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谢莉
查理的出现的确打破了死局，但受到惊吓的蜉蝣怪物们也陷入了恐慌，所有怪物都不顾生死地在人群之间横冲直撞起来。
站得蜉蝣结合体最近的谢利和简两人毫无疑问卷入了风暴之中，几只蜉蝣怪物朝谢利撞了过来，又被瞬间消灭，但仍有漏网之鱼一下子撞到了谢利的脊椎，将他推得向前一步，紧接着又有一只怪物撞在谢利的脸上。
查理的手臂化作黑色的阴影，大口大口吞噬了几十只靠近他的蜉蝣怪物，他转过身，正好看到谢利捂着自己的脸，他的银白面具终于碎开，查理也在震惊中看到了谢利的脸。
谢利的银白色头发被撩到额头后，露出一张中性，但却更偏向女性的脸，他、她的眉头不自觉皱了皱，有些心疼地看向地面上的面具碎片。
她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或者说，她的声音恢复了原样。
“啊，面具碎了。”
她一抬头，才发现查理正在看着自己。
谢利干脆毫不遮掩地挑了下眉，用听得出原来的影子，但令查理极为不适的声音说道，“干嘛？你那只单框眼镜不是早就看穿了吗？”
“我……”查理沉思许久，“你最好别对我说话。”
一旁的简还打算帮谢利遮掩一下，但当他腾得出功夫时早已为时已晚，他干脆站在原地。
“无非就是兄妹之间的禁断之恋之间为了进行遮掩，我假扮成男人遮掩住之前那些家伙的嘴嘛，你有什么好意外的？”
“不，我完全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虽然早有准备，但查理还是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突如其来地崩塌了。
简看出查理脸色不对，出口提醒了一声，“谢利。”
查理的额角再次抽搐了下，谢利，谢莉，这下傻子才会听不出。
他不得不改口道，“你那个面具拿来……我给你修一下。”
查理看得出那个面具是个掩盖真实性别的虚幻物，为了掩盖身份，谢莉从来没有摘下过它。
谢莉完全没顾及查理的纠结，她大大咧咧地捡起所有碎片扔给了他，动作与风格都与记忆中那位独行歌剧院的首领相同，但正是如此才格外违和。
“谢了，查理。”
“……好。”
查理郁闷地把碎片收进收藏室中，忽然，那位来自圣黑教会的女疯子高举十字架，兴高采烈地冲了过来，口中大喊。
“我主！”
紧接着她用她那独特的打招呼方式，将手中的十字架一下砸了过来——
查理的脑袋避开最尖锐的钉子，借着惯性侧身躲过钝器，反手抓住女人的十字架，将其扔飞了出去，本着宁死不松开武器的念头，女人跟着十字架一起飞上了天空。
活动过后的查理松了口气，他对谢莉说道，一段时间之内，不要让我见到你。
说罢就一跃跳上了城堡的窗口，那些正跑出的蜉蝣们也再也不敢靠近查理一步，即使如此，它们还是被大口大口地吞噬，很长一段时间内，蜉蝣怪物们都没有再跑出来过。
文科顿也顺势跳上了窗口，见到他的跟随，查理对待蜉蝣怪物的方式由吞噬改为厮杀，虽然文科顿看出怪物尸体数量的异常，但他很识相的没有点破。
“先生，我来辅助您吧。”
文科顿知晓这位先生与女神关系交好，说来奇怪，他只听说过女神对某位秘法师格外眷顾或宠爱，他还从未听说过关系交好的说法。
因此文科顿从未提出过“帮助”，而是以“辅助”来定位自己。
查理·德森虽然一直以混乱与善恶难判、随心所欲来定位，但他却与各大教会关系密切。
查理只是看了他一眼，“我认为你应该去保护神女更好一些。”
“优莱克小姐已经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了，再说，纯白教会的各位也在照看她，”文科顿活脱脱的像个向家长汇报学生情况的老师，“您大可以对她放心一点。”
不知为何，查理忽然感觉有些不爽。
他并没有对这位聆听者再说什么，反倒是文科顿自讨没趣地说道，“您的人性真是很鲜活呢。”
查理回过头瞥了他一眼。
“大多数容傀都失去了自身的大部分人性，我们只能以某种固定的方式，来维持自己的性格，不过最终，容傀们都将失去原有的人格，成为神明手下的仆从，这只是过程上的长短罢了。”
“当然，我愿意成为女神的仆从就是了。”文科顿不咸不淡地补充了句。
“比起我们，反倒是您更像是一个‘人’，请您务必保持下去。”
“与其说这些，不如考虑接下来你还能不能活下去。”
查理带着文科顿深入了王的寝室，他们经过了佩恩王十六米长的大床，在一个直径一米大的丝绒盒子里发现了怪物冒出的源头。
那个盒子的盖子被整个掀开，不断有怪物挤压身体从那个不算大的口子中跑出来，查理知道王的寝室中藏着进入佩恩王神国的入口，想必那个入口就是这里。
所谓的“神国”入口已经变成了蜉蝣怪物进入现实世界的入口，而查理无法在入口中感知到恩裴洛奇的气息。
