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热情查奥里尔
走出门的查理发现不光自己，优莱克和伊宁的表情也有些怪异。
“发生什么事了？”
优莱克没有回答，还是伊宁上前说道，“优莱克刚刚在族人那边听到了消息。”
“他们说，比露斯家主在与四只失控怪物战斗时触发旧伤，不幸身亡。”
查理哑然片刻，说道，“这是他的抉择。”
一位家主自认丧失了身为家主的资格，于是选择在末日到来前结束了生命。
“那现在的家主是谁？”
优莱克说道，“朴古长老暂时代理了家主一职。”
“比露斯家族不会因为失去一届家主而衰落，”查理说道，“接下来还有更大的危机等着他们。”
而那些危机不是凭借查理就可以平安度过的。
“不过那些与我们没有关系了，我们提前几天离开这里。”查理说道。
“就这样离开？”优莱克说道，“奥娜女士还在这里。”
“她是比露斯家族的人，”查理说道，他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他的话也同时讲给另一个人说，“她需要留在这里，无论安全与否，这里才是她的归宿。”
“是这样对吧？”
优莱克和伊宁顺着查理的目光转过头，奥娜卸下头纱，散开银发，站在不远处的街道上，安静地听着查理等人的对话。
她距离几人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但无论是优莱克或伊宁都十分清楚，身为倾听者，她一定听到了几人的对话。
身形匀称高挑的她挺拔地站在远处，带着浑身的尖锐和傲气，朝几人步步走来。
她几乎都要回归那个初见时的样子，但当她看清查理的脸时，浑身的锐利都被她收敛起来，变得低调柔和。
“您说得对，就像我不会为您背叛家族那样，在家族危难时，我也不会舍弃离开。”
“所以我之所以来，只是告别。”
奥娜看了眼优莱克和伊宁，对查理说道，“不如换个地方？”
这次，优莱克和伊宁自觉地走了，“呃……我们先回去收拾行李。”
查理没有阻拦，但他也觉得，在别家女神的礼堂前和信徒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查理轻咳一声，“奥娜女士，如果您还存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我建议您放弃，虽然当初是我迫于形势……”
“我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奥娜果断回答道。
“？”
查理戛然而止，他疑惑地看向奥娜，后者回答道，“查理先生从来不是适合成为伴侣的人选。”
虽然事实上这话说得没错，但查理总觉得气氛奇怪。
“在您离开前，我想向您道歉，对您出手从不是我的个人意愿，”她说道，“如果还有另一个选择，我一定会不计代价地选择它。”
可对于长老来说，家主的决策就是行为方针，对于容傀而言，神明的旨意便是一切。家主因神明而动，奥娜愿意，也必须为其付出一切代价，包括自己深爱的人。
这便是一位神明对容傀的操纵，祂们从根本上扭曲了人类的思想观念。
同样作为一位神明，查理对奥娜当时的处境表示理解，或许就连她自己也无法意识到，自己或许还有反抗的权利。
“等家主逝去的风波平息后，家族或许还会对您进行最后一次反扑，请您尽快离开吧。”
“你们没有那个机会了，”查理说道，“原本我也打算在三天后离开，那之后，女神的死亡化身降下的预言将会成真。”
奥娜仔细咀嚼着查理话中的情报，“您早就知道了？”
不然他又是如何在失态发生前，就将优莱克和伊宁平安转移的？要知道，在袭杀查理失败后，奥娜就从其他长老口中得到了消息，优莱克和伊宁身边有着一个奇怪的黑影，那道黑影搅碎了所有魔力秘法，不但保护了两人，还一度将长老们重伤。
查理·德森又是在何时准备出那个黑影的？就连奥娜都是在查理赶往赴约后，才得知了家主的计划。
后来听朴古长老推测说，那个东西更像是某一职权的化身。
“在战斗结束后，你不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吗？”查理笑笑，“游荡在混沌河畔的怪物是一位神明，这很惊讶？”
“不，”奥娜摇摇头，眼底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我从未对所爱失去信心。”
查理皱了下眉头。
“而且我已经听到了灾难的脚步声，您的表现反而令我更加安心。”
奥娜将手按在胸前，学着查理的样子向查理弯腰行礼，虽然这是男士的礼节。
“祝您一路安好，愿您与女神日月同在。”
对于信徒而言，这是最高诚意的祝福。
查理也弯腰向奥娜回了一礼，他的身影慢慢消失，象征着他已离开。
奥娜直起腰屹立在原地，她奢望的从来不是一位强大而默契的伴侣，只是一位能够在脑海中对她回应，令她对生活抱有热情的回忆。
她需要的只是一份单方面的爱情。
……
查理等人立刻离开了比露斯本宅，此时的查奥里尔已经闹得满城风云。
