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6:风波不平3
这山谷中有不少灵兽,东洲禁道,没有修者猎杀,倒给了它们不少的生存空间,只是也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不能修炼成形幻化的灵兽,学不会收敛灵气,城中各类缚灵的困阵,困得住人,也同样困得住它们。
因着九色早已入了神境,这山中灵兽皆听命于她,于是在这辟了一处园子,也帮着守护南老夫人等。
祁远出门去到灵兽园中找了九色,九色正替一只黄毛的豹子理着毛发,程霖说了司空蓝的来意,又提了半夜遇袭的事儿。
她这才抬头看了程霖:“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回去?”
“暂时倒也不用,只是想请你与我瞧瞧,此物到底是什么?司空先生猜是英招之血,可我之前看混元天的典籍却说英招一族几千年前早已覆灭,且我们瞧见的那个也和书中记载不同,乃是通体乌黑的。”说着他便将司空蓝来时所携带的标本盒子给了九色。
九色认真看过,闻了闻气味,又还了回去:“单凭此物我也不能确认,但这东西的确不是寻常灵兽的血。英招绝了几千年,天地造化不能再生,确实是没有可能出现。但此话也不是绝对。”
说着又瞧着程霖,总觉得他如今眉目有些不同往日,这厢程霖收回了东西,也有些疑惑:“那你的意思是这还真有可能是英招?”
“英招神力无穷,水火不侵,区区一个凡人陷阱,如何能伤得了它?公子手中这枚也不是神兽血凝固的,实实在在是妖兽之血,且是至阴至寒之物。”九色瞄了一眼那盒子,眼露不快。
“何解?”程霖自然看见她眼神。
“南华有一种秘术,就以这种妖兽为引。屠杀其他妖兽吸取灵元,而后修者将此妖兽屠之,获取妖元,得以修为大增。”
“还有这样的功法?可若是如此,三魂七魄浊气过盛,又如何能得大道,入神境?”却见九色怜悯的正看着他。
“公子到如今还觉得入神境是好事?”九色语气平淡得一如往常。
“行我所想,忠我所欲,若是无愧此心,谋得了一偏安之隅,护得众人周全,便是如昙花一现,也未算不是永生。”可他这一番话说得畅快,却听得九色心下黯然。
“是祸非福,是福是祸?”九色呢喃了两句,又突然说道:“公子要不安排了南老夫人回府,或者找其他人来?”
“我正有这个打算,不过还得等卿卿给老夫人瞧了再做决定。”说着又想起了准备给南珺的那只小豹子起来,四处搜寻着。“司空先生给南珺的那头小豹子呢?怎么不在此处?”
“怕是跟着别的出去玩了吧,过会儿可能就回来了。”她已入神,这山中灵兽大多数受她约束,倒也相安无事。
程霖点了点头,想着走以前要把那只豹子给带回去,府内现在也不安定,多个守着南珺的,他也安心。
正思量着,山中忽然传来一声清啸。
九色突然望向声音的来处,神情戒备。
程霖瞧她神色便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守着此处,我去瞧瞧。”
说罢往声音的来处冲了过去,往前进了约百丈,便瞧见了林中的一处,满地的成年灵兽尸身,横七竖八的散落,心下暗道不妙,又听见前头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敛了气息,悄声靠前去,走了十几步,便瞧见一条盘长的虎尾,这东西兽身掩在林深的黑暗处,辨别不清。程霖不知眼前这妖兽的底细,也不敢贸然上前,借着丛林树木掩护,小心的从侧边靠近了,可在距离那东西几步的地方,那东西却忽然动了,它忽然转了身子,却不是朝着他这边,程霖瞧见一只小豹儿在这妖兽面前瑟瑟发抖却撕着牙强自撑着,恰好是一直念叨说要给南珺的那一只,而这时,那虎尾的妖兽也露出了全部身形,只见其马身虎尾人首,依旧是通黑的一身颜色,那双翼收着贴于身背,脖颈高昂,漆黑的目直视着眼前的小家伙,略带轻蔑。
