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赤发的怪物
比起曾经那个名为查理·德森的怪物，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嗜血的疯子。
怪物和疯子是有区别的，至少小米认为如此。
怪物是非人之物，它或许注定无法与人类和谐相处，它们与人类流淌的是不同的血，拥有的是不同的思维，就像现在的战争这样，它们注定与人类对立。
而疯子，尽管再邪恶嗜血，却还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他的一切疯狂源自人性，一切自制源于感情。
而后者，也远比前者更为痛苦。
看着那个逐渐走来的疯子，小米并没有逃跑，但周围的人却炸了锅。
能够吓跑另一个怪物的怪物，一定比前一个更加可怕。
许多人将颤抖的枪口对准查理，无论再怎么组成清扫小队，他们终究是没有真正踏入秘法领域的普通人，而门徒们也不堪重任。
这时候小米只能站出来说话，“等等，长官们，他并不是敌人！”
“既然拥有人的形体，他也许能够沟通，我们不要惊慌，不如先沟通试试看？”
由于小米刚刚舍身救人的举动，那名被她挡了一次火焰的秘法师听进去了她的话，小米的所说并非不可取，既然这只怪物无法对抗，贸然反抗也并没有什么作用。
但其他的人似乎并没有这么通情达理。
那个被查理掐过脖子的人已经不再理智，“不！它是个怪物！它掐住了我的脖子，它想杀死我！”
那名秘法师朝他喊道，“冷静一点，如果它想杀你，你恐怕早就死了！”
但那个男人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他好像忘记了子弹对查理无用似的，颤抖的枪口最终开了枪！
颤抖的枪口最终没有打中查理，一枚歪斜的子弹擦着他的发丝飞了过去，查理露出一丝错愕的神采，他仿佛被背叛般地感到难过，但嘴角反而上扬得更厉害了。
现在连小米都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情绪，下一刻，那名开枪的人倒了下来。
他们分明没有看到查理任何的动作，这个人倒下得太过诡异了。
就连那名支持小米，倡导交涉的秘法师都愣在了原地，他没有任何察觉，说明这只怪物远超他的次列！
他嗓子一哑，大喊道，“快逃！！”
所有的人这才如梦惊醒地逃跑起来，在完全无法对抗的情况下，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留下几个人活命！
这群人求生的意识太强了，或者说末日将所有人求生的意识唤醒了起来，就连小米都在这份压迫力下不由自主地跟着跑了起来。
她始终想不明白一点——查理·德森既然保护了她，为什么还要伤害其他人类？！
难道他真的只是个疯子？！
查理带着有些张狂的笑声跟在他们身后，他似乎已经连小米都认不出来，一个又一个的人刚拔开腿就倒下，小米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刚面对红发怪物时，小米还敢用生命去赌，而现在，她连赌查理不会伤害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小米不断奔跑着，突然，她前面的人发出连连尖叫，那群人惊恐地朝回跑，与小米撞了个对怀，那群惊恐的人看到查理后又停了下来，她这才发错前面的路被大片蛛网堵住了，一只有着白色绒毛，蓝色眼睛的巨大蜘蛛正趴在蛛网上，挡住了他们的路！
小米真正体验到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问题是真正的豺狼他们还可以放手一搏，面对这两大怪物，他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我们不是已经清扫过了吗？！街道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怪物！”
那名秘法师有些绝望地喊着，突然，他们发现，查理在看到那只巨大的蜘蛛后，脸上的笑容似乎停顿了一下。
没有人继续倒下了，人形怪物似乎已经停手，但依旧没有放他们离开的念头。
“它们，它们似乎停手了？！”
小队中的人惊喜地看向两方，他最终还是将视线从查理身上移开，投到了蓝眼蛛身上，“要不……我们反抗一下试试？”
想要逃脱围困，最好的方式就是快速解决相对薄弱的一方突出重围。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蜘蛛背上传出。
艾薇尔将头发绑了个结，身穿皮质上衣和淡绿色裙子，她从蜘蛛背上轻巧地跃了下来。
“伤了它的话，不光是查理，就连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艾薇尔的视线在人群间扫了一周，“不过，就凭你们也伤不到它就是了。”