人口无端消失的事件并不只发生在比露斯家族，能发现自己身边是家人被悄然遗忘的也不只他们，随时都可能消失的风险弥漫在整个城市，这起事件一日不得以解决，市民们的恐慌就得不到平息。
但遗憾的是，这起事件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解决，政府恐怕只能等待市民变得麻木，不再沸腾下去了。
只有查理知几人知道8月29号那天，所有人都绝望会瞬间被引燃。
查理三人带着行李走在查奥里尔的街道上，或者说，查理的行李只有优莱克和伊宁两人罢了。他们侧耳留意着路人的对话，无论报纸新闻亦或八卦传闻，所提到的几乎都是人口消失事件。
当然，也有极其稀少的个体，在谈论与之不同的事。
“世界末日！世界末日快要来了！”一个裹脸的疯女人在街道上呼喊着，或许她自己也知道不挡住脸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危害，只是那一层布对秘法师来说毫无作用罢了。
她手里拿着一条项链，项链上坠着一颗装饰用的骷髅头。
她靠近了行走的路人，似乎想将手里的吊坠展示给别人看，同时口中不断或大喊或低吟地说着“末日来了”等字眼。
但其他人并分辨不出吊坠的不同，只是厌恶地挥手驱赶。
疯女人因路人的挥手躲避到一边，但她并不气馁，继续高声喊道，“末日来了，快逃吧，快逃吧！8月29日，所有人都要死！”
“末日……”伊宁轻轻呢喃着，她看向查理，后者只是冷淡地看着那个因自己的话语而癫狂的疯女人，没有任何表态。
“德森先生，这个年代也发生过末日吗？”伊宁刚问出这个问题就感到后悔，如果在乌月416年的8月29日发生世界末日的话，之后的历史又怎会存在呢？
“或许算是吧，”查理却说道，“但并非世界末日，而是人类的末日。”
或许是疯子的言论的确令人心生恐惧，在这时，终于有一位路人耐不住性子问道，“那我们要逃到哪里？”
女疯子却仿佛被点醒一般愣了愣，她突然爆笑如雷，扯着嗓子喊道，“对啊！我们逃不掉！所有人都要死！我们逃不掉的！！”
女疯子狂笑的声音再次惹得群众厌恶，他们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无论她是不是疯子，治安官都不会任由她继续造谣下去，用不了多久，维护治安的人们就会赶来了。
优莱克皱了下眉头，最终还是开口道，“停下吧，”她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女疯子的注意，“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抓走的。”
女疯子好像听懂了什么，刚想开口，忽然看到站在优莱克身后的查理，她的表情顿时变得惊恐，好像看到了无比恐怖的鬼怪，所有的声音都被噎了回去，惊恐地逃开了。
这正是查理在占卜屋遇到的女疯子，优莱克看到女人跑开，没再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查理错开身躲避了一下，他躲开了即将拍上他肩膀的手，而手的主人，这是一个身材壮朗的年轻男人。
这人似乎想与查理说话，只是还没打上招呼，就被查理敏捷且略有嫌弃的动作憋了回去。
但他没在意这个不太愉快的插曲，开口就称赞道，“兄弟，你真厉害，你刚刚做了为什么？居然能把这个女疯子赶回去。”
他显然看到了女疯子的反应，却没在意一个疯子脸上露出的惊恐的表情。
“没什么。”查理没打算理会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带着优莱克和伊宁朝他的反方向走去。
“嘿，别去那边，你知道最近的‘消失事件’吧？那边消失的人真是最多的，所以如果你不想成为其中一员的话，最好别去那边。”
“我们在找一个靠近海边的旅馆，”查理说道，“如果您不能帮忙的话，请不要打扰我们的进度。”
查理等人急需寻找一个旅馆，用来度过剩余的三天，而那个旅馆最好是靠近海边的，这样能够方便逃离。
这块大陆上的人或神明应该是能够去到海面上的，但那必然有一个距离，虽然查理的秘法可以让他们瞬间回到佩恩，但如果他们被神明波及，难免发生无法估测的变数。
到那时，无论是通过秘法还是双腿，少一丝距离就可能多一分生机。
“呃……为什么非要海边？”那位自来熟的大哥还在继续讲话，“那边真的很危险，你知道，每次一出大事，都会有一帮疯家伙出来作乱……”
“好吧，既然你这么热情的话。”查理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头，用手指在空气中转了个圈，同时，那个男人也像查理手指的动作那样转过身去。
下一刻，他的裤腰带一松，一个原本被绑在腰间的钱袋落在查理手中。
正好先前获得的钱已经被花光了，查理掂量了下手中钱袋的分量。
“真是个热心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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