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恩人
“我想我们得收拾一下这具尸体，不是吗？”谢莉托腮说道，“找个地方埋了吧。”
简在这时开口，“大概不用了。”
“嗯？”
谢莉疑惑地朝外看去，他看到了数具被人用担架，或者各种方式抬出来的，属于查理的尸体，要不是谢莉也经历了遇见尸体的来龙去脉，她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查理·德森为吓唬人准备的恶作剧。
“天啊，这么多具尸体，咱们该怎么办？”
有路上的人对着朋友问道，那名被问的人说，“送到殡仪馆去吧，或者找个大点的公墓埋了？”
这时，他们身后有个愤怒的人喊道，“我们殡仪馆收不下这么多具尸体！”
这显然是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他说道，“现在恐怕每个人那里都有一具尸体，我们没办法将几千万具尸体埋进公墓，只能火化。”
那人接着说道，“而且我们也很难承担下这么高的工作量。”
又有人问道，“那怎么办？”
“对啊，我们总不能就这么扔在地上，尸体会腐烂的！”
“就算能，我们也不能这样对待他，”一个男人看着查理的尸体说道，“很难想象，前些日子我们还在寻找他的踪迹，想要杀了他，今天，他就是我们的恩人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各自用复杂的目光看向刚刚救了他，乃至救下他们一家的尸体。
终于，有人在沉默中问道，“我们……今后怎么办，还要抓捕他吗？”
“你没有良心？他刚救了我们！”
“可是不抓他，我们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还要死在末日里吗？”
当这个问题被抛出来的时候，有人沉默，有人低头。
但更多的人在直面这个问题，“就算末日来了，大家还是得死，我也不想对他下手了。”
“你说，我们如果杀死救命恩人，那我们还有什么资格活着？”
“只是投湖，不是杀他……”
“那有什么区别？”
“哎，我们不是在讨论怎么处理这些尸体吗？”突然有人回过神来。
谢莉也在这时拖着查理的尸体走出房子，与一众同胞们对视。
“……我想我知道怎么处理。”
她说道，“问问查理本人不就好了？”
她指了指天空，之间原本包裹住天空的一片白雾，不知何时散开了，露出天际之上一黑一白的两道人影，以及一个体态娇小的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上去，那道黑色的人影似乎也低头看了一眼。
下一刻，每个人面前的尸体都变成了一片沾血的羽毛，飞回了查理身边，在天空之上盘旋。
查理最初只是想要维护住原有的一切，可不知不觉间，这种执念保护了所有人。
“查理，”天空之上，维莉说道，“现在他们都是你的信徒了。”
查理忽然露出一个笑容，“看来我抢了你的功劳。”
维莉并没有回应这个调侃，换了个话题说道，“瘟疫的职权并非对你没有影响，查理，你的旧伤增加了。”
查理轻轻咳嗽两声，“不碍事。”
“这三位神明想要对人类动手，”查理说道，“你说，祂们的目的会是什么？”
维莉轻敛神色，“死亡。”
查理点了下头，“嗯，也只能是这个。”
“原先的神战重创了丘迪棵，可祂恢复过来以后，仍旧同意了与传统神明的合作。”
“我认为这非常异常，于是优先解决掉了祂。”
查理露出一个非常满足的笑容，“现在看来真是太好了。”
“灾祸和瘟疫之所以带上丘迪棵这位一看就有些特殊的存在，是因为祂们需要丘迪棵的职权提供帮助，如果丘迪棵畸变了这场瘟疫，恐怕就连我也很难阻止。”
“这几位神明之所以要制造大量的死亡，恐怕是已经站好队了，”查理说道，“看来祂们现在了滴虫那边。”
查理忽然问道，“夕琉斯，你有收到过什么邀请吗？”
“并没有，”夕琉斯回答道，“你知道的，在祂们眼里，我已经算不上是神明了。”
“但是这次之后，你就可以再次出现在祂们面前了。”
夕琉斯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当然，但你们要坚持到我回来才行。”
查理摆摆手，“我说了，这场战争的重点不在于我们，而是在两位世界使者身上。”
“去吧，去安心吞噬灾祸的一切。”
夕琉斯走后，查理也和维莉降临到地面。维莉还不能回到纯白教会，因为这只是神战的一个开端。
查理和维莉避开了人类，只要他们希望，没有一个人能够找到他们。
