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门后是陌土
不久后，艾薇尔口中的“专业人员”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即使这位专业人员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但从嘴角那个僵硬的弧度来看，他的心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查理一进门，赫里齐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亲切地向查理问好，“下午好，黑羽先生。”
或许是才知道查理是神明的缘故，赫里齐很小心地避开了查理的真名。
查理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反倒是艾薇尔毫不忌讳地说道，“查理，拜托你一件事情？”
一看见艾薇尔，查理就感到糟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就在艾薇尔觉得这件事妥了的时候，查理却用一种近似与奇兰克的语气跟她说道，“坐下，有些注意事项，我得和你说清。”
艾薇尔唇齿微张，想说的话被她硬生生压了回去。
当她老老实实在座位上坐好的时候，她便意识到，迎接她的绝对是一段长篇大论。
艾薇尔拜托格尔又拿了一个杯子来，继续开封品尝他珍藏的红酒。
查理多少对酒这个玩意有些心理阴影，但犹豫会后，他还是喝了。
查理语气缓和地说道，“艾薇尔，能不能不去那里？”
艾薇尔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反驳，而是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你可以等韦博恩·芬克从那个地方出来，然后，设计一个陷阱……”查理设想道，“艾薇尔，复仇有很多种方法，你没必要采用最危险的一种。”
艾薇尔看得出查理的纠结，在奇兰克离开后，两人都知道自己受不了失去对方的后果。
艾薇尔也绞尽脑汁地思考了更稳妥的方式，努力用理智控制脑中那根代表仇恨的弦，但可惜的是，她并无他法。
“查理，韦博恩·芬克进入混沌河畔，除了在等待我进入以外，还打算寻找躲藏在那里的神明，古魁·安提安。”
“那位神明的确在那里吧，对吧？”
查理对上艾薇尔的视线，皱着眉头说道，“没错。”
古魁·安提安的确在那里，不仅如此，他和维莉还曾经与那位神明开战过。
那位神明自那以后便负了伤，如今更不可能离开了。
得到查理的回应，艾薇尔点了点头，“那如果韦博恩真的从混沌河畔回来了，我该如何与晋升为次列1的他抗衡？”
“……”
艾薇尔的次列已经在半个次列2停止了，她无法通过时间来追上她老师的步伐，相反，越是拖下去，她就越是会被韦博恩抛在身后。
“而且，我也不单单是怕他反咬一口，”艾薇尔说道，“比起晋升为次列1的他来找我解决一切，我更担心他在我杀死他之前，就死在混沌河畔那个鬼地方。”
“这么说你明白了吗，查理？”
查理沉默了，气氛凝固得可怕。
“如果你执意要去那里，至少要收下这几个东西。”
艾薇尔刚想拒绝说，“她不需要更多的帮助”，就看到查理把小蓝眼蛛从收藏室中掏了出来。
艾薇尔愣了愣，“你把它交给我做什么，送死吗？”
“反正你身边已经有个半人不人的怪物了，不如带上它，彻底朝驯师的方向发展一下。”
艾薇尔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有些郁闷道，“可这是你的怪物。”
“这是敏的蜘蛛，交给了我们两个，我不介意你借去用一下。”
艾薇尔和蓝眼蛛无辜的大眼睛对视的几秒，最终将小蜘蛛推回了查理那边，“不不，这小家伙帮不上我。”
查理露出了遗憾的神情，但他早就料到艾薇尔会拒绝，因此掏出了另外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发着微弱荧光的金质手镯，看上去精致又漂亮，但上面散发着的，属于混沌河畔的魔力气息告诉他们，这不止是个普通的女性装饰品。
“戴上这个，混沌河畔的怪物就不会主动骚扰你。”
面对这么诱人的助力，艾薇尔犹豫了一下，查理马上乘胜追击，“这不犯规吧？你也不想在遇到韦博恩之前，就被怪物攻击得遍体鳞伤对吧？”
艾薇尔答应了，“好吧。”
这让查理的心情有一丝丝的好转，他再次拿出一盏提灯，是他常用的那一盏，里面闪耀的太阳火球发出夺目的光芒和炽热的温度，“一盏提灯，没有照明可不行，对吧？”