程霖不由得一笑,这正是昨日被他刺中一剑后来被六道盘私意放走的那只,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也不做犹豫,拿出六道盘颠了两下,心里说着如果这东西一会儿还把这四不像的妖兽放了,他回头就给他扔孔离先生的炉里炼了去,才这么想完,六道盘瑟瑟的抖了两下,不等他动作自己飞了出去。程霖手中挪来一剑,横剑往身前挥舞了两下,两道剑气便直奔那妖兽而去,又幻化了神相,借助三分武力一掌拍过去。那妖兽灵敏的避了前头两道剑气正欲逃走,没想着扭头又吃了程霖这一掌,吃痛的虎尾一甩,似狂风扫过,就近的两棵百年的古檀树瞬间横折了,虎尾扫过的地上也出现一道扇形的坑,好在程霖早有准备已经避开了。而六道盘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掐着时刻幻化出无数金丝,布天盖地的意欲困住它,可这妖兽却是一爪拍下,六道盘直接被一掌拍落在地上,弹了两下不动弹了;这东西似乎是嘲讽的又对着六道盘哼了两声,转身又与程霖缠斗起来,只见它一双黝黑的双眼一直跟着程霖的身形移动着,少了几分狠厉却多了几分探究,且刻意的步步败退。
程霖自然也发现了,六道盘制不住它,它这会儿明明能力比昨夜要强上不少,却也不逃不狠下杀手,一路斗了十几个来回,这会儿连虎爪的尖钩都不露了,倒像是有意引他去往某处,忽而心生一计,待那妖兽迎面袭来的时候忽然撤了防御,结实的吃了那妖兽一爪,借势便装晕过去了,倒下时忍不住在心里喊疼,这一爪子差点给他心掏废了。
却说这东西拍中了程霖,自个儿也愣住了,坐在那儿看着自己的爪子,又闻了一闻,未曾见血。于是小心翼翼的起身准备过去瞧瞧究竟,却不想之前那只小豹子瞬间冲了过来,它虽早已站立不稳,却仍撕着牙故作强悍的瞪着眼前这庞然巨兽,不让它靠近程霖。那东西歪着头看了小豹子一会儿,懒懒的伸出虎爪一拍,小豹儿便被拍得老远,瞧都瞧不见影了。
它这才慢悠悠的走到程霖跟前闻了闻,又用爪子扒拉了程霖身子,程霖不敢动弹,随着它折腾,不一会儿感觉一阵气息喷了过来,心下暗道不好,便迷迷糊糊的失去了大半知觉。直到自己身子仿佛飘在空中,他还在心里吐槽:“卑鄙,居然对个‘死人’用毒。”
他这样想着想着没一会儿就真的晕了过去。
将醒未醒之际,程霖似乎被困住了。
他听见清脆的铃声,一声声的从远处传来,心里有些疑惑,他睁开双眼循着铃声的来处望过去,只见血红的天际之下,寒鸦盘桓在尸骨累累的大地上,入目的一切似乎都被鲜血染过一遍,脚下的泥泞,每踩出的一步都踏起一朵血花,他手中的剑,血水正沿着剑身滴落,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仿佛都被剑刃化开,不知从何而来悲凉瞬间席卷了他,从心底最深处传来一种想要毁灭万物的冲动,正在撕裂他的灵魂。此时,前方摇摇晃晃的一个羸弱身影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地上的血水早染红了他的衣裳,宽大的袖袍早已破烂不堪,原本精致的蔽膝,也已经沾满了血和泥,只勉强的用剑支撑着的身体,是那样的孱弱和破败,却未能引起他一丝怜悯,忽如其来的愤怒席卷了他,他甚至没有多思考一分的能力,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上前去将手中的剑刺入了那人的心上,心中有刹那间的空洞。他呵呵的笑了,抬头望向那张被血水浸染的脸,还是一如往常,宠辱不惊的神情,那双眼中,自始至终未曾映出过他的身影,他的心忽然强烈的跳动了一下,刹那间清醒过来。
眼前那人分明是自己,可他低头看手中的剑,早已经穿透自己身体刺在了心上。
他惊慌的放开了手中剑,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以及躺在地上的自己,他感到恐惧在心中蔓延开。
不远处,一棵巨大的树正慢慢消散,从树冠上飘落金色的光芒,仿佛被烈火燃烧过的灰烬一般,向着尸骨累累的荒野飘落。
他是谁?他为何会感到愤怒,那浓重的悲伤从身体里传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又是哪里?身体的疼痛反复的敲打着他,让他不敢相信这是一场梦。他冲到河边,想看清自己的样貌,却在这血水中映出一副青面獠牙的的相貌来。
