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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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警察整理出了事件的经过，将林书稚父母，林书稚和谢宿带入一间会议室。
“今晚发生的这起抢劫案件，我们已经做了初步的调查。受害人——”警察顿了一下，望向谢宿，继续说道，“也就是谢宿。在酒吧工作，今天刚好发放工资，拿到工资后准备回家，被酒吧管理人员找来的三个人抢劫并施暴。”
话音落了许久，会议室里寂静的能听到众人浅淡的呼吸声。
“……”
警察补充道：“我们出警也多亏了这位小姑娘，及时发现并勇于报警。”说完，赞赏地看着那位恬静的少女，后者却无反应，思绪仿佛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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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事，着实让林书稚受惊了。林书稚一直以为，抢劫暴力离她很远，但今晚却亲眼所见……
她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学习，就是家庭。正好，这两样她都擅长“管理经营”。
只是，她从没想过，或者说，从没真正意识到过。原来某些东西真的不仅仅只存在于课本上，电视剧里……
“兼职打工——上课晚进早出——拿到工资——被抢被打”
这种狗血的情节，也就小说和电视剧里才能编出来吧……她单纯的想着。
但今晚，林书稚发现，并不是……
在她认知以外的世界，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在承担着她不知道的苦，经历着她未曾感受过的痛。
某一刻，她似乎有点能够理解谢宿那坏坏的脾气，奇怪的性格。
已经被生活打压的够苦了，怎么会有时间和精力强迫自己带上笑容的面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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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话语拉回林书稚的走神，“谢宿，你过去拿回你的工资，后续你也会得到相应的赔偿金。”
“行。谢谢。”男孩的声音嘶哑而干涸，冷白面皮上沾染了几抹灰尘污垢……会议室的光打在男孩的身上，照出了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色校服的脏与破……
他双手扶着椅子两侧，缓缓站起身，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充涨着血而暴起，如那藤蔓一般攀附着向上爬……林书稚不敢再继续往下看，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谢宿跟着警察一前一后出去了。
后续是什么呢？
林书稚想知道，但她不清楚。
因为她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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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后，林书稚站在楼下，仰头，向楼上望去。家里的灯还亮着，在周围一片漆黑中格外耀眼。
“稚稚，走吧，我们上楼。你肯定饿了吧，妈妈给你煮个宵夜吃，吃完赶紧洗澡，好好睡一觉，听到没？”林母走过去，拉起林书稚的手，边走边说，言语间无不透露着关切。
林父也望着林书稚，看到女儿脸色不好，一直安慰道，“是啊稚稚，不要想太多。你做了件好人好事，爸爸妈妈为你感到骄傲自豪！但是呢，事情过了，那就过去了。没事，啊！”
林父拿出钥匙，推开家门，看到林书枫坐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由得一愣。
随后走到沙发边，轻拍了下林书枫的肩膀，柔声说，“枫枫，枫枫？”
林书枫睁开眼睛，看见爸爸，仿佛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四周。
她没事，那就好。
林母不解，“枫枫，睡觉怎么不回床上啊，睡在客厅又没盖被子容易着凉。”
林书枫没有再说什么，默默起身走回房间。
静静地站在一旁的少女却明白了。
心里暖暖的……
因为，自己在意的人，也非常在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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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沈清急急忙忙的带了一堆药膏和零食来找林书稚。
“书稚，昨晚怎么啦？你没受伤吧！我妈刚才跟我说了个大概，担心死我了！”
林书稚和沈清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这离不开林母和沈母的功劳——林母和沈母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林母估计也是后怕，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给沈母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说给沈母听。
“我没事，好着呢。”
看着女孩苍白憔悴的脸色，沈清还是担心，“那就行。我带了些药膏，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用不上你也挑几个，以防万一。”
“好。谢谢你，清清。”女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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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谢宿背着书包，在凉凉夜色中，背影单薄，站在警局门口。
冷风时不时吹来一阵，时不时吹来一阵，额前的碎发被吹得飘逸飞扬……
连风也在看自己笑话吗？他死盯着手中那个刚从警察那里拿来的牛皮信封。明明一点都不厚重，他却硬生生地感觉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好重啊，就像千斤顶一样，脊梁都要被砸碎了呢……
他低头冷笑着。
因为低头，所以，没人看见16岁少年眼角的泪花。
哦对，也不会有人看见……大晚上的，警局门口没人啊。
谢宿脱下书包，拉开拉链，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放进去。再拉上拉链，重新背好。
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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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了一栋破旧的老式居民楼。习惯性的跺了跺脚，希望楼道间的感应电灯能够亮起来，哪怕就几秒也好。寂静的夜晚，电灯没有响应，只剩回声飘荡……
算了，爱亮不亮。他爬着楼梯，每走一步，疼痛就隐隐攀上膝盖处……
回到家里，他不敢发出太大声音。万一吵醒年迈的奶奶，她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又该担心了……
他放下书包，拉开拉链，拿出信封。仔细的拆开——一沓钱。
他把钱重新数了一遍，分出几沓。
一沓用来给奶奶看病
一沓用来交学校的生活费
一沓用来还债
一沓……
……
忙完这些，谢宿简单的洗了个澡，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他可祈祷，别做梦了，现实的生活已经够苦逼了。万一梦里的生活更苦，还怎么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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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六。
谢宿起床给牙口不好奶奶做好了稀饭，自己也随便喝了两口。
奶奶是谢宿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因此，在奶奶面前，他总是愿意多说点话，“奶奶，我出去一趟。”
“诶，好。”奶奶端起盛有稀饭的饭碗，看着自己的孙子，心疼又无可奈何道，“小树要注意安全！听到没有。”
奶奶总喜欢喊谢宿的小名——小树。谢宿不太喜欢这个名字，但也不多说什么，“嗯，知道了奶奶。您在家不要做事，等我回来，我来做。”
奶奶知道孙子每天都要外出工作，她也不做过多干涉。
只是希望自己这个不中用的，能够快点死去，这样小树也不用那么累了。想到这，她没忍住咳了两声。
但是她又舍不得离去啊……她放心不下孙子啊……要是自己走了，小树就真的变得孤零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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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宿不知道奶奶心底的想法。昨天那件事给了他一个教训——认真识人。
每天中午，他会去一家餐饮店打工。
晚上，去那家酒吧工作。
而现在，他需要找另一份晚工。
谢宿走在那条熟悉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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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稚，帮妈妈去辉峰超市买些东西好吗？妈妈把需要买的东西写了张纸条，你对着买就好。我现在处理食材走不开，中午妈妈给你和弟弟做大餐吃！”林母早上特意和林父去菜市场买了一堆菜，就为了给家里的两个小朋友好好补补。
“好。”林书稚笑着说。
辉峰超市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正巧也经过昨晚的那条街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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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阳光大的刺眼。林书稚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九分直筒牛仔裤。t恤上有个可爱的熊仔图案，为温柔恬静的少女添了几分娇憨。
林书稚撑了把伞，耳上戴着mp3，里面播放着英语听力。
她专心致志的听着，丝毫没注意迎面走来的人…
就要撞到对方时，对方猛然一停。林书稚从英语听力中回过神，急忙后退两步。
少女把伞撑高了点，抬起头望向对方，开口：“对不！……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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