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使者
滴虫与伽拉的战争已经开始了，查理头顶上是可能感受到的强大的魔力就是证据。
而那场战斗是不需要查理参与的，他的目的，是解决除滴虫以外的，一切对他有敌意的传统神明与神系怪物，同样的，那些神明也会来找他。
查理能够感受到自身体内，那带来炽热魔力的秩序职权，只是在这乱世之下，相比混乱职权，秩序的职权变得沉寂了。
而在使命中的，得到另一方职权的神明会立刻去完成自身的使命——或许是因为维莉并未陨落的缘故，也可能是他体内的人性超过了神性，查理此刻实际上并没有那种冲动。
与原先不同的，便是他似乎能够感受到两位世界使者的感受了。
世间的每一个造物，都以自身的秩序而存在着，但几种秩序相互接触，相互碰撞的瞬间，又会因名为逻辑的东西而产生一些琢磨不清的混乱，查理料到，这或许就是信使会对整个世界的情感。
查理能够感受到整个世界的精妙，看到世界之外的混乱，在某种突如其来的悸动中，他总会有种得知了末日真相的错觉。
就仿佛混乱和秩序并非是世界产生的，而他们所在的世界，也只是混乱和秩序当中的一部分。
在这种情况下，查理才真正明白了那句话——世界是不应当拥有意志的。
查理或许明白伽拉如此厌恶并敌对那位所谓的世界意志的理由了。
查理并没有留在地面上，他看了眼更高处的伽拉与滴虫的对决，选择了用胆小鬼次列的魔力支撑他行走在天际线上。
很快，一位神明的视线投向了他。
当有一位神明主动做出这样的举动后，更多的神明仿佛站在统一战线上一般，朝查理毫不避讳地看了过来。
查理原本是无法闻到神明的情绪气味的，因为神明的情绪本身就十分冷淡，但在这些神明身上，查理清楚地闻到了火药一般的敌意。
或许这些神明现在还不知道，面对现在的查理·德森的后果。
那些神明此刻都蜗居在现实缝隙的神国中，要来到现实，祂们需要付诸一定的代价，但若是放任那些神明继续安然观战下去，对查理和伽拉而言也是不小的风险。
查理将黑线连接到现实缝隙当中，他成功将几位神明拖了出来，或者说，有查理帮助祂们免去来到现实的代价，祂们自然欣然接受。
查理目光平静地在几位神明之间扫了一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后，他笑了，“袖封，原来你也选择了滴虫？”
袖封并没有给他回应，查理也心中清楚，在神战期间，正如当初的神系怪物与传统神明之间的对决那样，任何一位有一定实力，但不足以肆意妄为的神明，都必须选择一方的阵营，否则就像当初的查理和维莉那样，被视为针对的对象。
对于袖封而言，或许祂才是最为疑惑的那个，疑惑查理·德森为何会跑到伽拉，这样一位传统神明的阵营中去。
查理并不恼怒，而是对袖封说道，“退下吧，袖封，我并未臣服于阵营，你我便仍是盟友。”
袖封，这位强大的神系怪物选择了退场，祂并未将魔力对准曾经的盟友，而反观其他几位神明，祂们无视了袖封的选择，准备给这个不履行使命的神明一个教训。
对于神明而言，查理没有履行使命的行为，大概属于最为罪不可赦的那一类，好在，查理的罪行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只要杀死查理·德森，祂所拥有的职权便会回到维莉温儿体内，维莉温儿将会履行祂们两人的使命。
查理自然猜到了这些神明在想什么，“你们是不是在想，让我的职权回到维莉那里？”
查理咳了两声，嘲讽般说道，“你们不知道的是，维莉的职权已经在我这里了。”
他转动眼球看向一位正向他张牙舞爪的神明，将祂牵连到现实的黑线连接着查理的一根手指，舒展地动了动。
“畸变。”
查理的魔力顿时便顺着黑线传播过去，就在那位神明自认为能够拦下查理的魔力是，就如同发疯的蚂蚁发出癫狂的精神讯号一般，那位神明体内的魔力失控了。
神系怪物的躯体顿时变成魔力和混乱寄生的巢穴，而这魔力在畸变的职权下变得更为暴烈，紧接着，魔力变成了导线，一个一个连接上其余神明的精神，在查理的面前，所有神系怪物像是连环爆炸的气球一样逐个炸开。
查理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发出了笑声，看着那些神明在精神的混乱和魔力的失控中哀嚎，发出任何生物都不能感知的求救信号，然后永远陨灭在天地之间。