程霖从惊吓中醒来,他像是做了个噩梦,醒来后心上隐隐的钝痛,他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那妖兽也不见了踪迹。想起自己原本想以身为饵,探探那妖兽的底细,却没想到直接被它一口毒气给迷晕了过去,心里暗叹好险,下一次可不能再这样自作聪明。他站起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此处是一个阵眼,因着四周杂草丛生,也瞧不出是个什么阵,只是阵眼中央却长了一棵树,树冠像一把伞一样笼罩了这阵眼四周。绿叶下垂着一个个白色铃铛一样的花朵。
“佛铃?”他在书中见过这种花树,看到实物却是第一次。可他话刚落音,一阵不知道从哪儿的风吹来,拂过这白色的花朵发出了阵阵清脆的铃声。
这时,远处的山中,一声鹿鸣穿过群峰传来。程霖听出了是九色焦急的声音,忙朝山下奔去,没走几步,却发现又回到了被迷晕前所在的那处林中,之前的灵兽尸体早已不见了,只剩下几个血印,他忙从袖中掏出了一截骨哨吹了两声。便瞧见九色已经朝着他这儿飞了过来,后面还跟着那只小豹子,于是猜想应该是小豹子去找的九色。
九色落地幻化了人形,忙上前来:“公子可还好?”
程霖活动了一下四肢:“应当是没什么事儿。你找了很久吗?”
九色摇了摇头:“没多久,阿豹才来找我,说你被那妖兽抓住了。”
程霖算了一小豹子的脚程又看了看日头未近黄昏,这么一看自己的确未曾昏迷多久。又问道:“这林中的灵兽尸身呢?
“怕引来其他妖兽,我已经焚了。”
“那东西好生厉害,法阵竟防不住它?”程霖不禁担忧起剩下的那些灵兽。
九色叹了一口气,一边说一边将六道盘递了过来:“是他们自己过了结界,此处离得太远了,不是我能控住的。”
程霖点点头,便不在多过问,接了六道盘重新放回怀里,又担心南老夫人与苏卿卿,只想赶紧回去。
临走之前,他回头又望了佛铃树的方向,只见湛蓝的天幕下,艳阳高照,佛铃花随风飘扬着。这本是一派平和美好的样子,程霖脑海里却出现了另一番景象:
血色的天幕之下,传来不曾停歇的杀伐声,以及刀剑兵器碰撞的声音,佛铃立于这尸横遍野的荒原之上,脚下这片土地的战火蔓延燃烧着,偶尔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佛铃的枝叶像是也被战火点燃了一般,带着燃烬前的光辉,片片飘散于荒野中。
程霖不禁得摇了摇头,甩去脑中这莫名其妙的念想,转过身跟上了九色。
而在他转身后,远处的佛铃随风起舞,点点金色的光芒散落下来,慢慢的从远处飘来,点点滴滴,向他身体浸了进去。
程霖未曾察觉异状,而他身后的神轮也开始时隐时现,片刻后,金芒消失,神轮便也隐去了。
山中出了事儿,考虑到安全,众人也不打算在这山中停留。九色重新巡视了周边阵法,果然见着有些被破坏了的边界,便又重新加固了,只是也不知能防着多少时候。
而南老夫人曾是南国太后,如今身份依旧敏感,怕被有心之人认出来再起波澜,又因程霖近日里又麻烦不断,于是众人商量了一番分了两拨出发。
考虑到第二日又是琼月的婚礼,程霖需得去一趟昌王府,便一个人先动身回去了,留下苏卿卿跟着南老夫人一起。
回了程府,他原想着先去找了司空蓝,却没想司空蓝见故人去了,这会儿还没回。
穆莺听他回府便过来找,瞧着苏卿卿没跟着回来,又缠着问他去了何处,程霖自然也懒得多说,只让她等卿卿回来问卿卿。
这才又打马去了昌王府。到了王府见已张灯结彩,阖府上下喜气盈盈,昌王夫妇二人见了他来,又是一番热络,只程霖心里却不安宁,因为提前收了百里彦来信提醒,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于是客套寒暄了几句便辞了昌王夫妇,应了第二日一定早些过来。
出了王府,程霖还是决定去找一趟百里彦。
镇南侯府离得昌王府不远,两步脚程就到了,虽然未曾来过几回京城的镇南侯府,府门守卫却也认得他,也未拦着,直接开了门让他进去,而后又有人引着他往后院花园去了。
百里彦此刻正在庭中歇息,见了他来,便打趣道:“不二君今日怎么想得起见见本候来?”
