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神明已死
当查理和伊宁等人进入后，组织的大门便关闭了，因此当里诺等待骑士们到达这里后，他们还要再打开一次大门。
清剿这个组织并非简单的小任务，审判歌庭派遣了两名骑士和50名秘法师，以保计划万无一失。
两名骑士刚赶到这里就皱起了眉头，他问道，“里诺，就是这里？”
对待这位前辈，每一位准骑士都是十分尊敬的，他敬重说道，“是的，前辈，组织的入口就在这里。”
“我感觉到这里有异动。”
实际上里诺和乔也早早有了这种感觉，后者立即说道，“查理·德森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去了。”
两位骑士的疑虑更甚了，但处于时间考虑，其中一人说道，“先打开入口吧。”
查理·德森一定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但那位暂且对他们没有极深的恶意，应该不会波及到他们身上。
里诺立刻蹲在一颗树旁，手掌按在树根的位置，学着密维斯说道，“赞美朽木。”
暗号一说出口，里诺感到自身的魔力立刻被抽出了一部分，树根从土壤里钻出，将土壤刨开一个大洞，露出向下的阶梯。
阶梯一展露出来，这里所有的秘法师全部感知到了地下的躁动，接二连三的爆炸撼动他们脚下的土地，魔力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
两名骑士走在最前方，“我们进去。”
一进入地下，几十位秘法师就被爆炸掀起的浓烟呛了个结实，队伍中的胆小鬼立刻驱散了空气中的烟雾，一众人这才得以看清里面的景象。
显得有些狭窄的走廊的灯已然破碎，燃起的大火照亮了这里的空间，看门的人被尖锐物刺破了面具，已经死在这里，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影在涌动。
烟雾立刻被多驱散了一部分，那个行走的人影也暴露了身形。
那竟然是伊宁小姐，她手中举着一把小旗，导游一般走在前面引路，身后走着十几个小巧的泥偶，正不情愿地排队跟随着。
骑士瞪大眼睛，那就是危机感的源泉。
身为审判歌庭的骑士，他们自然认得每一位皇室成员和贵族家属，更何况是格列德洛家族的伊宁小姐，只经过了片刻犹豫，两名骑士立刻带人追了上去。
身为秘法师的伊宁自然不可能感知不到这比自己强大甚多的骑士靠近，她没有逃窜，而是乖巧地站在原地等待。
但随着骑士们的靠近，感知到来者的泥偶突然膨胀，以至于伊宁来不及打招呼，就连忙出声制止。
“呀，不要炸不要炸！”
赶来的骑士也连忙顿住，双方形成了片刻尴尬的对视。
“呃……”伊宁愣了一下，“诸位骑士们，下午好……？”
里诺第一个问道，“伊宁小姐，我想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算是……我和德森先生开了些玩笑？”伊宁环视了下周围的情况，烟雾缭绕，情况危机，如果不像她一样拥有一层始作俑者赐予的护罩，情况可能不太好，她斟酌着说道，“但好像有点太过火了。”
骑士们陷入沉默，这已经不是开玩笑的问题，是查理·德森直接把这里一锅端了。
“不过，德森先生交代过，他说，如果审判歌庭想要接管这里，那就请便，他不会进行任何阻拦。”
“……”
歌庭方的人不由得沉默了一段，随后才说道，“好，骑士们会记得这次好意。”
骑士的承诺，伊宁自然是相信的，她点了点头，继续带队朝更深处进发。
在调查案情时，查理·德森没有进行任何帮助，但在到达组织基地以后，他却频繁出手，现在更是直接帮他们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一整个组织。
当然，这只是间接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对这里提起了兴趣，里诺已经略微摸清了一点路数，只有在觉得有趣时，他才会有兴趣做点什么。
接下来骑士们的工作只有进行最后的清剿，捕捉那些还活着的成员就够了，根本不费一兵一卒。
至于朽木学者和实验的内容，审判歌庭必然会从幸存者口中得知，有关末日的内容……如今看来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进行了传达的伊宁跑回查理身边，对方正坐在一个高木桩样式的椅子上等她，不一会的功夫，原本舒展的眉头却不知为何紧皱起来。
伊宁下意识有些不安，她问到，“怎么了，德森先生？”
“庄园那边好像出事了，”查理说道，“我联系不上艾薇尔。”
如果是查理主动联系，倾听者的秘法能够省略传讯水晶的过程，但他刚刚试着喊了两声，那边却一直没有传来回应。
对于高阶秘法师来说，应该没有什么缘由能让她耽搁，这是非常不合理的。
查理站起身，洞开一道漆黑的大门，“走，我们回去。”
