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海拉
奥丁目光落在伊利亚的身上，没有要先开口说话的意思。
他不说话，伊利亚自然也不会主动说什么。
但僵着的时间太久，身体某些部位就开始有些难受，又酸又涨又有点疼。
伊利亚动了一下，也许是因为牵扯到什么，只见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奥丁的神色也紧跟着一动。
可能是终于想到了些什么，比如前一刻他俩发生过的某些亲密关系，奥丁的神色终于再次缓和下来，眼底也逐渐有笑意弥漫开来。
“是哪里不舒服？”他问，声音里带着笑。
哪里不舒服，你这个始作俑者会不知道？！！
伊利亚抿着嘴不说话，绷紧脸，神情倔强。
奥丁叹了口气，也不生气，神色反而更加温柔。
他用循循善诱的语气跟伊利亚说，“你知道的，我把你关起来，并不只是因为你剪了西芙女神的头发。”
真的是因为他偷摸着剪了那池边女神头发的事情？！伊利亚想，原来那女神叫西芙。
这里发生的事情，就是自己在「永恒瀑布」里看到画面的后续。
那位黑发的叫做洛基的青年，恶作剧般的剪了池边女神的头发，然后就被奥丁趁机关在了这座金色的牢笼里！
伊利亚想起自己现在就是洛基本人，当下就梗着脖子，倔强的提出抗议，“剪了头发而已，头发还会再长，最多我去当面道个歉！你，你凭什么关我？！”
说到最后，眼神闪烁，明显的底气不足。
该死！我在心虚气短些什么？！又不是我的错！
就剪了个头发而已！
伊利亚在心底唾弃自己的不争气。
奥丁却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突然安静地看着他，烟金色的眼睛深处，是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才叹息般的说道，“我没有关你。我是在帮你。”
“西芙是索尔的老婆。而雷神索尔，他是阿斯加德最厉害的战士。”
“你打不过他的。”
打不过？
是个男人就听不得这几个字！
伊利亚立刻皱眉辩论，“打不打得过他，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凭什么你来管我？还擅自把我，把我……那个，把我关在这里？！”
一说到关键地方，伊利亚的舌头像是不听使唤一般，老是不受控制的打结！
该死！
“你问凭什么？”
奥丁低声重复，他看着伊利亚，烟金色的眼底又开始变得浓雾弥漫，晦暗不明。
他好像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
那眼神似乎带着力量，又仿佛隐藏着压抑不住的暗火，顺着两人对视的目光一路滚烫的烧过来，像是要看进伊利亚的眼底，烧进他的心里。
伊利亚目光一闪，突然就紧张起来。
前所未有的紧张！
“呵，你大概是忘了。”奥丁缓缓开口，说，“但我记得。”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像经年累月才能得以发酵的佳酿，让人在紧张中也忍不住安静下来。
又紧张又压抑。
奥丁一字一顿说着，“当初你我结义为兄弟的时候，你就说过，我们是血肉相连的兄弟，不是给你我两人共饮得蜜酒，你绝不会独自一人饮下！”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拗口？！
“我没说过。”
伊利亚不会承认。因为本来也不是自己亲口说的。
奥丁，“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可以了，我亲爱的兄弟。”
那语气里透着说不出的味道。
再看看他们俩人目前的姿势。
一个窝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
靠的又是这样的近！
伊利亚觉得这屋子简直太不通风，太不透气，太闷热了！
他张着嘴半天，还是觉得难以启齿，但越难以启齿，越不说，就越憋得慌！
伊利亚浑身燥热，最后实在憋不住，还是问了出来，是靠吼的。
只听他压着嗓子低吼，“既然，既然是兄弟，那那那，那你为什么对我做那样的事情！”
奥丁被问的愣了一下。
也许怔愣的不是问题本身，而是此刻面前人那不常见的模样。
片刻后，他挑眉一笑，笑的春光灿烂的，言语里却开始故意装傻，“哦？你说的是什么事呢？”