这令艾薇尔也不禁勾了下手指，呼唤出一根藤蔓，牵扯出一盏破旧的小提灯，“提灯的话，我已经准备好了。”
看到那盏熟悉的提灯，查理的表情变得扭曲片刻，很快又怀念地笑了出来，“只凭它可不行，它只是一盏普通的提灯，照不亮那里的黑暗。”
查理想了想，掀开手中这盏提灯的盖子，分出一半的太阳火球扔进艾薇尔的那盏提灯里，那盏提灯顿时发出温暖强烈的光。
查理又用魔力修补了一下那盏可怜兮兮的提灯，让它看上去没那么破旧。
“现在可以了。”
艾薇尔问道，“可以出发了吗？”
“不，还差最后一个工序。”查理从收藏室中拿出一个徽章，徽章是个如同烈焰半的形象，焚烧的灰烬中，有一抹始终亮着金色的光光的线，正无力地指着正上方。
“等你进入混沌河畔后，那根金色的线充当指针，会永远指着漆黑之湖，而灰烬代表着出口的方向，它能确保你不会在那里迷路。”
查理太清楚在那里迷路时的辛苦了，只凭人类的两条腿，很可能再也无法从那个吃人的地方走出来。
“但是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去漆黑之湖那个地方。”查理补充道。
艾薇尔明白这件物品对她的重要性，她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等查理把物品都交到艾薇尔手中后，艾薇尔明显感觉他松了一口气。
艾薇尔笑着调侃了一句，“我这么觉得你像是个送女儿出嫁的老父亲？”
查理倔强地回了一句，“这不行吗？”
“当然不行，因为……我们的关系应该是反过来的。”
“……”
艾薇尔深吸了一口气，几根藤蔓凭空出现卷上了她的身体，也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当藤蔓消失时，艾薇尔换上了一身血红色的礼服裙。
朴素的单色凸显出她的身材，裙角上鲜艳的色彩展现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艾薇尔正式将自己包装起来，化身为冷艳的复仇者，向一旁的格尔和赫里齐简单地告别后，她随查理走入了他的收藏室。
与混沌河畔正相反的是，查理的收藏室正是以白色为主基调的，这间收藏室原本应该是属于维莉温儿的，拥有踏空师和魔导职权的她能更加发挥收藏室的价值，可惜维莉温儿并没有创作的兴趣，因此便将收藏室赠予了查理。
虽然见查理用过很多次，但艾薇尔从未亲自来到这间收藏室里参观过，不出查理所料，艾薇尔看起来一点都不急着进入混沌河畔，而是在他的收藏室里乱窜。
艾薇尔试着推开一扇石门，在发现使出浑身力气，石门仍旧纹丝不动后，艾薇尔转移目标，跑进了石门没有关闭的空间里。
那里的空间比其他石门大上一倍有余，用于存放查理所有常用的虚幻物，艾薇尔一眼就看到了查理的手杖，还有放置在手杖那一格正下方的相机。
在艾薇尔满是新鲜感的参观途中，查理终于快步走上前，拉住艾薇尔的胳膊，“我说……你还走不走？”
艾薇尔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怎么，现在要催我走了？”
“……”
艾薇尔最后环视了一圈，任由查理带着离开了。
两人在两侧有着石门的走廊上穿行，就像是查理要带她去到收藏室的尽头，在途中，查理打开了一扇门，走出一个背着比他个头还大的背包的男人。
艾薇尔晃了一下自己的皮箱，感觉两人有些缘分。
“这是谁？”
查理说道，“一位旅者，和你顺路。”
得到答案的艾薇尔盯着查理看了一会，“如果这是你给我安排的同伴，我可是不会接受的。”
查理委婉地表示:我不会给你找看上去这么蠢的同伴。
艾薇尔这才算是勉强接受了。
当查理带着两人走到尽头后，他们见到了一扇漆黑的，却刻满了符文的门。这扇门镌刻得比安妮戴尔的手法还要精妙不知多少倍，看到这扇门后，艾薇尔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
查理将手按在门上，似乎只有他才能推开这扇门。
“最后给你们两个一句忠告，不要随意试图靠近漆黑之湖，那会被周围的怪物视作挑衅的举动，以及，只有死去的，或者即将沉睡的灵魂才能进入湖内。”
查理看着那名同样紧张，感到自己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的旅者说道，“当然，这只是文字和意义上的记载，如果想要创造奇迹，也没人阻拦。”
说罢，他手部用力，推开了那扇满是符文的门，大门上的符文如同扇动翅膀的蝴蝶一样颤抖起来，下一刻，艾薇尔和旅者，置身于一片陌生的环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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