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获胜
晨间，教室的窗户没关，窗外的清风将窗帘微微吹动。
已经……一星期没来上学了。雅美望着身侧空荡荡地座位，心里没由来地有些惆怅。
放学后，京子背着包坐到雅美的身边。
“雅美，这是这星期的作业，老师说要送到越前同学的家里。”京子将一捧讲义放到她的面前，“你和越前同学比较熟吧？”
“我去吗？”雅美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却自然地收下了这沓作业，“可以。”
“麻烦啦，这个是地址。”京子递过一张纸，是新生入学时的资料，上面事无巨细地写着越前龙马的个人资料，最后一栏上是家庭地址。
京子的妈妈开始工作后，京子每天都要去超市买料理的食材，所以每天和雅美一起放学回家的次数减少了。雅美回想起京子对着她抱歉的模样，不过承诺说学会新的料理后会请她来家里品尝。
雅美在前往越前家的路上，一直闷头看着眼前的路面，心中设想着无数个越前缺勤的理由。
是转学了吗？不会，那样就不用让她帮忙带作业了。还是说生病了？这样就糟糕了呢……
一转眼间，她已经站在了龙马家的前院，门口挂着写有越前的门牌。
令雅美有些惊讶的是，越前家所在的地点正是她家附近的一所寺庙，从前院能清楚地看到寺院的鸣钟台。而龙马的家正是寺庙前的一所日式小别墅，真是独特的设计。
她摁响了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你好，请问是找谁呢？”女子笑起来的模样十分温婉。
“我是越前龙马的同学，来为他送作业。”雅美给她看了看自己青学的学生牌。
“啊，龙马的同学啊？请稍等。”女子匆匆上楼。不一会，熟悉的少年身影就出现在了雅美的面前。
越前龙马显然是刚洗完澡，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t恤，墨绿色的发梢有水珠流下，一条白毛巾随意地搭在肩上。
“雅美？”他微瞪着琥珀色的瞳孔，些许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作业。”雅美从包中掏出一叠讲义，递给他，“你上周怎么请假了？”
“这个嘛……”龙马一只手接过作业，另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关东大赛推迟了，我们去集训了一周。”
“决赛是这周末吗？”雅美的手别在身后。
“嗯。”
“我会来看的。”
龙马看着眼前的少女，她似乎露出来一抹淡淡的微笑。
一天后的关东大赛现场。
雅美邀请了京子一起去看比赛，不仅如此，石黑葵也发来信息表示想要同行。雅美还不解地问京子：“石黑同学对网球很感兴趣吗？”
“也许吧……”京子想起石黑葵偷看不二周助的样子，心如明镜般地笑了笑。
由于是决赛，现场的观众明显比平时多上几倍，在之前比赛中落败的学校队员也来到了观众席上。雅美等人好不容易找到了青学的队伍，在席间落座。
“才到？”越前喝着芬达靠近了雅美。
“是啊，起晚了。”雅美将手臂搁在膝盖上，撑着头，“比赛开始了吗？”
“这才第一场，阿桃学长和海堂学长的双打。”龙马咽下一口汽水。
两场双打比赛青学都输了。桃城海堂的脸上都浮现出不服气的好胜表情，就连菊丸英二也一边碎碎念地复盘着比赛，一边扑到大石肩上。
“大石，我好累啊！想喝水！”菊丸晃了晃他的水瓶，赛前他喝了太多水，里面已是空空如也。
“英二，再忍耐一下好不好？”大石露出无奈的表情看着菊丸。
“可是我现在就需要充电嘛！现在！”菊丸鼓着嘴，露出了委屈的小表情。
“菊丸学长。”京子从包中掏出一瓶矿泉水，“我还没喝过。”
“谢谢你！”菊丸双眼发亮地接过矿泉水，一阵咕嘟咕嘟后，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转向京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耶……”
“一年二组，江口京子。”京子露出她一贯亲切的微笑，偏头望向菊丸。
“江口同学，京子同学……还是京子最好听了，我可以叫你京子吗？”
京子愣了愣，除了比较相熟的女生和家长以外，别人都称呼她为江口或者同学，不过，被菊丸学长这么叫似乎也不别扭。于是她眯着圆圆的眼睛，笑道：“可以呀。”
“那你也可以叫我英二，像大石一样！”菊丸挠头望向京子，“如果不习惯的话……英二学长也可以啦。”
雅美还是撑着头，心里默默期待着龙马的出场，假装发呆时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越前。
少年对于连败两场没有特别担忧。经过了一星期的集训，令他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艰苦的训练，而是中途出现的前社长大和前辈与他的交谈。从此以后，他更加信任身边的队友。
他相信，这个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也是不会被轻易击败的存在。
乾贞治赢得单打三号的比赛后，沉默的青学人群小小地欢呼了一阵。石黑葵用手势让雅美和京子凑到一块，小声说了句：“不二学长是接下来上场对吧？”
“是啊。”一旁传来温柔的少年嗓音。不二周助握着球拍眯眼笑着看向愣住的石黑葵，说道：“抱歉，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只是石黑同学的声音太大了。”
接着他脚步轻盈地上场，留下一脸黑线的石黑葵。
比赛进行到一半，葵的双手紧握在胸前，有些担忧地看着球场上奋战的两人。不仅是她，青学的众人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气氛有些严重，就连雅美和京子都感受出来了。
因为，场上的不二周助少有地流露出气喘吁吁的模样，奔跑的速度也变慢了。就在这时，明黄色的网球直直地向他的膝盖撞去。
“不二学长！”
葵一声惊呼。
