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我才是人类
“你们见到的是佩恩的王。”
离开森林的路途上，查理向她们解释空间中发生的事，但这两位小姐却心神不宁，不知在想些什么。
查理吞下心脏的举动给她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虽然她们知道那是异化森林的心脏在死亡后缩小的现象，并非生物的心脏，但仍旧无比震撼。
不过震撼过后便是好奇，伊宁和优莱克始终在犹豫是否要问点什么。
“不过在这个年代行走了这么久，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查理说道。
“什么？”
“是发展，人类的发展，”查理说道，“这可是千年前的模样，你们难道不觉得，你们生活得太适应了吗？”
优莱克和伊宁幡然醒悟。
她们是来自一千年后的人类文明，无论思想还是见识上，都应该比这里的人先进得多。但到了乌月年代，她们在格格不入的同时，反倒显得暗淡起来。
这里的科技与她们的世界一般无二，对秘法的认识更是比她们搞出一大截，难道在这些年里，人类的进展太缓慢了？
她们的年代发展航向更依赖秘法，即使在过去许多年里，她们的政府一直隐瞒秘法的存在，也不该造成如今这种局面。
她和优莱克都将这个现象忽略了，如果不是查理提出，她们或许永远都不会思考这个问题。
优莱克忽然后知后觉地说道，“在普通人知道的历史中，从来只知道近百年的历史，只有有关秘法的书籍才会提到神战的发生、以及在这之前的人类文明。”
“呃……我的历史不太好。”伊宁眨着眼睛看向查理。
“有些事，如果没有知情者提及是永远不会被意识到的，”查理说道，“你们或许不知道这场神战造成了多么惨烈的结局。”
“诸位神明的陨落，人们的大量牺牲？”
“何止，人类的文明被间接毁灭了。”
“这也是现在的人类与他们并没有两样的原因，实际上，你们和他们所处的时代，是两个不同的人类文明。”
伊宁和优莱克诧异地听下去。
“那场战争有多惨烈，我也说不清，只不过大战之后，原本斑斓的各方神明只剩下如今寥寥一小部分了。”
“神明的战斗令整个世界千疮百孔，失去看守者的破洞流进大量淤泥，这个过程即使是幸存下来的神明也无法阻拦。”
于是，诸位神明们眼睁睁地看着争抢的对象因祂们而死尽，祂们也许是错了，但结局却是注定。
神明不会认错，即使再来一次，祂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紊乱的魔力和淤泥一起冲进人类国度，几乎所有人类都在那场灾难中死去了，紊乱的魔力粗暴地冲进人类的身体，最终，只有两三人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人成为了神明，我们刚刚见到的那位少年就是其中一员，他名叫恩裴洛奇，凭借自身出众的天赋侥幸活了下来，成神后也一直在沿用那个名字。”
说到这里，伊宁和优莱克大致明白了，原来她们遇到的不只是一名身份特殊的少年，更是未来她们整个国家的王，很显然，或许也不只是王那么简单。
“那人类文明又是如何再次开始的？”优莱克疑惑道，按这么说，应该没有多少幸存者了才对。
查理接着说道，“这个世界上少不了智慧生物的存在，别说世界本身，就连那些神明们也不会允许，因此创造新生命的任务就交到了新诞生的三位神明身上。”
“因为曾经是人类，祂们便从新扶植了人类文明，任由他们继续生根发芽，逐渐形成三个国度，三位神明也成为了坐拥国度的王。”
伊宁大吃一惊，“也就是说，是这三位神明创造了人类？！”
“不？祂们只是顺水推舟罢了，我可不知道人类到底是如何诞生的，但毫无疑问的是，那三位神明都不拥有创造生命的权能。”
再说，那位神明创造的生命，理应是祂的信徒，更不会有像如今人类这般丰富的信仰文化。
“关于这段历史，我知道不算太多。”
伊宁和优莱克很少听到查理这么坦率地承认自身对这块历史知识的欠缺，看来这段时间 的确涉及了世界的隐秘。
通过一次次的秘法走出这片大森林，失去了心脏的异化森林已然彻底进入了暮色，最后的一次呼吸过后，森林的苟延残喘宣布终结，整个森林凋零了下来。
三人一同看向这萧条的景象，证明着她们有一段旅途已经结束。
“德森先生，我们的下一站去哪？”
“诸神之城，查奥里尔，这个国家的首都，也是下一个历史事件发生的地方。”
是首都啊……伊宁不禁想起佩恩的首都，远在海的那头的家。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呢……”
……
多罗克斯，独自守在42号庄园的史密斯太太照旧备好了一壶热茶，随时等待可能返回的家人们。
查理、伊宁和优莱克前往了大海上的新大陆，而得到了身体的艾薇尔也独自离开，筹划她的晋升仪式去了，因此还守在庄园的，自然也只有史密斯太太和佣人们。
而就在这么一个午后，42号别墅的大门却被敲响了。