有查理在，他们想去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十分轻易，无需长途跋涉，他们眨眼间回到了庄园内，查理站在别墅门口，视线透过禁闭的大门深深望了里面一眼，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人在作怪了。
查理抬起手刚打算开门，别墅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下一秒，查理看到，打开门的是一个熟悉的男人。
“你倒是知道要开门了，”奇兰克抱怨似的发牢骚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用你那根手杖呢。”
奇兰克推开门后直接转过身，随意地朝别墅内走去，走了两步，他回过头，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进来？”
查理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向右手，摘下佩戴着的黑色手套，露出被手套保护在内的蓝宝石戒指。
“奇兰克。”查理突然出声。
“干嘛？”
“你觉得里面那两个家伙能对我造成威胁，还是说，你觉得他们能杀死我？”
奇兰克沉默了。
查理用手指摩挲了下指间的戒指，惰性的负作用是能让人不断变得懒惰的同时，创造出引诱使用者走向危险的幻觉。前者早已被他用炽日记典暂时无效化了，而后者的幻觉，他始终没有进行抑制。
查理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惰性的位格很高，制造的幻觉也很厉害，厉害到能影响现实的程度。
所以，奇兰克才能再一次为他打开门。
伊宁不敢再从查理口中听到奇兰克的名字，她对查理的状态感到不安，晃了晃他的手臂，“德森先生，您在和谁说话？”
查理顺势将另一只手的手套也摘下，丢给身旁的伊宁，伊宁接住两只手套，不明所以。
“在门外等我。”
查理说完，径直走入别墅内，在这一刹那，查理眼中的幻觉消失了，只将面前的危机留给他。
别墅内一片寂静，查理看着满地仆人的尸体，松了口气。
所幸不是变成失控的怪物，只是普通人的生死，他还是可以左右的。
查理抬手，像捏住什么丝线一般在空气中抬了一下，倒地的人们也如提线木偶般全部站了起来，流出的鲜血逆流回到伤口，灵魂也在前往混沌河畔的途中被强行唤了回来。
重新活过来的人们回到了一小时前的状态和记忆，刚恢复意识，就被查理一股脑送出了别墅。
在与半月教会讨要偿还时，维莉温儿替他收拾了三大眷使，查理当时无暇处理，考虑到艾薇尔也需要愤怒的发泄口，查理便将他们一并交给了她。
他们被维莉的秘法所控制陷入了昏迷，理应是不该苏醒的，但不知为何，维莉的秘法失效了，反倒留下了隐患。
也就是说，不止庄园这边出现了问题，纯白教会也同样不安宁。
这一点，从被接回纯白教会的优莱克那边就能看出，这并不只是路佛德主教察觉了危险的降临，第一时间接走他们的神女，这恐怕也是神明的旨意。
“要藏到什么时候？”
查理用一层结界包裹了整栋别墅，同时对这空无一人的客厅内喊道。
而回应他的并非三位眷使，而是浑身浴血的艾薇尔，她的表情并不轻松，若不是三眷使留着她等待查理的到来，她新获得的身体已经被毁掉了。
她站在楼梯上，难得服软说道，“不好意思，查理，我搞砸了，而且现在还被劫持。待会……我可能还得给你添点麻烦。”
她语速忽然加快，“那几个半月的废物在二楼等……”
艾薇尔的话音戛然而止，从楼梯上垂直倒了下来。
她下落的速度并不算快，查理轻松用秘法接住了她，然而趁着这个时机，三个敌人在右侧直直攻了上来！
神奇倾听者，眷使右不要命地迅速逼近，含义复杂的呓语顿时代替了周遭所有声音，查理顶着噪音，视线却直逼没有使用任何秘法的眷使“左”。
“惰性。”
戒指的光辉一闪而过，淡白色的气体已然将敌人吞没，三眷使的视线混沌了一瞬，但查理并未攻击他们，而是立刻转身向接近艾薇尔的方向攻击。
这是欺骗。
果不其然，他眼前的画面发生变化，三人已经消失在原来的位置，而新出现的身影已经被查理布出的切割领域包围！
数不尽的无形刀刃轻松割破他们的防线，只需一个思路的时间，他们险些被切成肉块，千钧一发之际，眷使“渎”倒退了时间，让他们回到两秒前的状态。
两秒前，一切还没有发生，查理再次接住倒下的艾薇尔，眷使三人正站在二楼。
查理很清楚，半月教会已经覆灭了，眼前三人没有了任何顾虑，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后的孤注一掷。
“何必呢？有这个功夫，为什么试试重建教会，身为容傀，无论怎样都会有人跟崇的。”查理打趣般说道。
他同时看了眼艾薇尔，艾薇尔的灵魂被施加了诅咒，在杀死所有眷使前，一旦离开别墅必死无疑。
看来这是三眷使给他留下的累赘。
面对查理的话，眷使左表情伤感，陈声说道，“神明已死。”
“对啊，所以神明已经死了，那你们这些狂热的信徒，又凭什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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