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谜一样的三天

刘丰和齐美珍搞对象的事成了四分厂的头号新闻。
  可刘丰和齐美珍骑车上班，只持续了三天。
  周四早晨，周静洗漱完了，看见齐美珍坐在床上还没挪窝，就问道：
  “美珍，还没走啊？”
  “不着急，等会儿，咱俩一块。”
  “……”周静一愣：“你，今天不骑车了？”
  “现在天越来越冷，不想骑了。”
  齐美珍说道。
  不只是周静，四分厂的其他员工，对同时放弃了骑车上下班的刘丰和齐美珍同样充满了好奇。
  “诶，咋不骑车了？”
  齐美珍一上车，马素芬就问道。
  “天太冷了。”
  齐美珍笑着说道。
  “哟！刘丰，这才几天？就知道心疼人了？”
  马素芬大声地说道，把一车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马素芬一边说还一边回头找刘丰。
  刘丰坐在班车最后排的长座位上，听到马素芬取笑他，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快！去让刘丰搂着！”
  马素芬笑着推了一把齐美珍。
  众目睽睽，齐美珍的脸红了，她瞟了一眼刘丰，回头对马素芬说道：
  “去就去！”
  齐美珍说着，顺着车厢里的过道，快步走到最后面，在刘丰的面前站定。
  刘丰笑着往旁边挪了挪，给齐美珍让出一个座位的空间。
  齐美珍一屁股坐下了。
  车里一阵哄笑。
  ……
  和刘丰骑了三天车上下班的齐美珍，一反常态的坐在自己工位上老实了，一坐就是半天，不见她再去大型压铸那边找刘丰了，就连那些来找她聊天的单身小伙，也少了许多，基本上就剩下一个叫王军的。
  王军，二十三岁，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圆脸庞，大眼睛，头发烫成满头卷。
  王军不在乎刘丰和齐美珍的传闻，竞争者少了，他在齐美珍面前好像有了更多展现自己的机会，一坐就是半天，回到班组，当天的定额完不成，下班之后，自己在车间里加班，干到很晚，再一个人骑自行车回家。
  “齐美珍，你注意点！整天和王军这个热乎样，小心刘丰找你！”
  王军走了，马素芬站在车间的中央，大声地说齐美珍。
  “找我干什么？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
  齐美珍笑着说道。
  “屁！还普通朋友！”
  马素芬撇撇嘴说道。
  天越来越冷了，马素芬和一帮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都开始在午休的时候织毛衣。
  马素芬作为一个班组长，在女更衣室旁边的材料库里，给自己隔出了半间屋，做为自己算账，放杂物的办公室。
  车间里已经开始送暖气了，吃过午饭，齐美珍不知去向，中年妇女聚集在马素芬的办公室里织毛衣聊天，而周静和刘金花则喜欢靠着墙边的暖气片，把后腰烤得热乎乎的，然后带着这一身热气，早早的去把压机打开干活。
  周静干活慢，她不想拿不到奖金，刘金花是临时工，多干一个有一个的钱。
  两人的压机挨着，做着伴。
  “周静，你过来一下。”
  十一月底的一天，马素芬突然过来叫正和刘金花靠在暖气片上取暖的周静。
  “……”
  周静愣了一下，随即紧张起来。
  自己的产量每个月都在班组里垫底，马素芬嫌弃她给班组拖后腿，平时从来见了周静都没个笑脸，今天突然来找她，不得不让周静的心一下子提溜了起来。
  周静跟在马素芬后面，去了马素芬的那半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平日里织毛衣的中年妇女们今天都不在，只有大型压铸那边的质检员刘英坐在里面。
  刘英看见马素芬和周静从外面进来，笑着站起身来。
  “还站起来迎接？”
  马素芬撇着嘴说道。
  刘英笑着打了一下马素芬，又坐了回去。
  “这不是头一次当媒人，有些紧张吗？”
  刘英说道。
  “周静，坐。”
  马素芬对周静说道。
  “……”
  周静听刘英说当媒人的话，心里更紧张了。
  周静在旁边的一个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小周，你还没对象是吧？”
  刘英看周静坐定，就笑着问她。
  “……嗯。”
  周静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我们那边有个小伙子相中你了，托我过来和你说说。”
  刘英继续说道。
  “……”
  周静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没说话。
  “是刘丰看上你了。”
  “……”
  周静听到刘英说出刘丰的名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刘丰，就是我们那边戴眼镜的那个，个子挺高。”
  刘英看周静的表情，以为周静不认识刘丰，就笑着说道。
  刘丰不是和齐美珍谈对象吗，怎么会托人来找自己？
  周静心里不由得嘀咕。
  “她怎么会不知道刘丰？刘丰那时候整天来找齐美珍。”
  马素芬在旁边插嘴说道。
  “哪整天来找齐美珍了？”刘英立刻怼马素芬：“是齐美珍整天去我们那边找刘丰。”

  “甭管谁找谁，反正他俩才应该是一对，我们这来了两个小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名了？”
  马素芬说道。
  “一共两个人，我能记错了？人家刘丰说了，就是那个留着娃娃头，很文静的那个。”
  “……”
  马素芬不说话了，转头看着周静。
  “……我，我妈现在不让找。”
  周静憋红了脸，憋出了这么一句。
  周静和刘丰，俩人连话都没说过，别说前面刘丰和齐美珍有瓜葛，就算没有，她也不会同意。
  “小周一看在家就是那种听话的孩子，现在的小青年，父母说什么，哪有听的？”
  刘英说道。
  “……”
  周静低下头，没说话。
  “小周，是这样，刘丰既然托了我，我就说明白，刘丰这个小伙子，在咱车间小伙子里面，算是数得上的，人好，工作上进，家庭也不错，你真的就不考虑考虑？”
  “……刘师傅，我妈真的不让。”
  周静说道。
  ……
  刘英来找过周静的那个周末，周静坐车从家里到平南市汽车站，到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周静。”
  周静下了车，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叫她，是个男的。
  周静站住脚，回头去看，发现叫她的，竟然是刘丰。
  刘丰穿着一件深色的羽绒服，跨坐在自行车上，两手扶把，停在周静的身边。
  “……刘师傅。”
  周静小声打了一个招呼。
  刘丰比周静大五岁，还早进厂好几年，自然要叫一声师傅。
  “……上来，我送你回去。”
  刘丰说道。
  “不用了，走着一会儿就到了。”
  周静连忙说道。
  刘丰看周静不同意，没再坚持，抬腿从自行车座上下来，站在周静面前。
  刘丰看着周静，周静看着刘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正好没事，陪着你走走。”
  刘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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