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神女之耀
伴随着第一声礼炮，小号的低鸣奏响，这代表着一个盛会的开始。
纯白女神的信徒们争先涌进纯白教堂，即使没有职员的管理，每一位信徒也诚冕地保持安静，有序地步入教堂。
一位年轻的母亲拉着她的儿子逐步走进，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位身穿纯白制服的，年迈的老人。
他们拥挤在向内流进的人群中，那名老人眼含热泪，低声感叹，“女神……终于寻找了传承者吗。”
这名老人最明白，一个时代的结束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始，神女的初次登台讲代表女神不久后的谢幕。
“爷爷，您别难过，女神一定不会离开我们的。”年轻的母亲对老人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老人对她摆了摆手，独自穿流人群，走向另一扇大门，“去吧，孩子，你们去吧。”
老人独自穿过那扇门，走向早已在此等候的其他几位主教，“久等了，我的孙女不太认得这儿，我得带她过来。”
“好久不见，阿布铁尔先生。”穿着一致的主教们纷纷表现出欢迎，虽然看上去，他们的身份不分高低，但这几位主教眼中却流露出对这位老人的敬重。
“啊，好久不见，”被称作阿布铁尔的老人说道，“不过我真不希望，我与几位的重逢是在这种时候。”
一名主教笑道，“再不回来，您可就烂死在那块地了。”
阿布铁尔，纯白教会现在世资历的主教之一，在二十三年前，他就被派遣前往木多里瓦边境看守一出荒芜之地，那里的土地可谓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多亏了这位主教的驻扎与看守，才能解救那些误入歧途的信徒。
“哈哈哈，现在啊，秘法的存在暴露，可就更没有不信邪的人敢去那块地方了。我的工作也该结束了吧。”
阿布铁尔爽朗地大笑起来，随后，他转念问道，“我们的神女怎么样？”
“如果是相貌，那自然没话说，”一名主教调侃道，“可如果是其他方面嘛……那您就要问路佛德了。”
路佛德耸了下肩，“她很年轻，也很青涩，对任何人都很友好。”
“你的意思是，她的态度过于温和？”
“没错。”
“还好，还好，态度不行，能力不行，都可以历练，我们谁也不是天生就懂得这些的，”阿布铁尔说道，“只要不是天性问题，资质问题，就都可以解决。”
“还有一点很让我担心。”路佛德说道。
“哪一点？”
“神女阁下是查理·德森的学徒，不仅如此，还有些过于依赖他了。”
“嗯……”阿布铁尔沉吟道，“是令人有些担心啊……”
优莱克正站在后台，当仪式正式开始时，她将迎着众人的站上神坛，接受纯白女神赐予的神女身份。
这真是……很难令人不紧张。
即使当初被奉为神女时，优莱克这名不善与人交流的少女也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那当时她是被族人的一只只手推上神坛的，而过一会儿，她就要承受着众人批判的目光，自己迈上那个台阶。
然而在她最需要帮助时，她的老师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不知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查理的心情看上去很差，在以往，善解人意的优莱克绝不会在这时打扰他。但或许是太紧张的缘故，优莱克睁大那双金灿灿的眼睛，轻轻推了推他。
“老师，待会……我要做什么？”
查理看向她，“纯白教会没有告诉你接下来的步骤？”
“有，有的，”优莱克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会在台上带领信徒向女神祈祷，这之后，女神将会降下神物，作为我身为神女的象征。信徒们会向我跪拜，最后，教皇冕下为我戴上冠冕，我用魔法点亮神像手中的烛台，仪式就算圆满结束了。”
“嗯，”查理说道，“那你在犹豫什么？”
“老师，我太紧张，”优莱克果决说道，“请帮我克制紧张情绪。”
有关情绪的权能属于恶魔次列，在管控情绪这些事上，找恶魔最为方便。
但这个忙，查理却不能帮。
“优莱克，你现在是纯白女神的神女，也是我的学徒，但现在，纯白教会的主教对这个身份发出质疑，并且对我有很大警惕。”
查理说道，“如果你允许我对你使用秘法，我不仅可以减轻你的紧张，甚至可以操纵你的任何情绪，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我几乎是送了个傀儡给纯白教会。”
优莱克点了点头，“抱歉，老师，我太冲动了。”她明白这个道理。
虽然查理只是站在这里，就鲜活演绎了“危险人物”一词的意义，但如果查理真的在现在对优莱克施加了影响，无论是否有害，教皇和主教们必然第一时间发现。他们需要的不是查理的示好，他们仅需要一个态度。
“虽然你表现出的态度一直很积极，但很遗憾，你的慌张暴露无遗，”查理说道，“成为神女以后，这样的场面你还要见很多，去吧，你迟早会习惯的。”
“？！”
优莱克完全没有被鼓励到，但她只能听话地点了点头。