“你说呢！仗势欺人，人渣！”伊利亚气炸。
奥丁目光一闪，好像有些惊讶的说，“你情我愿的事情，你突然翻脸是什么意思？”
“什么你情我愿，这种事情我会愿意？！”
伊利亚觉得自己的三观已经碎了一地！！明明我没有，没有，那啥！愿意。
“这寝殿不久前刚被我改造过，就是为了防止你出尔反尔，做过的事情不敢承认。”
奥丁说完就一伸手，只见天花板上原本金灿灿的像是镜面一样的材质忽然细微的浮动了一下，然后一个圆形的半透明的金色镜面凸起……
这是？
金色镜面下沉到奥丁手边，他随手一抚，就有画面出现……
伊利亚看了两眼就红着脸急忙转开视线，“你变态！竟然记录这些东西！”
奥丁挑起半边眉毛，可能觉得有趣，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他说，“我不是变态，而是总有那么些人，说过的话不算数，做过的事情不承认。次数太多，我没有办法，就想着，嗯，留点证据吧。”
奥丁视线轻轻的落在镜面上，似乎对里面的画面很沉迷，眼尾露出的兴味浓厚，看了半天才继续说，“你看，这就不能反悔了，是不是？”
伊利亚光听声音就觉得躁得慌。
“…………”
不是变态会记录这些？？！我不信！
“你说，到底是谁主动的呢？”
奥丁轻声细语，像是鹅毛扫过耳畔。
他的眼底有暗芒一闪而过，透着说不出的执拗和魔怔，却无人看见。
至少伊利亚因为慌乱根本没注意到。
伊利亚扭着头，脖子拉成的线条笔直，气急败坏的，“我不要看！你快拿走！”
奥丁却没有照办。
他的手指甚至捏住了伊利亚的下颚，他的语气忽的冷下来，透着森寒，“你之前那些桃色绯闻和乱七八糟的往事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你！”
“但是我们有言再三，你不能和那个叫安格尔伯达的女巨人再有往来，可是结果呢？！”
伊利亚被迫转过脸，惊讶地看到奥丁的脸色非常难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难看！
风雨欲来的那种。
他盯着自己，就像是在盯着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他说，“安格尔伯达有了你的第三个孩子！”
伊利亚对自己听到的简直不可置信！
那永恒瀑布画面里的洛基看着很年轻，毛都没长齐的样子，竟然已经有了第三个孩子了？！
“什么？”
伊利亚怔愣着喃喃，他心里诧异之余又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了！
这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忽然想起来石碑上关于「永恒瀑布」能照出面前人前世今生的说法，忽然一阵阵寒气就顺着尾椎骨往上爬！
之前光看看，倒是没往深处细想。
这话的意思是……
伊利亚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个激灵！
“……？！！”
不会吧？这里发生的一切是跟我没关系的吧？
可是他又忽然没那么确定了……
“这个孩子不能降世。”奥丁捏着他的下颚，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伊利亚被捏得有些疼，心里火气也腾的起来，他皱着眉冷叱，“把你的手拿开！”
他的皮肤天生就很白很透，所以稍稍用力就红了一片。
奥丁放开了手，盯着下颌那一枚红色的指印看了一会儿，才说，“总之，前两个孩子就算了，但海拉绝不能降世。”
“凭什么？”
伊利亚不服气地问，那愤怒刺头的样子，绝大部分原因，是对面前人态度的不满！
凭什么你说不能降世就不能降世？
而且态度还那么强势！
又不是你家孩子，你凭什么自说自话的决定？！
如果洛基真的是自己的前世，那这个孩子就是自己前世的孩子。
该维护还是要维护一下子。
奥丁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沉默地盯着伊利亚，过了半晌才再度开口，“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在创世神的预言中，曾经提及过你的第三个孩子。”
伊利亚，“……什么预言？”
“在创世神的预言中，你的第三个孩子会降世成为死亡女神，也就是冥界赫尔海姆的未来的女王，海拉。”