查理此刻确信自己已经能够插手伽拉与滴虫之间的战斗，当初，数十位神明联手尚且无法抵挡滴虫的一滴眼泪，如今，这几位神明又怎能不自量力地面对他？
杀死这些几乎没有任何神话的神明，对他而言就像神枪手杀死几个新兵一样简单。
查理很快收敛了笑声，因为他看到自己的盟友，袖封还在附近。
查理依旧像个人类一样彬彬有礼，“不需要惊恐，袖封，我并没有失去理智。”
“你可知道夕琉斯在哪里？该通知祂，最后的决战已经开始了。”
查理说道，“当然，在那之前，能否告知我那些名为神明的寄生虫都躲到了哪？神战杀死了太多神明，我想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查理坚信，对于那些既不加入神战，也不另寻他法的神明，一定躲藏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
因为在神战初期，即使是神明也将会面临大范围的陨落，而神明的陨落，往往代表着一个后果——淤泥的流入。
最初，仅仅只是一位神明的陨落，便造成了一场神明争夺战的爆发，如今，无数位神明死于神战，又将造成什么后果？
查理在自身周围打开了一道秘法之门，这道门并非是用于赶路，而是直接连接了现实缝隙。
门刚一打开，就有淤泥从门中流了出来，查理侧身避让。
“这……情况有点严峻啊。”
现实缝隙当中的情况让查理打起了退堂鼓，但考虑到这些问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自己造成的，查理最终还是迈了进去。
查理在进入现实缝隙的一瞬间舍弃了人类的外形，这令他能够更自如地穿过堵在门口的淤泥，同时，他意识到，许多神明已经被囚困在现实缝隙当中了。
很快，查理看到了那个曾经追杀过他的存在，那个依然癫狂的未知存在仍然疯一般发泄着自身的捕食欲望，只是，所有在附近出没的蜉蝣怪物都已经被卷入淤泥当中，那位存在也被淤泥所纠缠，大口大口地吞食着。
那位存在或许很快就会死于过量吞食淤泥，查理路过时多看了几眼，最终没有停下。
他直奔了一个曾经造访过的神国——恩裴洛奇的神国，如今，三位国度之王之中，巧奥芬多已然因陷入疯狂而陨落了。
缝隙当中到处都是在各处流入进来，漂浮在空气中的淤泥，而查理畅通无阻地绕过了这些阻碍，进入了恩裴洛奇的神国当中。
此刻，恩裴洛奇身上的神力已然消散，祂巨大的身躯佝偻着，犹如一个颓废的巨人。
“看来不用我出手了啊，”查理看着恩裴洛奇越渐衰弱的身躯，“你已经根本没有投入任何一方势力的资本了。”
淤泥的涌入令残存下来的神明也只能算得上苟延残喘罢了，这其中，只有查理这样没有被分配任何义务的神明仍旧轻松。
恩裴洛奇早就察觉到查理的闯入，但直到查理开口说话，恩裴洛奇才抬起头颅正色看了查理一眼。
“在历史中，有三位曾经是人类，却因神战结尾的大量魔力爆发，而一举成神的三位神明，”查理说道，“这之后，三位神明遵照世界的旨意利用淤泥赐予人类新生，从而成为三大国度的王。”
查理的黑线动了动，就像是他用人类外形时做了个歪头的动作，“但这只是标准的说法罢了，你知道吗，私下里，我一直称呼你们为——世界的走狗。”
成神时刻将要摆脱和舍弃过去的身份和皮囊，曾经，查理只将这当做万恶的世界法则罢了。
可随着他的视角不断偏转，查理意识到——这多像是个争名求利的，忘本的资本家。
“我不相信你这种家伙，会不跟从世界的意志，也就是滴虫那家伙，”查理说道，“所以你留在这里，是为了蛊惑我，对吗？”
滴虫身为神明之间的旁观者，自然是需要留下旁观的对象的。
而查理要做的，正是趁这个机会，捣毁整个世界意志布下的局。
恩裴洛奇的确没有不自量力地加入战斗，祂已经衰弱了。
而恩裴洛奇也知道，想要阻止查理·德森毁掉整个世界的格局，只有让他认为神明们并没有追随滴虫，而是在尽最后的力量填补世界的破洞。
——查理·德森不会杀死对世界有益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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