按照约定时间，优莱克神女的加冕仪式正式开始了，有金钱地位的人，为教会做出贡献者，曾经的职员们，女神的爱护者们拥有进入教堂的权利，因到场的人过多，其他信徒们只能站在门外及更远的地方竖起耳朵倾听。
下午一时的钟声响起，纯白教会的教皇走上神坛，吸引了包括查理以内所有人的视线。
这位教皇是一名有着金色头发的中年男人，他的面相无比温和雅静，风流倜傥的外表下隐藏着不俗的风致心绪。他不温不火地抬了下手，信徒们如被掐掉了声卡般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凝神注视着台上的教皇，他们的敬慕之情毫不掩饰，在万众瞩目下，纯白教皇用温和而不失郑重的语气说道，“欢迎你们，纯白的信徒们。”
查理站在暗处远远望着这名教皇，“原来如此……这还真是个好管控的家伙。”
查理一眼就看出，这是名有信仰但无野心的家伙，这样的人会完全听从神明的指示，甘心在神明脚下当一辈子的代行者。
事实上，这名主教也的确如此，他最大的爱好就是下下棋，喝喝茶，偶尔打不赢还会弄翻棋盘，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用过秘法，每天七点准时起床，十点半按时睡觉，只有某些特大场合才会打乱作息出面说几句话，平时乐得清闲。
这也就苦了他的六位直系下属，他们被称为纯白的“纽扣”，这六位神官大人从此接班起教皇的各种工作，忙得苦不堪言。不过也正因六位神官忙得不可开交，教皇才歪打正着舍去了被篡位的风险。自己的工作都干不完了，还谋划篡位？洗洗睡吧，当然，这其中也有着实打不过的原因。
不过这种方式也不是没有弊端，比如，其中一位神官和教皇下棋时就从来不会让着他。
“先让我们迎接神女小姐。”
台上的教皇显然是有些忘词，赶快喊出优莱克救场，好在，上台的优莱克在经历查理的无情打击后，并没有忘记该做的事。
神女的出场惊艳了在场所有人，几乎没有人都认为神女应当是一位皮肤白皙的佩恩人，不曾想，优莱克竟拥有着一身褐色皮肤，也正因这一特色，套在她全身的洁白玉锦显得更加光洁动人。
优莱克出场时还是有些紧张的，但当她看到台下的伊宁一家，前来观摩祝贺的各教会人员及骑士们，甚至于主教们站在一起的路佛德主教和占满大片区域的族人们时，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开始吧。
她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同时默默跪在纯白女神的神像前。她的动作一呼百应，教堂内的所有信徒全部跪坐在地，信徒组成的长龙由内至外逐渐伏下身子，跪坐的人一直延伸到信徒队伍的最末尾。
此外，半月教会、圣黑教会及审判歌庭的人并未跪拜，为了表示对神明的尊敬，他们将帽冠摘下按在胸前，低下了头。
教皇也将手按在胸前，他抬起头，闭着眼睛感受自身与神力的共鸣。
如果说在场有谁没为女神低头的，那便只有查理了，如果他向女神表达敬意，女神恐怕还得惶恐地把他扶起来，连声说“不至于，不至于。”
不过维莉温儿的仪式，查理总是站在暗处也不礼貌，他在半月教会的队伍中准确找到奇兰克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那里。
“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查理没话找话。
奇兰克早就注意到躲在暗处的查理，但现在实在不适合闲聊，考虑到前几天刚拒绝了查理的诚心请求，奇兰克有些过意不去，良心作痛的他决定少骂查理几句。
因此，他就只能看了眼台上的优莱克，小声说道，“嗯，出息了。”
一旁的尤里队长听到这话，当即充满诧异地看了过来，看到查理后，又迅速面不改色地转过了头。
神女的祈祷，女神自然会给予回应，这算是优莱克的特殊优待。如果有人在此刻睁开眼睛会注意到，他们女神的神像变化了，高举烛台的女神原本应微笑着紧闭双眸，此刻却睁开眼睛，俯视着他们。
很显然，信徒们正诚冕地低头祈祷，感受着来自灵魂深处的平静，女神的力量会洗涤心中的杂念，令他们得到真正的安宁。
但查理自然不会错过这一幕，不得不说，这一幕的视觉效果其实还蛮惊悚的。
他大方地看向女神像的脸，在他的角度，他只能看到脸的边缘，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女神的眼珠正以缓慢的速度转过来，试图与他对视。
在查理等人的安静等待下，优莱克最先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很快，信徒们也陆陆续续苏醒过来。
有些人甚至眼含热泪，在刚刚，他们体验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休眠，那是此生都不得感受到的放松。
现在，所有人都不在疑问，他们深深相信了一个事实——眼前，这个站在他们面前的异族女孩，就是纯白的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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