“果不其然，祂不见了。”
查理的视线从盒子上移开，在盒子的旁边，躲藏这一只头顶长有一根尖角的怪物。
这就是查理曾在公主们口中听说过的，城堡顶楼出现的独角兽。
“佩恩王的看门狗呢？”查理问道。
“看门狗已经疯掉，被我们杀死了，尸体还摆在外面，您想看看吗？”文科顿礼貌问道。
查理没有回答文科顿的调侃，因为在他提起看门狗的那时，这只“独角兽”就已经盯上了他们。
独角兽的脸是一团肉球，由四个均匀分布的孔代替眼睛与鼻孔，一根尖锐的刺被它顶在头上，角上还粘着黄绿色的血。
这只“独角兽”虽然有四条腿，但它完全没有属于马的漂亮鬃毛，身体的线条反而显得扭曲难看，属于如果被公主见到，她们一定会被吓哭的那种。
那只怪物并没有朝他们冲来，而是昂着头，它的独角从中间裂开，裂成了两段尖锐的大嘴，发出常人无法听清的音波！
查理的听力自然是异于常人的，他的耳膜被可悲地震伤，血液从两耳中流了出来，“独角兽”见到查理的血后泛起一丝贪婪，但野兽的智慧令他并没有急着上前。
而文科顿的状态可并没有查理那么好，他的眼球不满血丝，正处于一种极端暴戾的状态，他现在知道国王的看门狗为什么会失去理智了。
查理并没在意耳朵的损伤，当他再次打算上前时，那只怪物再次发出了音波叫声，文科顿猛地朝查理扑杀过来，他试图牵动查理的不可视黑线，却不了被大片黑线反过来捆成一个茧，查理按着不能动弹的文科顿的头，将他拍在地上，穿透地板直接掉到了下一层。
做完这个动作，查理直接用黑线将独角怪物的黑线缠住，他直接将怪物拽了过来，捏住它的喉咙。
查理的秘法侵入了怪物的大脑，查理不费工夫地驯服了它，让它变得忠诚无比。
文科顿也从地板下面爬了上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保持自己的制服洁白无暇，“真希望您的叫醒方式能温柔一点。”
独角怪物变成了查理的从属，蜉蝣怪物们也不敢对查理进行任何影响，它们早已被神系怪物们当做食粮，本能地畏惧任何一位神明。
查理畅通无阻地接近了不断冒出蜉蝣怪物的盒子，在感受到查理的接近后，那只盒子也不再冒出怪物来，那居然是个类似装戒指用的盒子，只是盒子里装的并不是戒指，原本应该是通往神国的入口。
但原本通往神国的入口不见了，稍微想想就知道是佩恩王主动转移了它，现在留在这个盒子中的只有一条撕裂开的空间，通往蜉蝣怪物与神明共存的现实缝隙。
查理对身后的文科顿说道，“你就留在这里，和这只怪物一起看守这里吧。”
这样的一位秘法师和一位怪物守在这里，除非是各大教会的教皇亲临这里，否则没什么人可能在短时间内对这个裂缝进行影响。
见文科顿没有异议，查理继续说道，“现在几点了？”
文科顿拿出怀表来看了眼，“现在十点四十三分，先生。”
也就是说，查理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来搞清楚目前的状况，并做出行动。
虽然紧迫，但时间足够了。
查理将纯白女神的裙角扔给文科顿，这块轻柔的布在空中缓缓飘去，文科顿的表情变幻，他恭敬地双手接住。
“如果凌晨前我没有回来，事后记得将这块布献祭给纯白教会，如果我还活着，我会去向你讨回它。”
“记得照顾神女。”
说罢，查理将大团羽毛疯狂注入裂缝之中，自己的身体则化为大团大团的黑线，整个涌入进去。
查理要找的目标有两位:
一是佩恩王·恩裴洛奇，他要好好询问这些“旧者”的来源和祂逃离的原因，祂一定知道些什么，否则不至于做出如此不顾尊严的举动。
二是凋零之神·朽古拉，祂的瘟疫职权碎片落在人类身上，造成了这场眼中的瘟疫，而这场瘟疫的源头居然与“旧者”和蜉蝣怪物们达成了一个可笑的循环，这实在耐人寻味。
查理并不属于传统神明，但也不完全属于神系怪物，查理·德森和维莉温儿是诞生于混沌河畔的两大特殊神明，他们自身牵连着的命运与末日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现在末日当头，神明们也会感到恐慌，自己进入现实缝隙的举动一定吸引了所有神明的注意，他们会争先恐后地争抢吞噬自己。
查理原本不打算进入这里，他只需要保护住他想保护的人罢了，但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即使是查理也难免力不从心。
所以，人类尚且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又何尝不是？
一入缝隙，查理已经能感受到几道阴冷的视线，但肉眼所及内并没有半个神国，佩恩的王果然早就逃离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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