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天灾与英雄
怪物们的袭击深入腹地，仅此一天的时间，北面迁徙而来的怪物们以远超人类的行军速度入侵了人类的领域，原本繁荣的鲁古顿时化为人间地炼狱。
风铃草穿梭在街道上，她敏锐的耳朵听到接二连三的人类哀嚎。
并非所有的人都是秘法师，在乌月年代，秘法师的数量只是超过了以往任何时期，但普通人仍不在少数。
“会长联系我说，大量怪物从北方向南迁徙，平原不适合它们生存，因此他们只能入侵人类领地，占领森林。”
情急之下，风铃草一边对付街道上奔跑的怪物，一边兀自说道。
『我都听到了。』
文的声音在风铃草脑海中响起。
她们本就一体，文居住在风铃草的体内，随时观察着外界的信息。
“我只是想找个人说……”风铃草说道，“文，你说，我们的城市会变成什么样？”
风铃草收回魔力，最后一只怪物也被她解决，她抬头望向色调有些阴沉的天空。
远处几家房屋正在着火，浓黑窒息的烟雾污染了本就阴暗的蓝天，风铃草看着天空发呆，呼吸不由得紧促了一些。
『现在只是突发状况，有组织的秘法师们会很快稳定情况。』
到时候就不再会有这样无助的感觉了，身为商会的一员，风铃草可以很好地融入进去。
分裂人格的出现本就预示着阶段性的崩溃，现在的风铃草也远比看上去脆弱得多。
忽然一声尖叫唤回了她的思绪，她猛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快地赶去救援。
“德森先生，这边。”
另一头，伊宁找到一栋房子，房子的主人显然因怪物的出现而慌乱，甚至没来得及锁上大门便逃了出去。
伊宁等人轻松进入了这无主之地，优莱克确认了房屋内没有尸体和怪物，至少房屋主人不是在房子内遇害的。
这样一栋房屋并不能阻挡怪物的袭击，但他们不过是想找一个四面有墙，有房顶的封闭空间罢了。
他们是未来的人，以旁观者的角度观看这场历史，他们无权干涉过多人的性命——至少在弄清这里的真相前不能。
这也就意味着，灾难来临时，他们必须见死不救，那至少也要找个看不见的地方，欺骗自己度过这一个历史节点。
可他们显然是不能如愿以偿了，在他们在房屋内躲藏的第二个小时，所有秘法师们突然警觉起来，一同看向地底，仿佛全部感觉到一个预兆。
仔细分辨了很久后，伊宁和优莱克才信誓旦旦地说道，“要地震了。”
如果地震的话，待在房屋里简直是最危险的选择。
优莱克似乎感叹造化弄人，“为什么？”
为什么在怪物大举入侵人类城市的时候还要发生地震，雪上加霜？
在优莱克和伊宁感受地震预警时，查理也在集中注意感知另一个层度发生的事。
他不禁发出感叹，这个在现实世界中创造出的历史投影，居然能做到如此逼真，逼真到连神明们也尽数还原。
“神明们在争斗，”查理说道，“神战的下一个阶段要开始了。”
神明们在争斗的同时便会消耗魔力，被消耗的魔力将会流逝，被世界所吞噬，从而影响现实。
眼下这场地震，就是神明们流逝的魔力和争斗中造成的风波导致的。
“这……这太不负责任了。”伊宁咬着嘴唇。
“不论如何，我们先出去。”优莱克说道。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墙体直接裂开一条大缝，伊宁和优莱克脚步不稳地扶住墙体，同时抬头向上看去。
屋顶一定会砸下来。
地震的开始几乎是突发性的，即使早有预料，地震开始的那一瞬，她们还是同时眼前一昏，耳边满是整个世界都震荡起来的声音，伊宁抬起戴戒指的手，一片柔和的光顿时扩散，将整个房屋的房顶打成灰飞。
解决了被房顶压扁的问题，三人立刻撤出了这栋随时都会坍塌的房子。
“赞美……熔岩，赞美……怪物，赞美地壳的撕裂者，神明会佑……”
不远处，一名被怪物啃得只剩半截身子的男人喃喃自语，他的身体已然变得冰凉，随时都可能咽气，但仿佛有一股信念不断支撑着他的意识，令他吊着最后一口气喃喃自语。
他哆嗦着浑身剧痛的身体，诚冕地双手合十，他在祈祷着神明的救赎。
这时，因地震而碎裂的大块砖瓦轰然下落，猛地拍在他早已残破的身躯之上。
祈祷的声音戛然而止，伊宁和优莱克于心不忍地收回视线，继续随着查理的脚步朝空旷的地方撤离。
沿途上，伊宁和优莱克直径遇上一个相对熟悉的身影。或许是不久前才初次见面的缘故，对方也认出了她们。
“伊宁小姐，优莱克小姐？”
“风铃草小姐！”
风铃草浑身浴血，她用手背囫囵抹了下脸上腥黏的血液，疲惫之下，难得挤出一个谈得上慰藉的笑容。
反观查理几人，两位小姐依旧光鲜亮丽，别说血液和伤痕，甚至连灰尘都没有，显然享尽了安逸。
伊宁和优莱克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风铃草却理解地宽容一笑，“地震还没有结束，几位快到宽敞的地方去吧。”
“这些都是小事，”查理说道，“风铃草小姐，倒是您还不打算去避难吗？”
查理说着，突然猛地一皱眉头，口中的话也是一顿，风铃草很难想到是什么令高阶秘法师忽然失态，连忙问道，“您怎么了吗？”
