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非变换
这边张岑上了车，对江骋说道：“江总，都办妥了。”
“赶上了吗？”江骋透过车窗看了看酒吧的门口。
“刚刚好，如果再晚一分钟，那很可能就……”张岑顿了顿又说，“既然您相信她，为什么刚刚您不直接阻止？”
对于刚才章小驰遇到的这种事情，张岑没少看过类似报道。女性在商场厕所、试衣间被人迷晕贩卖，酒吧被人以情侣为借口占便宜的，不在少数。
身为女性的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好在江骋最后的做法，没有让她失望。
江骋收回目光垂了眼，淡淡说道：“先不论我对于实际情况并不了解，就那种瓜田李下的环境，我要如何证明我说的才是事实？既然这样，还不如交给警察。再说……”
张岑见江骋突然住了口，疑惑地回头看向他，问：“再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
江骋闭了眼睛，心道：再说并不是每次遇到困难，都能正好有人帮忙解围。如果总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当失望如期而至时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到那时就一切都晚了。
他不想让她错觉命运总会眷顾，从而失了面对风霜刀剑的勇气。
再说，这么晚一个明知道不该一个人来的地方，却偏偏要过来。他对她略剩的“感同身受”，已被接二连三败得差不多了，眼下心里只余下一股说不上来的不满。
“是去公司，还是送您回去？”张岑问道。
“先去趟公司，门店的消防设施检查和更换不能拖。”
张岑点了点，“那到了公司我先把刚刚和邵总敲定的合同细节改好，明天一早送到法务。”
“以后谈工作，少约在这种地方。”
“怎么了？”张岑想了想问，“是因为刚刚这件事吗？”
“不然呢？”江骋睁开眼，深潭似的眼睛波澜不惊。“如果一个个都要这么帮忙要费这么多的功夫，你说我是管还是不管？”
张岑莞尔。她的这位领导，就是这样的脾气。明明是热腾腾的豆腐心，却偏偏要裹上一层寒霜，叫人难以靠近。
她不禁脱口嘀咕了句：“拧巴……”
“什么？”
未料到江骋听了去，她忙笑开来，“我是要说，您吧，总是这么理智。”
江骋嘴角微微动了动，他知道张岑想说的并非这句，但也懒得去理会了。
章小驰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肿了一双眼睛。她倒不是回去哭的，而是睡不着爬起来画画熬的。
朱晓天见了诧异地说：“该不是还在为相亲的事气得吧？我道歉了呀……”
章小驰一言不发，随手抽了桌上的一张废纸，几下团成了个球直接丢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朱晓天的脑袋。
对面的顾盼见了，便对一旁的于薇抿嘴笑了起来。
于薇会意笑着小声说：“晓天，你这是要练铁头功昂？”
朱晓天撩了撩头发，鼻子一哼，“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
“你什么呀？”顾盼接过话头笑问。
正当朱晓天抓耳挠腮时，吴政到了直接叫上章小驰进了他办公室。
“结构调整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吴政边脱外套边说。
章小驰点了点头，“我们群里有人提了……”
吴政轻叹一口气笑说：“也是啊，既然放出了消息不就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嘛！”
“那我们苏城……”章小驰犹豫地静了声。
吴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作轻松地说：“幸亏当初我机智啊，没有专门安排个人来给我当助理，而是让你来兼任。又因着让你兼任了助理，我就没给你升部门经理。所以这回，你不用跟着遭受鱼池之祸了！”
听吴政这么一说，章小驰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如此她至少不会有降职的危险。
可是转念想到吴政的处境，她心里又堵了起来。只是她一个小员工，在公司战略调整面前，何其轻微，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吴总……”章小驰张着一双汪汪的眼睛，有些悲悯地望向吴政，“那你会怎么样？”
“我？”吴政潇洒一笑，将水杯递了过去，“再倒霉也是你领导！”
章小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接了退了出去。
她刚开了门，就见时辛不知道什么时候侯在了门外。
“告诉她了？”时辛坐下问。
吴政点头，“瞒她没意义，这些本身就跟她不相干，而且也瞒不住。”
时辛顿了顿，拿出手机给吴政看，“你和我猜的都没错，你看看，已经在总部放话要回苏城了！”
吴政冷哼了一声没说话，可心里却早已苦涩不已。
在公司没呆多久，他就面色凝重地出去了，这一走就没再有回来。
房源信息部的电话依旧此起彼伏，混杂在嗡嗡的办公区中，章小驰一时觉得到没那么刺耳了。
愣神之际，对面的顾盼说：“小驰，那个叫柏兵的销售又上诉了，怎么办啊？”
章小驰头也不抬地说：“驳回！”
顾盼又道：“可他加了我微信，一个劲儿地说房东现在不同意进屋拍照，让我们先别急着驳回给他时间去做思想工作。”
“驳回又不耽误他做工作，我不能只给他一人时间，却不给其他销售机会。”章小驰起身强调，“他想拥有实勘的比例分成，就得有实勘的真是结果。我们是按照公司规定处理，该拒绝的拒绝该驳回的驳回，不用觉得为难！”
见顾盼点头坐了回去，章小驰又继续说：“其他人在处理类似问题的时候也一样，一切按照规定来。我们作为房源审核稽查人员，一定要一碗水端平！”
众人纷纷应了后，又各忙各的了。
章小驰协助合同部处理了几起房源状态变更问题后，又回过身去统计当日房源新增、审核等数据。一直忙碌的状态，倒由不得她多想什么。
直到到了下班时间，她起身看了看吴政空荡荡的办公室，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来。
出了写字楼，已是明月高悬。在春寒料峭的傍晚，行色匆匆的上班族逐渐淹没在了喧嚣的夜色里，徒留几声呼啸而过的空鸣，以证明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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