奥丁声音沉甸甸的，目光更是沉重，“她的降世，代表着诸神黄昏将在不久后到来！”
“而诸神黄昏代表着众神陨落，整个阿斯加德将不复存在！”
伊利亚震惊，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一个孩子而已。怎么能毁灭神族？”
“神力是与生俱来的，她生下来就会拥有无边神力。”
“预言中对她的模样也有所简述，据说冥界女王海拉生来就不受世人祝福，她将遭受黑暗诅咒，她的半边脸会因为诅咒而腐烂，她将在落地的那一刻，变成半面人半面鬼的样子，并且永世不得摆脱诅咒。”
奥丁一字一顿说的非常清楚。
伊利亚狠狠皱眉，“你在诅咒我的孩子？”
“呵，这时候开始关心自己的孩子了？”
奥丁不以为意地嗤笑，“自从你和那个半男不女的安格尔伯达勾搭上后，我就一直找人在盯着你，你除了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找她，其他时候根本就没想起过她吧？”
伊利亚，“……”
你怎么知道其他时候我就没想起过别人。
这自信又是从哪里来的？！
奥丁，“你的另外两个孩子，一个被锁在了巨石之上，一个被扔进了无底深海，也没见你去看过他们。”
“怎么？现在来跟我扮演好父亲的角色？”
他说着，嘴角嘲讽意味明显，问，“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奥丁说完靠的更近，他再次挑起伊利亚的下巴，轻声问他，“你又在耍什么诡计？！你的□□之术已经被我锁了，没有我的同意，你走不出这里的。洛基。”
温热的气息扑了满脸。
如果在靠近一点点，那将会是一个吻？！
伊利亚急切的扭了下头，发现这次他捏的很紧，于是火急火燎的喝道，“你放开我！”
“不放！”
奥丁声音里透着一些刻骨的，难以描述的情绪。
他在顷刻间收紧了手指，眼底暗沉一片，竟有血丝隐现。
就像是许多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崩堤，然后悄无声息的泄露出了一丝深藏已久的心魔。
“你这个披着神族外衣的魔鬼！快放开我！”伊利亚挣扎。
“魔鬼？呵。”
血丝在奥丁眼底蔓延，像是血蜘蛛的细足。
他伸手一抚，那快仍旧半浮在他们周围的镜子里，又有影像浮现，同时还伴随着高高低低的沉吟。
他的目光着迷。
没人见过这样的众神之王，除了面前这人……
奥丁，“可真美，你说，谁更像是勾人的妖魔？”
伊利亚脸红得滴血。
他挣扎着，却怎么没有办法脱离奥丁的钳制。
过了一会儿，那人才像是重新欣赏完了一样，一挥手，金色的镜面回到了原处。
众神之王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底血丝已经消失不见。
他把目光重新移向伊利亚，问的很冷淡，“怎么样，回味无穷不是吗？”
伊利亚却不能这么快冷静，他烧的脸色通红，喉咙也又干又哑，他低吼，“变态！你放开我！”
奥丁黑沉沉的目光盯着他，神色晦暗不清，片刻后竟然真的放开了他。
他说，“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为了众神的命运，海拉不能出生，你要随我去冥界。”
伊利亚挺着脊梁，一脸不合作，“你这么厉害，还需要别人帮助？！呵！我不会去的！”
奥丁，“不去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好说话？
伊利亚不太能信。
果然！
奥丁看着他，慢悠悠的说，“但是你知道的，神族的命格，除了自然陨落，天道法则之外，只有自己的父神才能提前终结。”
“我要你的血，来杀死这位未来的冥界女王。”
“而神之血一旦流出体外，就会在很短时间内，挥发消融于世间。”
“你说，你要是不亲自去。”他摸上了伊利亚的手腕，轻声细语，却让他被抚的手腕往上，一片汗毛直立！
奥丁垂着眼睛盯着他的手腕看了片刻，才继续开口，轻轻的问，“你说，你要是不亲自去，我要放你多少血，才够这一路挥发消耗的？”
伊利亚忽然就控制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抖什么？”奥丁露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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