“史密斯夫人……”
管家皱着眉头走上前来，他需要向家中唯一的主人请示，才能够给客人开门。
即使管家先生并非秘法师，但也了解一些有关秘法师的知识，这位客人直接敲响别墅的们，说明他直接越过了庄园大门，在不惊动史密斯太太的前提下进入了庄园，若非出于礼貌敲响房门的话，恐怕能够不知不觉地潜伏在别墅内。
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史密斯太太不假思索地说道，“去开门吧。”
管家亲自上前打开别墅大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位身穿白色风衣，将银色长发竖起一个高马尾，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这名男人的穿着充分将“疏远”展现地淋漓尽致，但本人却不像表面上那样，反而是一个喜欢唠闲话，随性风趣的男人。
“终于开门了，我还以为我又要踹门进来了呢。”这位便是独行歌剧院的首领之一，查理的朋友——谢利·珂拉赞，谢利大摇大摆地走进别墅，此刻客厅内的佣人已经被遣散了，只有管家和史密斯太太留了下来。
史密斯太太是位和蔼可亲的妇人，谢利看了也不会升起敌意，他自然而然地走到沙发坐下，史密斯太太拎起现成的茶杯，为谢利倒了一杯茶。
“我对这次的突然拜访感到抱歉，”谢利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抬头观察着别墅内，“怎么，查理不在吗？”
“您来得不巧，查理和庄园内的其他人都到别处去了，现在，庄园里只剩我这一个老太婆了。”史密斯太太摇着头说道。
“您别这么说，依我看，您比剧院的女教授们还要年轻漂亮呢。”
史密斯太太听了，不禁想起那些头发花白却淡妆典雅的老艺术家们，她们虽然暮年，但远比普通老年女性更加拥有成熟魅力，谢利这番话显然是在夸赞她，史密斯太太不禁失笑。
“对了，忘记自我介绍，我是独行歌剧院的首领，谢利·珂拉赞。”面对史密斯太太，谢利难得拾起礼貌，笑着对她说道。
“我不是什么人物，只是个和他们同住的老寡妇而已，”史密斯太太说道，“你就和他们一样称呼我史密斯太太好了。”
“好，史密斯太太，其实我今天找上门是为了寻找查理，您说他不在这里，那他在哪？”
“去了一座新大陆，但我并不知道位置在哪里。”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也不知道。”
史密斯太太无奈摇了摇头，谢利犯了难，“怎么就这个节骨眼不在呢？”
“怎么了，珂拉赞先生，”史密斯太太说道，“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你也可以先转告给我。”
“史密斯太太，很抱歉，这可能并不是您能权衡的事，”谢利说道，“这件事恐怕就算我也说不清楚，所以我不是来找查理合作的，我是来找他求解的。”
“所以你更要先留下一点话，这样当查理回来时，我才好第一时间通知他。”史密斯太太微笑着说道。
这位老妇人的面相自带一股可以相信的气息，但令谢利下定决心的却不是这一点，而是他认为史密斯太太言之有理。
“好吧，我想您应该从查理那里得知，独行歌剧院和雪域商会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合作，这段时间内，雪域商会进行货物的流通，我们则是商会背后信誉的代表与盟友。”
“在一段时间以前，雪域商会曾与我们合作运送过一批珍贵的秘法材料货物，但在返回的路上，却遇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怪物，外形酷似一个人，有沟通能力和思维，但身上张满了珊瑚一样的结痂。”
“我们的人试图与他沟通，但最后只能试着将他击毙，因为他对我们的人诉说了一个观念，那种语言只有倾听者们才听得懂，翻译过来便是——”
“我才是人类。”
那只背后长着大块如肿瘤般的珊瑚结痂的男人用低沉微弱的嗓音哼出这句如蚊鸣般的话，只有在场的倾听者才能读懂这句话的信息，这一刹那，所有秘法师不由得全身一震。
几乎是一瞬间的，所有秘法师都不知缘由地、凶残地扑了上去，面前的这个人唤醒了他们最原始的兽性，那一刻，秘法师忘记了秘法，普通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张开嘴如野兽般撕咬过去！
他们硬生生扯下了那个人的结痂，撕开了他的血肉，就连脸皮也被咬的血肉模糊，在恢复理智后，他们甚至忘记了货物，满心不忑地徒步走了回来。
他们必须深信不疑，那不是人类，那是怪物，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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