“滴虫沉睡了。”查理说出了他的结论。
对于滴虫而言，大量的死亡会激发祂的怜悯，令祂产生愉悦。
而愉悦会使祂陷入睡眠，同理，过量的愉悦也会使祂在睡梦中惊醒。
而那几位神明，正打算用大量人类的死亡，唤醒那位沉睡的神明。
也不知道结果那三位神明的死亡会不会让滴虫睡醒。
但无论如何，滴虫的睡眠实际上对查理和维莉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那意味着世界意志的活跃。
“该怎么做？”维莉问道，他们总不能用大量屠杀的方式唤醒滴虫。
查理对此却好不担心，“没关系，伽拉会帮我们解决这些麻烦的。”
……
混沌河畔中的艾薇尔还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得混沌河畔怪物们的暴躁似乎终于结束了。
对于她和韦博恩的那一战，艾薇尔感觉自己愚蠢极了，即使找到了皮箱中的男人作为帮助，艾薇尔已久无法战胜晋升已久，拥有大量故事沉淀的老师。
对于书写者来说，一个能够使用的的故事需要大量灵感与魔力的积累，一个具有魔力的故事，更是需要付出秘法师的大量心血，绝非单纯写下文字那样简单。
即使艾薇尔自诩天才，短时间内，她也无法写出这样的故事。
即使写出，艾薇尔相信，她故事中的角色也无法轻松撕破韦博恩的“纸”。
艾薇尔打心底里清楚，她的老师也是一位天才。
因此她选择了老师口中的“歪门邪道”。
艾薇尔放出了皮箱中的男人，让他顺着血的味道，带艾薇尔找到更多的怪物。
她的运气似乎从来不是那么的好，皮箱中的男人带着艾薇尔在黑暗中走了许久，而艾薇尔关掉了手电筒，只用一根细小的藤蔓缠住皮箱中的男人的脖颈，像遛狗一样走了整整五个多小时后，艾薇尔才终于见到了一只怪物。
那只怪物有着一身蓝色的松软绒毛，在看到艾薇尔靠近的时候，那只怪物第一反应选择离开，艾薇尔却硬是用藤蔓缠住了它的后腿。
自从那些怪物不再暴躁之后，艾薇尔发现，只要戴着查理送给她的手镯，她可以在一定程度内调戏这些怪物。
知道这一点令艾薇尔的心情升温了一点，因为一个有些疯狂的计划在她心中悄然出现。
艾薇尔将手镯摘下来，在怪物面前晃了晃，“认得这个吗？”
那只怪物吸了吸鼻子，在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后，它惊恐地挣扎起来。
艾薇尔让藤蔓缠得更紧一些，对怪物说道，“帮我一个忙，我就放了你。”
那只怪物仍旧挣扎，艾薇尔换了种说法又说了几遍。
和艾薇尔想象中不同，这些怪物听不懂人类讲话。
“看来查理有自己的与这些怪物对话的方式……”艾薇尔想起奇兰克曾告诉她，查理曾在监狱里与怪物对话的事，她抬脚踢了皮箱中的男人一脚。
“帮我传达一下。”
即使满脸疑惑，皮箱中的男人还是凑了上来。
在皮箱中的男人传达过后，那只怪物逐渐停止了挣扎，伏下身子表现出臣服的姿态。
艾薇尔主意得逞地笑了一下，对皮箱中的男人继续说道，“帮我告诉它，让它带我找那些会飞的头颅怪物。”
那些头颅怪物能在高空中飞行，除非寻求其它怪物的帮助，只凭艾薇尔的灯和皮箱中的男人的鼻子，是怎么都找不到的。
更何况那些怪物惧怕强光。
但是在听到艾薇尔的这个指令后，皮箱中的男人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拒绝了她。
艾薇尔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知道那些怪物几乎完全没有理智，不畏惧手镯，也听不懂人话。”
“但是放心，我也不喜欢那些差点吃掉我的头颅怪物，我只是需要它们打乱韦博恩·芬克的局，至少要让那个家伙直面自己的罪恶。”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希望使用查理送给我的道具，我只想亲手杀了他。”
“可是，我太狠韦博恩·芬克了，只有用这种方式，我才能杀死那位狡猾的老师。”
此刻，带着休玛丽行走在混沌河畔的韦博恩·芬克，忽然打了个喷嚏。
休玛丽立即担忧地看了过来，“老师，您没事吧？”
韦博恩摆了摆手，继续用休玛丽熟悉的，温柔的语气对休玛丽说道，“没事，是我那位叛逆的学生正在思念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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