丁，有什么事？”
“我这会儿正忙着，待会儿再说行不行？”
“什么？非要过来。我这会儿在审讯室找人谈话，有什么事你们先处理，待会儿完了咱们再联系。”
“我这边有人明天刑拘到期，现在做最后一次谈话，不会超过半小时，完事我就过来。”
“也行，那就这样。”张伦终于挂断了电话。
旁边的李浩问道：“张大队，是有什么事么，要不要我先过去处理？”
张伦说道：“也不是多大事，老蔡去派出所找了他同乡老丁，说非要过来找我反映情况。”
“那个开出租车的老蔡？”
“没错，之前不是经常借他的车出去抓人么，跟我也算认识。”张伦一脸的无奈，又道：“反映情况跟老丁说不是一样，非要闹着过来，不用理他，待会儿咱们过去所里一趟就行。”他又看着吴天明，问道：“刚才说到哪了，你说什么不是？”
吴天明似乎又恢复了平静，说道：“没得、没得洒子。”
张伦也没在意，说道：“你现在到了最尴尬的年纪，老的不算太老，小的不算太小，自己好好规划，别让人生留下什么遗憾。”
“嗯、嗯！”吴天明抬起头来，问道：“我真哩明日就可以走了哈？”
张伦微微一笑，说道：“你这是要问多少遍，怎么，不相信我么？”
“不是不是，其实再呆几天也没得事哈！”吴天明大嘴一咧，憨厚地笑了笑。
张伦简直是哭笑不得，说道：“你以为看守所是宾馆啊！想住就住。”
“我其实......”吴天明话没说完，审讯室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打开了。
一名身着警服，又高又壮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神色匆匆地说道：“张大队，事情挺急，能不能先出来一下？”
屋内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这警察身后还站着一名身着花衬衣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身材中等，皮肤黝黑，手腕处戴着一副亮铮铮的手铐，正低垂着脑袋，极其不安地站在那民警身后。
“老丁，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待会儿我再过来。”张伦说着，站起身走到了门前，盯着那花衬衣，说道：“这不是老蔡么？过来反映情况怎么自己拷上了？”
老丁满脸怒气，说道：“这狗日的干了件畜生不如的事，你让他自己说。”
老蔡居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痛哭流涕道：“张大队，我错了，你帮帮我。”
张伦一脸的惊讶，连忙将他拉了起来，又转头看了看吴天明，冲身旁的李浩说道：“你们先谈，如果我没过来，你把手续办一下，送他先回看守所。”见李浩点了点头，又拽着老蔡的胳膊，说道：“咱们换个地方再说。”说完，带着两人往旁边那间审讯室走去。
李浩回到审讯室自己的座位上，似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冲吴天明说道：“咱们等张大队一会儿，你要不要先来根烟？”
“要哩。”
李浩将桌上的烟拿过去给他点上，又道：“喝不喝水？”
“要得嘛！”
李浩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好好待着别动，我去给你倒水。”说完，快步走到门外，又将门关了起来，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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