场上的不二周助半跪在场上，用手紧紧捂住受伤的膝盖，球拍落地。
仅仅是一瞬间的皱眉，再次起身时，恬淡温柔的笑意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不二学长，没事的对吧？”石黑葵将握在胸前的双手垂了下来，轻声道。雅美看到她的手心有细密的汗珠沁出。
“没事的，学长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京子宽慰她道。
接着又是一番苦战。直到一个球向场外赶来为不二周助声援的不动峰队长橘桔平飞去，卡在围栏的缝隙中时，青学的队员们都察觉到了场上氛围微妙的变化。一股冷静的逼人气息从不二周助的身上流露出来，是少有的愤怒。
紧接着，局势开始逆转。很快不二就赢得了比赛。
雅美明显感觉到石黑葵松了口气。中场休息时，她自告奋勇为不二学长处理伤口。
“疼吗？”葵小心翼翼地用蘸着碘酒的棉签擦拭着不二的伤口。
少年几乎是一秒钟从比赛时的紧张氛围中抽离，带着一抹弯弯的笑意歪头看着葵：“不疼。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吧。”
“哦哦……好的。”石黑葵乖乖将棉签递给他。
“我要上场了。”越前举着球拍绕到雅美面前，状似无意道。
“嗯，加油。”雅美抬头望他。
龙马挑了挑眉，似乎想从她这里得到更多反应。但终究是将球拍扛在肩上，迈开步伐向球场走去。
“你会赢的，对吧？”
龙马听到这句话，勾起嘴角浅笑了一声，没有回头：“当然了。”
青学的队员们拍成一列，站在球场的最前端。大石秀一郎稳稳地接过奖杯，弯腰向裁判表示谢意。其他队友的脖子上也都挂上了关东大赛优胜的奖牌。
“赢了！”青学众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大家都辛苦了。”大石副队长微笑着对队员们说。
“手冢他看到这面奖牌，也一定会很开心吧。”不二周助白皙纤长的指尖抬起胸前的奖牌，摩挲着。
“那我们就能晋级全国大赛啰？反正中间还隔着一整个暑假，我要好好休息！！”菊丸英二蹦蹦跳跳地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回去的大巴车上，越前龙马慢慢向雅美的方向靠近。京子灵敏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拉着石黑葵在一旁坐下。
龙马自然地坐到了雅美身边，脸却别扭地偏向一边。
“恭喜。”雅美祝贺道。
“谢谢。”
“越前同学果然很厉害。青学的大家都很厉害。”雅美平淡地夸赞道。虽然囊括了队伍中所有的队员，龙马却依旧很受用，小小地扬起了骄傲的笑容。
“那是当然。”
“但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越前同学缺了一个星期的课没问题吗？”
“……还好吧。”龙马想起了他一向不擅长的古文还有很多文章没弄懂，又沉下了脸。
“不过……”
雅美拖着长音，好像在思考什么。龙马好奇她的后半句话，却迟迟等不到她开口，便带着几分疑惑转过头。
正好对上了雅美的目光。
少女认真地直视着少年，俩人对视了整整十几秒，雅美才移开了目光，目视前方说：“我的笔记可以借给你看。”
“那，谢了。”
龙马把头低下来，盯着地板。
刚刚她是脸红了吗？还是车里太闷热了？该死，我的耳根好烫。
雅美微红着脸，小声嘀咕了一句好热，便把身旁的车窗拉开。
带着初夏温热气息的微风一下灌了进来，将两人的发丝吹动起来。龙马感觉到脸颊被雅美的的发梢碰了一下。
银灰色的，闪着阳光色泽的发丝，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一下。
“大石……”菊丸犹豫着开口。
“怎么了，英二。”大石很少见到一项乐天派的菊丸英二露出这番苦恼的表情，微微担忧地看着他。
“我想要京子的联系方式，可是我没有这种经验嘛……”菊丸撇嘴。
“啊，哈哈哈哈，这样啊。”大石被他的表情笑到了，弯着眼睛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同学啊。”
“英二，你喜欢她吗？”笑了几声后，大石问道。
“有点吧。她又活泼又会照顾人，就像大石和姐姐一样，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啊。”
又过了几分钟，大巴已经快要到菊丸的家门口了。他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走到京子的座位前。
正在和石黑葵交谈的京子抬起头看着他，圆圆的脸上满是笑意，眼中却含了几分诧异的神色。
“可以和你交换联系方式吗，京子。”菊丸的手不自在地扣着脸上的ok绷，绷带被微微掀起一个角。
“可以啊，英二……学长。”京子掏出手机。
在手机中输入菊丸的手机号后，京子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像猫咪一般纯粹的大大笑容。在摇晃的车厢内，少年高大匀称的身体随着颠簸摇晃着，笑容却明媚不减分毫。
怎么感觉……被他的笑容击中了呢。京子心里有愉快的情绪像气泡水一样涌上来。
“哎呀我家到了，那再见了京子！”菊丸捏着手机匆匆下车，“我的球包没拿！”
就在车门快要合上时，大石将他的球包扔出大巴，菊丸稳稳地接住。大巴再次启动时，京子透过窗户看到他笑着向车内的人们挥手。
就像家里养的那只活泼的小橘猫一样，京子对菊丸总是忍不住地想要照顾和陪伴。菊丸英二笑起来，就和小橘猫晒完太阳露出的表情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到站后，大巴车空荡荡地在街上继续行驶着，留下的只有这群少男少女们，在这个灿烂的初夏里，无比珍贵的回忆和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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