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最后一次晋升
艾薇尔提着随身携带的皮箱，随着彦来到了一个极其美丽的地方，这是一个并不怎么深邃的峡谷，周边的地形逗比附近凹陷许多，它的风景甚至不亚于艾薇尔曾在东部森林见到过的“童话”般的美景，更重要的是，这里的风景还保持着春夏的模样。
“这里的植物也不再生长了？”艾薇尔伸手触碰了下周围的花草，自问自答般说道，“不对，这里在末日之前就是这样的。”
前面的彦认可般点了下头。
艾薇尔问道，“你们带我来这里，我该不会也变成你们那副模样吧？”
面对艾薇尔的话，彦说道，“其实这也是一种不会衰老的馈赠。”
人人都惧怕衰老，但是否要因这种惧怕而彻底规避它，其实是另一码事。
但艾薇尔已经被定格在十六岁时九年，她实在不喜欢那种岁月被冰封住的感觉。
相信彦和安妮戴尔那两人也同感，这么说，他们还算是有共同语言。
艾薇尔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渴求摆脱它？”
这听上去是一次嘲讽，但实际上却是一次提问，只不过彦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不会变得和我们一样的。”
艾薇尔这才不再说话了。
面对彦，艾薇尔的态度实际上要比那些半敌对半中立的秘法师要舒缓很多，一方面，是因为这个人并算不上是圣黑教会的成员，一方面，是因为他能带给自己晋升的契机。
艾薇尔想要在此晋升为次列2，这不但需要仪式的考验，还需要九死一生的魄力。
这是对于普通的，准备充分的秘法师而言，但对于晋升没多久的艾薇尔来说，是十死无生的体验。
但她就是要将十死无生的结局扭转过来，为此，她还拉上彦一起掺这趟浑水。
“按照合作，你帮我牵动一下黑线，祝我完成几乎不可能的晋升，然后，晋升为次列2的我倾尽全力，帮你写一篇故事，对吧？”艾薇尔说道。
彦点了点头，“在那之前，我需要确认你的仪式考验。”
艾薇尔笑而不语。
彦看着她的反应，一个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你这个阶段，应该还没资格得到考验的内容。”
艾薇尔大大咧咧地承认了，“对，但是谁规定考验不能被替代呢？”
考验的作用无非是判定一名秘法师是否拥有迈向更高次列的素质和资格，越是完成度越高的考验，当秘法师在试图晋升时，得到的帮助就会越大。
但并没有任何规则说这种考验无法以更高的作为去替代，只不过，考验本身便是对于极限的测试，很少有秘法师能够越过这一环节。
彦看着艾薇尔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问道，“你做了什么？”
艾薇尔说道，“我成功给神明书写了一个故事。”
“……”彦打量了艾薇尔两眼，似乎是在确认她的确是个次列3的事实，“确实很不错。”
艾薇尔却好像意犹未尽似的继续说道，“我还把故事送了过去。”
“……”这是何等的作死才能。
最后，艾薇尔得意地说道，“对方看都没看一眼，便接受了。”
“……”彦哑口无言，“你赢了。”
艾薇尔挑了下眉毛，“你说，这称得上是什么？”
“……成就。”彦如实回答。
“不，是伟绩！”
无奈之下，彦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艾薇尔的自我吹捧，他深刻体会到了后台的重要性。
在这个风景宜人的场地上，艾薇尔很快布置好了属于她的晋升仪式图阵，踏上图阵的时候，就连她都有些紧张。
虽然事不关己，彦还是冷着个脸问了一句，“你有多少把握？”
现在的书写者已经很难寻找了，如果艾薇尔死在这，不知道又要多少年，才能找到一个足够强大的书写者。
没准世界毁灭前都找不到了也说不定。
艾薇尔活动了下冰冷的手脚，“我也不是非要完全晋升。”
彦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的确沉睡了很多年，应该不了解当初朴哲·巴鄂在佩恩做过的那些事，”艾薇尔说道，“在他从次列2晋升至次列1的时候，他的仪式考验被中断了，按理说，他的晋升应该会失败，但他却活了下去。”
“那时他没有完全失败，也没有完全成功，他将无法容纳的魔力藏在一只眼睛里，成为了半个次列1。”
“我明白直接晋升的举动太冒失了，”艾薇尔说道，“但如果是退而求其次的办法，我未必没有把握。”
艾薇尔将收集好的一众材料哐哐扔了上去，按理说这是会触怒神明的举动，但艾薇尔并没有在意。