程霖听得胃里难受,这一番话百转愁肠的,竟似一个等着负心汉的怨妇一般,而且就是那个负心汉,可看看百里彦,偏偏他本人一副我没说错的模样。
只是论阴阳怪气,程霖也是个中好手。
“程某无权无势,事事须亲力亲为,家中事物又多,哪里能和侯爷这般清闲。”
百里彦听他牙尖嘴利,笑着指了指一旁旁的座:“不二君坐下再说,君若是信得过本侯,本候自然也能替你分忧解难。”
程霖心想你不给我找麻烦就不错了,百里彦哪回找他没点破烂事儿?却说自瑶城被百里彦揭了底以后,也不知为何,他在百里彦面前反而轻松不少,多少有些破罐破摔的心态。
百里彦与他倒了一杯茶,问道:“不二君今日去了半步峰?”
程霖虽不意外,却也忍不住讥言:“侯爷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不二君身侧危机未除,本候与君情同手足,自然常挂于心。”
“侯爷刺客的事情解决了?”程霖瞧他说得情真意切,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只好换了话题。
“倒也没有,但已有头绪,不日便有结果。”
程霖皱了眉,这说起来好像他的确什么都没解决,反而多了不少麻烦。又有些好奇百里彦的事:“侯爷说来听听。”
百里彦见他杯中茶水浅了几分,又给他斟上了两分,这才婉婉说来:“不二君可记得当日的那支箭簇,我使人去查了查,样式虽说北冥猎户常用的式样,铸造者却另有其人。”
“何人?”
“秦国公府的二公子赵烨。”
“那日侯爷让人盯着秦国公府,便是因为这个?”程霖瞧着桌上还有些他爱吃的桂蓉糕,于是拿起吃了一块:“侯爷怎么查到的?”
“调查胭脂铺一案时查到了一些事,觉得蹊跷,便多留心了一下。”
“这事儿可是秦国公授意的?”程霖觉得有些头疼,这事儿也麻烦,那秦国公府的大公子,正是琼月郡主明日婚嫁的对象。
百里彦摇了摇头:“这事怕是赵烨偷偷做下的,秦国公赵谨与府内大公子赵焕并不知此事。”
“侯爷打算如何做?”程霖稍微舒了口气,又拿了块糕吃,觉得此事应该还未完,否则依着百里彦行事,怎么可能如今还放着赵烨逍遥。
“铸箭的虽是赵焕,但其也不过是为了财物,赵焕没有去过北冥,这式样是别人托他打造的。”
“若是我记得不错,东洲国私自铸箭也是违法的吧?”这秦国公虽掌管兵部后勤之事,但这赵焕既无官凭又无司职,怎么又敢私铸兵器?
“这事儿倒是圣上准允的,原是让他们府的大公子协助秦国公铸造三十万支箭,以备不时之需,只不过赵焕婚期渐近,少不得要忙上一阵子,便禀了圣上由府上二公子赵烨暂代。”却不想这二公子是个贪财的,为了敛财什么事儿都敢做。
说罢把话题带回了程霖身上,“不二君明日要去送亲?”
