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还是开会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位原本单纯美丽的小姐受到了什么刺激。
就连早已熟识伊宁的格尔会长都感觉有些陌生。
这还是之前那位躲在查理·德森身后的小姑娘吗？或许格列德洛公爵的死的确令这位小姐长大了许多。
但无可否定的是，伊宁的确具有着撑起如今这些权利的才能。
就算有些人仍旧不信服伊宁口中的“权利”，但只凭优莱克，纯白教会神女好友的这一层关系，就足够他们不再随意冒犯这位格列德洛家族的继承人。
伊宁革职的言论将所有人都唬住了，伊宁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当然，在如今的局势下，相比各位也清楚，一昧的权利并不能起到太大的实际作用。”
“我这次来，也只是希望能够帮助大家认清现实。”
伊宁微笑着说道，“事到如今，哪怕全人类的奋起反抗也已经无法抗衡那股来自于现实缝隙中的强大势力，”伊宁特地没有采用“神明”这个称呼，“我们想要继续占位脚跟，必须拥有一位实际上的掌权者。”
“不知各位可否有什么推荐人选？”
伊宁看似是在采取其他人的意见，可在场的老狐狸们早看出她话中的含义，“你有什么实际选择，就直接说出来吧。”
伊宁谦让地点了下头，“不蛮各位所说，我心中有一位合适的人选，希望各位过目。”
“那自然是时刻处于战场上的，我们每一个都熟知的人，黑羽先生。”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反驳道，“不行。”
伊宁并不恼怒，而是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请您说一说您的理由。”
那个人的言行也十分中肯，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在为这件事考虑，“从血统上看，查理·德森不能算作是人类的一员，我们无法放心将权利交到他手上。”
那个人说道，“对于这个理念，我绝对不会为强权让步。”
这个人似乎并没有理会伊宁刚刚所说的被“革职”的前提条件，实际上，伊宁本人也清楚这种威胁不过是一时的权益之策，伊宁那句“一昧的权利并不能起到实际的作用”也是给所有人都递了个台阶。
伊宁颔首，“您是财产大臣瓦伦纳先生对吧？能否请问您，自古以来，佩恩的王，我们掌权者究竟是谁？”
瓦伦纳说道，“那自然是佩恩王。”
“那又请问，我们的佩恩王究竟是何许存在？祂究竟是人类，是怪物，亦或是什么？”
瓦伦纳并没有回答，但此刻，被这群人点起一些恼火的史特尔并没有考虑他们的窘迫，直接说道，“自然是神明。”
伊宁顺势说道，“黑羽先生同样是神明。”
“既然同为神明，为何临阵脱逃的佩恩王能被称为我们的王，而拯救了所有人的黑羽先生则不行呢？”
有人回答道，“自然是不同的，佩恩王是开国者，是佩恩这个国家最初的建立者，更何况，佩恩王曾经也是一位神明，可黑羽不同，黑羽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伊宁对那个人的说法供认不讳，“你说得对，先生。”
“可我想，身为普通人的诸位或许并不了解神明之间的隐秘，对于一位神明而言，最能够证明祂是否接近于人类的，并非是祂的外表或曾经，而是祂用来思考的思维。”
伊宁说道，“退一万步说，如果我们要用外表来评断一位神明到底是更接近于一位神明还是怪物的话，黑羽先生难道不正是最合适的存在吗？”
伊宁的语气简直是在说:“看啊！他能够行走在地面上，还能被你我这些血肉之躯直视和触碰！”
终于有人开始思考伊宁的说法，伊宁说的没有错，他们的确毫不了解神明之间的隐秘。
有人问道，“所以我们究竟要如何判断？”
伊宁正了正神色，“这就要从神明的起源说起了，我们都知道，佩恩王的真名是恩裴洛奇。”
此言一出，立马有人惊恐地看了过来，“不可直呼神明名讳！”
伊宁故意疑惑地说道，“怕什么，你们不是早就直呼黑羽先生的名讳无数次了吗？”
“而实际上，恩裴洛奇虽然沿用了这个名字，可祂早已抛弃了曾经的身份。”
伊宁用“平易近人”的语气说道，“如果你们有机会与佩恩王对话，并询问祂曾经那个名叫恩裴洛奇的人类男孩是谁的话，祂一定不会承认那是曾经的自己。”
“因为在成神的那一刻，神明就会抛弃过往的身份和曾经。”
伊宁所说的这些，是所有贵族听都没听过的，就连身为高阶秘法师的英琳都略显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伊宁俏皮地眨了下眼睛，“我只能说，我见过那个名叫恩裴洛奇的少年。”