“……商会发布了对全体高阶秘法师的紧急召集，”查理说道，“强制性质。”
风铃草的神情呆滞了一瞬，她无暇顾及查理刚才的异样，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
这是只有关乎城市存亡危机才会发布的紧急招募，在以往是灾难的预警，而现在显然是解了燃眉之急。
“……地点是鲁古中心位置的广场，”查理说道，“大部分幸存市民都被聚集在那里。”
风铃草也猛地一震，“这也意味着……”
『所有的怪物也会赶往那里。』文在她脑海里回答。
这场临时战争和突发灾难，彻底演变为了人类的死守之战。
“那些怪物一定都饿极了吧。”查理和她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天灾之下，目前只有这样的解决办法。
“等地震风波暂缓后，政府一定会组织民众们避难的，”风铃草说道，“查理·德森先生，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风铃草话音刚落，一扇纯黑色的大门出现在风铃草面前，查理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风铃草小姐。”
风铃草点头谢过后，率先进了大门。
和风铃草预计的一样，穿过这扇门后，她便立刻抵达了鲁古中心的广场上，这里聚满了受惊的居民们。
风铃草环视一周，大多数居民都完好无损，就算有伤，也是因地震出现的伤残。但这也恰恰证明着，那些被怪物所伤的居民大多数都已经死了。
查理伊宁优莱克三人也紧随其后，很快穿过门来到了广场，风铃草和他们对视一眼后，也立刻赶往战区加强边防。
“德森先生，我们不去吗？”
一来到这里，查理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魔力气息，他摇摇头，“不仅不能去，我们还得躲起来。”
“虽然很可能早就被发现了……”
突然间，查理猛地一步后退，伊宁后优莱克在这时都看见，一只有着白色硬壳的巨大飞虫怪物在瞬间逼近她们面前，而在那只怪物即将撞向她们时，一道黑色的屏障却与那只怪物摩擦，产生激烈的火花！
两人被吓得脸色煞白，她们敢确定，那片被那不断煽动的甲壳翅膀刮到一丝一毫，就会立刻死无全尸！
那不就是他们看到的虫型怪物吗？！
虫型怪物似乎意识到查理这边是个硬骨头，立刻以极速飞向风铃草等人所在的方向。
它长条形的身体立刻像棍棒一样拍了过去，它所过的位置，哪怕是高阶秘法师也瞬间血肉横飞！
近距离目睹这一切的风铃草瞪大眼睛，直到虫型怪物满载血肉离开时，她才看清了这一幕。
速度太快了！
『风铃草，快离开这！』
风铃草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权，她整个人猛地向旁边一扑，扑倒在一个狭小的角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看到还没来得及行动的秘法师变得血肉模糊！
文也同样无法看清那家伙的身形，但她很清楚，只有立刻逃走是唯一的活路。
“救命！救命！啊啊啊！！！”
一名高阶秘法师没了往日的风范，惨叫着惨死在虫型怪物的翅膀之下。
他们的防线几乎溃败，大量的怪物将仅存的秘法师们冲散，不远处，几名容傀正与那虫型怪物苦苦纠缠，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就没有什么办法……”风铃草摇晃着站起身，口中无意义地喃喃自语，“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来拯救这一切？”
『风铃草？』
忽然，一个语气轻快的声音叫响她的名字。
『交给我吧，风铃草，让我来。』
几乎是在一念之间，风铃草的人格被轻易替换，在无意识间，她似乎听到文叹了口气。
『她醒来了。』
“就没有人解决这一切吗？！”
广场上，伊宁看着在秘法师间出入自由的虫型怪物，不禁抱住脑袋苦恼道。
查理在一旁倒是毫不焦虑，“当然有。”
“我说了，一位名叫‘琉’的英雄。”
仿佛是为了验证查理的话，虫型怪物的不远处突然落下几道人影，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个披着斗篷，全身赤色皮肤的少女，这名少女有着五黑的长发，十只大小不一的眼眸，和代替双脚的粗长蛇尾。
优莱克和伊宁惊讶地望了过去，与人类一起来到这里的，是……怪物？
而在其出现的刹那，查理已经瞬间认出了祂。
世界创造的远古神明之一，女巫一族的创造者与庇护者，血巫·夕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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