彦也听说过那种做法，“这会令你再也没有几乎晋升的可能。”
“次列2已经够高了。”
艾薇尔没有忘记，查理曾经表示过不希望伊宁成为容傀，甚至不希望她成为高阶秘法师，成为高阶秘法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便是将自身从人类群体脱离的一种过程，即使高阶秘法师和容傀们表现得再怎么正常，再怎么富有情谊……
艾薇尔看了眼彦，她还记得自己将彦劫持，而布尼尔森为了所谓的“大义”丝毫不顾对方死活，而彦也从未对布尼尔森保佑期望时的模样。
——他们的脑子里终究少了些什么。
艾薇尔觉得，查理刚刚找回人性，他也必然不希望同伴这么快就变成没有人性的怪物，她对晋升的期望只源于对老师的复仇，如果能达成这一目的，就此停滞也不错。
容傀都是疯子，即使是艾薇尔也很难避免这一点。
但如果这么做，她也许真能将自己卡在彻底成为容傀的最边缘。
彦眯起眼睛看着图阵上的二十二符文，忽然感觉那些符文有些眼熟。
而图阵最中心的，象征所祈祷神明的图案，他却从来没有见过。
那是一只微微睁开的眼睛，而盖住那只眼睛上方的，居然是一顶黑色的绅士帽。
彦忍不住问道，“你要向哪位神明祈祷？”
向哪一位神明祈求晋升所需的魔力，也代表了秘法师要成为哪位神明的容傀。
艾薇尔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行走在人类国度的黑羽。”
当艾薇尔割破手腕，将血滴在图阵上的时候，图阵中央的那只眼睛突然睁开，散发出幽绿色的光。
与此同时，查理突然得到了被随便扔过来的几个材料，同时得到了图阵那边的祈求。
查理不禁蹙眉，“晋升？”
是哪个倒霉蛋向自己祈求晋升，还将材料拜访得这么随意，这是在瞧不起他吗？
查理朝那边看了一眼，不禁睁大了眼睛。
“艾薇尔？”
在查理看到艾薇尔之后，本意上是不希望给予艾薇尔魔力的。
但当他看到艾薇尔附近等待着一位巫师后，查理只能叹了口气，将魔力送了过去。
查理这颗不太灵光的脑袋大概能够理解艾薇尔的想法。
当感受到魔力到来后，艾薇尔先体会到的是全身的剧痛，紧接着，剧痛消失了，因为她全身的魔力都不再受到自己的控制。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非常糟糕的情况，比感官上的痛苦还要糟糕，如此短暂的抵抗时间，只能说明她比想象中还要脆弱。
但好在查理时刻注意着艾薇尔的情况，一旁的彦也尽职尽责地准备着。
在艾薇尔脚下一晃，许多肌肉都在叫嚣着发生异变的时候，彦动手了。
他将大量魔力汇聚在指尖，猛地探出手，牵动了艾薇尔身上的不可视黑线，正当他准备将不可能事件扭转为可能的时候，他像是拽到了电线一样浑身抽搐，笔直地栽倒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艾薇尔也惊了，事情好像发生了意料之外的转变。
可以说，身为巫师次列秘法师，专修不可视黑线的彦，遭到了人生中最大一个难题……不，天敌，他刚刚一不小心，顺便拽到了属于查理的不可视黑线。
这就像一个专门学习绣花技术的手工艺术家遇到了一个绝顶配置的精密打印机器一样，一针戳下去，连绣花针都折了。
看到这一幕的查理无奈摇了摇头，帮忙叫醒了彦。
在生死关头，艾薇尔的态度显然是客气的，“彦先生，我知道这场合作失败的话，你我付出的代价是不对等的，但如果你要见死不救，我背后的神一定不会放过你。”
沉默寡言的彦抹了下冷汗，看准了机会，再次牵动不可视黑线！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和查理的主动规避，这一次便轻而易举地成功了。
当大部分魔力顺利在艾薇尔体内稳定下来后，她意识到，彦的能力果然也不足以她完成这堪称不可能的晋升。
为此，她打开了自己的皮箱。
皮箱中的男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下一刻，所有魔力都注入到了那个男人体内。
男人的身体彻底发生了异变，疯长出的荆棘包裹了大半个峡谷，当皮箱中的男人稳定下来的时候，艾薇尔也随之冷静了。
她的脸上一时失去了神采，情绪镇定地可怕，终于，在两秒后，艾薇尔的眼神恢复了往日那般的炙热。
“晋升……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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