“嗯。”程霖看着眼前的桂荣糕,思量这要不要再来一块,百里彦看他神色,把小碟往他面前推了推,他便忍不住又拿一块吃了起来。“昨儿夜里我府内的阵法让破了,先后来了两位客人,我猜其中一个便是我要找的。”
“夜里几时?”百里彦突然紧张的打量起了他。
程霖瞧他紧张模样,突然的板了脸,站起来略带阴森的说道:“侯爷猜猜,我是真的程霖还是假的程霖。”
百里彦愣了一下,而后不禁大笑了起来:“不二君演得不错,坐下坐下,莫要闹了。”
程霖看他大笑,便知道已被识破,叹了口气,有些意外百里彦是靠什么分辨的。“侯爷怎么分得出的?”
百里彦笑着又说道:“不二君演技是好的,但画虎画皮难画骨,本候岂会认错?”
“侯爷见过那人?”程霖好奇的问道。
百里彦点了点头,心想何止见过。“不二君神韵世间罕见,寻常人模仿不出来。更何况,那东西又非人,我百里家素来精通玄门阵法,不二君若是妖,怕也进不得我府内。”
百里彦能猜到这个,倒是也不意外,只是东洲禁道,常人从不敢提这神妖志怪,百里彦却是毫不在乎一般。这会儿他想起韩靖那幅通缉画像,若是百里彦有意探查,断不至于画不明白韩靖,又想起来了京城后的诸多事情,一时有些犹豫他站在哪一头。
“昨夜浮游山的司空先生在我府上,那东西半夜闯入府中,吃了我一剑,司空先生验了剑上残留的血液,这才知道东海的红翼鲛妖。”
百里彦点了点头:“和我所查到的一致。”
程霖听了百里彦的话,忽然不解的看着百里彦,越来越怀疑他的立场。
索性直接就问了:“侯爷似乎对这些事并不意外,侯爷生长与东洲,又是镇守一疆的镇南侯,应当是熟知东洲律法的。可侯爷在瑶城之时,对修道之事似是深痛恶觉,却在我故友之事上置若罔闻。我感觉我府上诸位的事,侯爷也是都知道底细的,侯爷不发难程某已是意外,缘何又频频相助?”
百里彦挑眉一笑:“君以为如何?”
“不知。”程霖猜了十七八回,也没有一次完全猜的中的,干脆不猜了。
“我若是说,对不二君我是真心交好,君怕是也不敢都信,只是我也不在意君是如何考量,只是希望不二君若遇到困难,能与我说一说,或许我能帮上一二。”他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也不管对面的人听没听进去,“过犹不及,一味禁道,也未必就是良策,如今的南华国主,好大喜功,怕也不甘一直偏安一隅,这两年又广发招贤令,已聚集了众多修士。我若是不借着东洲律法,于南疆设下诸多阻碍,只怕此刻战火早已席卷而来。”
“只是我也守得住一时,东洲看似国泰民安,实则危机四伏,东南方有南华国虎视眈眈,北部的北冥部落蠢蠢欲动,西部诸多小国暂时臣服,但若东洲战事一起,又岂不会都想来分一杯羹?”
说罢也不禁得叹了一口气:“不二君猜一猜,那人缘何要扮做你的模样?”
程霖疑惑问道:“平王?”
百里彦点了点头:“覆巢之下无完卵,不二君可否还要置身事外?”
程霖愣了一下,心里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他不是不明白百里所说,时事局势他也瞧得懂一点,但他本就不是这大洲的人,于这块土地也并无多少感情,虽然因着道义,偶尔出手相助,但所谋划也不过是身边人的安危。虽然想过东洲和南华或者和北冥打起来,就是战火烧到了眼下,他也能寻得一处桃源,带着众人离开。
百里彦所担忧的,他的确不曾在意过。如果百里彦一问,他又忍不住惭愧起来,心思一顿烦乱,顿时坐立不安,有些被戳破心思的愤怒,手中的桂蓉糕也觉得不太香了,于是起身告辞:“侯爷所说及是,但程某明日还要早起,这就先告辞了。”
百里彦见他要走,本想送送,也被程霖婉言拒绝了,只好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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