清扫小队的人都戴着眼镜，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艾薇尔是不是人类。
“你、你居然与怪物为伍？你是怎么操控这只怪物的？难道你是驯师？”
“问题太多了，”艾薇尔瞥了他一眼，“从小养大的怪物，自然不会伤害我。”
那名秘法师感到一丝惊骇，没想到现在居然会有饲养怪物的人。
查理在这时突然说道，“纠正一下，是我养大的。”
这犹如争孩子一般的对话吸引了人们的注意，更令他们惊讶的是，这怪物居然真的能够沟通。
艾薇尔光明正大地从人群间穿行过去，她走到查理面前，仔细打量了他几眼，“陷入疯狂了？”
查理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脸上的笑意，“并没有。”
“啊，果然不正常。”
她朝众人说道，“真抱歉，给各位留下了不好的回忆，就请忘了吧，”她拍了查理一下，“查理，把他们的灵魂还回去。”
查理露出一个沮丧的神情，同时从收藏室里拿出几个火团样子的小球，抛到了空中。
小球顿时消失不见，而那几个昏迷倒地的人也突然有了呼吸，睡着般醒了过来。他们表情茫然，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
艾薇尔看了眼惊呆的众人，“还不打算走吗？”
那些人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带着刚醒来的伙伴离开了。
但一行人之中，只有小米不是他们的伙伴，小米没有跟那群人离开，而是留在了原地，当那些人终于脱离视线的时候，她朝两人走了过来。
然而那只巨大的蜘蛛，移动着八条蛛腿，更快地从她身旁经过，欢快地朝查理扑了过去。
它庞大的身体化作巴掌大的一团，最终趴在了查理手背上。
对此，艾薇尔不得不承认，这只蜘蛛的确是查理养大的，即使奇兰克曾经对它的卵做了手脚，人类也几乎不可能通过单纯的饲养来驯服一只天性凶猛的怪物——但查理本身就是怪物，而他还拥有着驯师职权。
这可是一个走进大森林，都会被谷角海洋淹没的男人，驯服一只蜘蛛自然不在话下。
在饲养怪物的普通人类身边，“农夫与蛇”的故事不计其数，艾薇尔也是凭着查理狐假虎威，才能与蓝眼蛛走得亲近。
当然，除了怪物，查理对人类似乎也具有着奇特的吸引力。
“你为什么不走？”艾薇尔看到了小米，“你们认识吗？”
查理解释道，“两年前的事。”
艾薇尔有些诧异，“这么久以前的事？”
“我叫米特·优格，”小米主动介绍道，“在两年前，这位先生杀害了我的父亲，救了我。”
“米特·优格？”艾薇尔看着小米回想了下，“噢，我好像记得你，当时查理的处刑手段太血腥，奇兰克还因为这事头疼了一段时间。”
“那位名叫奇兰克的主教吗？”小米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他现在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她面前两人的气压顿时低了下来，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呃……抱歉。”
艾薇尔没有继续那个话题，她不能再刺激查理了，“所以，你为什么不走？”
“其实我也想走，”小米说道，“但你们身后那个就是我的家。”
“而且……我也有顾虑，那只怪物突然出现在我家里，马上就要天黑了，万一我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到它就在我面前怎么办？”
小米的疑虑很有说服力，一般的人都会这么想。
艾薇尔看了眼查理，“有可能吗？”
“很有可能，毕竟我在小米的房子里惹怒了它，到深夜时，它大概很有雅兴回来试一试到底能否点着火。”查理笑着说道。
光看表情就知道查理有多么幸灾乐祸，她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们可以在你的屋子里守一宿。”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地问到，“所以，什么怪物？”
“一个有着赤色长发，可以点火的人形怪物，”查理忽然一本正经地说到——他的表情总是转变得很快，“我没见过那种怪物，至少记忆中不存在。”
“但不看魔力的话，它和‘旧者’的味道有些相似。”
扪心自问，艾薇尔真是再也不想听到有关末日的一点新消息了，她恨不得时间停在这里，看看，所谓的神明们，从末日开始到现在为止，你们已经将我和我的家人弄成什么样子了？
但艾薇尔无法停止一切的发生，她只能复杂地看了查理一眼，她说道，“好吧，那今晚看来是不得宁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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