伊宁接着道，“所以我们的佩恩王，到底是不是站在人类一边的，这个问题本就有待商榷。”
对于那名财务大臣来说，听着一个公爵之女如此高谈论阔地谈论自己国家的王，这多少有些违和与尴尬，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我们的王才会离开我们？”
身为财务大臣，他自然能够得知，自从王宫中佩恩王的寝室不断冒出蜉蝣怪物那一天起，他们的王就再也不在寝室中了。
若不是佩恩王本就对朝政干涉不多，审判歌庭、政府，和教会及时接过治理国家的担子，哪怕是国力强大的佩恩也挺不过一次次的灾难。
国库已经亏虚了，他这个财务大臣也即将失去用武之地。
“这才是我第二个要说的问题，”伊宁说道，“对于一位神明而言，真正决定祂们距离人类的距离的，其实是思维，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神性与人性。”
“几乎每一个神明都是用神性去思考的，但黑羽先生不同，他是为数不多的，用人性思考的神明。”
全场哗然。
事到如今，还是有许多人无法接受这个现状，从富贵奢靡的生活到如今随时可能死去的末日，对于这些贵族而言只过了极其短暂的几个月。
他们连自己的家事都没能料理清晰，更别说让他们来了解神明之间的事宜了。
好在还有人的头脑是清晰的，而伊宁也能做到用语言去领导他们，“对我们来说，黑羽先生是最适合成为我们的领导者的，虽然他对生命不怎么珍重，但他至少在将我们当做一个个生命来看待，不是吗？”
伊宁的说法十分现实。
如果伊宁将查理·德森包装成一个仁爱生命的存在，那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所以，我们在来谈回那个，要由谁来带领我们的问题。”
“现在，还有谁质疑黑羽先生吗？”
伊宁微笑地看着他们。
实际上，虽然查理拯救了所有人，但人们不知道的是，几百年前，佩恩王也曾拯救了整个佩恩的人类。
眼前所有延续至今的人类都是佩恩王以及其他三位神明利用淤泥赐予新生了的，可对于那三位而言，救下所有人类只不过是世界的命令。
但眼下这群人的脑子很可能转不过那个弯，伊宁也就干脆没有提及那些事。
财务大臣瓦伦纳叹了口气，对伊宁说道，“伊宁小姐，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确需要一位看得清所有现实的人来带领我们了。”
“但夺权篡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我们的王是一位神明，这已经不是我们这群人能从中周旋的范畴。”
比起瓦伦纳说出的话，在场的人更在意的是瓦伦纳的发言本身。
这位财务大臣的发言，摆明了已经认同伊宁的观点，上升到颠覆政治的地步了。
得到了财务大臣的支持，伊宁不卑不亢地说道，“没错，想要夺取佩恩王的权利，恐怕只能由黑羽先生亲自出手了，但黑羽先生大概也没有心情做那种无聊的事。”
“实际上各位忽略了一点，黑羽先生既不属于人类的阵营，也不属于怪物，或者神明的阵营，他的作风便是随心所欲，只崇尚于自己，独属于自己的阵营。”
“所以我们是没办法将他拉拢到我们这一边来的。”
伊宁这番话好似全盘否定了先前的一切观点，但众人都很清楚，伊宁这样有逻辑的继位者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
还是格尔会长顶着压力问了一句，“那怎么办？”
伊宁说道，“所以，我也没打算将黑羽先生推上王位。”
“我打算建立一个属于他的教会，让佩恩，乃至整个世界的人类信仰查理·德森，将所有人拉入他的阵营。”
“查理·德森的阵营。”
支持查理的人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所有人都看出了这个女孩身上的野心。
伊宁说道，“关于这个观点，纯白教会和圣黑教会都会支持我，至于教会的名称，我也已经考虑好了。”
伊宁转头看相坐在宴会中央的沉眠者们，与罗伯特对上视线。
“教会的名称，就叫做沉眠者。”
空言:
别问我为什么伊宁全程喊的是“黑羽先生”而不是“德森先生”，伊宁在这个场合发言总要显得有分寸一些，不能太过于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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