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一一八血
简单的几个字，如同响雷在我耳边炸开，我脑袋轰的一声，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从斑的眼底，看到自己一脸血的样子，细碎的黑发间露出一双红眸，绝望的黑色在血色的眸底游动着，像是要吞噬掉一切。
斑抬头，没有被头发遮挡住的半边脸上，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微微睁大。
“万花筒写轮眼……么？”
他眼神扫过绝，然后重新将目光落回我的身上，终于露出一个赞赏的笑，“真是了不得，短短几日便能获得万花筒写轮眼。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依照你这样的才能，若是在我那个时代……”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周边的不对劲——原本昏暗无光的地洞，不知何时变成了绿树葱葱的林子，阳光从树枝的缝隙中落下，洒落点点光斑，鸟儿轻唱，林风徐徐。
只是原本应该让人感觉心神愉悦的景色，不知为何总给他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仿佛有什么潜伏在密林的深处，一旦他惊扰了那个东西，便会造成他绝对无法承受的结果。
很明显的幻术。
但他却没有解开。
我在他面前站定，仍旧用最初的姿势最初的表情看着他。
斑勾起了嘴角，“想不到有一天，你会对我用幻术。”
我想跟他来个久违的相视一笑，却发现脸僵的厉害，连个好看的笑都做不出来，只能放弃挣扎，脸色难看的对他道，“啊，大概是因为你的幻术对我无效吧。为了甩开那个阴阳脸的大灯泡，我只能自己上了。”
他失笑，站起来，颤颤巍巍的朝我走过来，我赶紧上前，想要扶住他。
斑抬了抬手，阻止了我的动作。
“我年纪虽然不小了，但也还没虚弱到需要你来搀扶的地步。”
我手僵住了，声音也低了下去，“其实，我想象中的未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应该是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相互搀扶着慢悠悠走在夕阳下，儿孙绕膝，一家团圆。而非分别半生，一朝相见，物是人非。
他定定的看着我，皱巴巴的脸上仍旧让人看不出情绪，半晌，才道，“那时候，你不在了。我找了你很久……”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述说着与他无关的事情。
我抿唇，鼻子又酸涩起来。
斑抬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抹下一拇指的红色。拇指与食指轻轻捻搓着，任浓郁粘稠的血将他两根手指裹住。他似是叹息，似是自语，磁性的声音如同魔咒，让人忍不住想要后退。
“我曾想过很多方式留下你：比如让你变强，再不能受到伤害；比如囚禁，让你再不能远离我；比如……”他低喃着，嘴角弧度加深，“比如，杀掉所有叫做‘千’的女子，这样，你就再也无处可去了……”
我打了个寒颤，睁大眼睛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点陌生。
“你、你知道……”
他轻笑，“本来确实不知道的……”枯瘦的手指伸过来握住我的手，指间微一使力，手指上护手的细绳便被崩断。
扯掉护住整个手背的甲片，他摩挲着我的手背。
“竟然多了这么多……”
声音很低，但却能让人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掩藏不住的，可以称之为心疼的情绪。
我整个大脑都有点运转不能，低头，愣愣的看着手背上被他拇指抚过的地方，红色的痕迹几乎要组成一个完整的图案，每一根细小的荆棘刺，都是由一次死亡换来的——在由千代子变为千鹤的时候，痕迹似乎变得浅了一点点，也许是真的等着我去回收那个满级的马甲吧。
但、但他是怎么会知道的？胎记一样的东西，而且形状变化又那么大……
似乎是觉得我呆滞的表情很有趣，他又低低的笑了起来。
“笨。外表再如何变，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轻轻用食指关节蹭了蹭我的脸，被他碰过的地方痒痒的，我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想躲开，却又不想躲开。
长期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洞当中，再加上年事已高，他的体温超乎常人的低。
但我却仍然能够从他身上汲取到温暖。
我握住他的手，因这一点温暖而丝毫不敢放开。
倾诉的欲望突如其来，这么些年来遭遇这么多事情，却从未跟一个人敞开心扉说过，我有些按捺不住的想借这个机会开口，让他知道关于我的一切。
“对不起，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但、但我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的，毕竟，能够在死去的时候将灵魂附身在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这种事情，听上去实在是太可怕了不是吗？我、我就是个普通的人，从小普通的长大，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碰上……”
眼睛陡然睁大，我试着发声，却说不出话。
从舌头一直到喉咙，突如其来的麻痹剥夺了我说话的能力，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警告：本系统及公司乃此界生灵不可触及之禁词，检测到宿主有违反保密条例、泄露公司存在的意图，特此口头警告一次，如有再犯，宿主将被强制遣离此处空间。]
遣离？！
我手指不觉使力，狠狠的抓住斑的手，努力的想要吸气，却还是禁不住眼前发黑，慢慢的软倒。
斑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四处查看却并未发现有其他人影。
眉头紧皱，他勉力接住我，“……够了，已经足够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都明白。”
我张了张嘴，模糊不清的吐出一个音节，“……斑……”
他反握住我的手，声音低沉，“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血脉遗传也好，被人施术也好——而不得不记住每一次死亡轮回之后的痛楚，但你听着，我会陪着你，哪怕你再一次更换身份，哪怕你再一次自那黑暗深渊中爬回来。我虽无法分担你的痛苦，但却可以为你创造新的记忆，足以掩盖那可怕黑暗的记忆。相信我，不要再说了。”
斑的话断断续续的，听不太真切，我看着几乎要变成模糊色块的视线中的斑，却不禁扯了扯嘴角。
只怕我下次活过来的时候……你早就不在了啊……
似乎听到了我的话，他凑到我耳边，温热的风吹过，带来轻轻的一句。
“我会复活——以绝对的强者之姿。”
“真的？”
“嗯。”
“……好。”
我闭了闭眼睛，周遭由我构筑的幻境轰然碎裂。
斑仍旧坐在他的石座上，没有一点异样，绝似乎是认为斑又在谈话的间隙陷入了沉睡，这样的情况最近出现的愈发频繁，绝早习以为常。
最后看了一眼斑，我放心的闭上了眼睛，忽的倒下，彻底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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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鹤大人真是对斑爱得深沉啊，不过是被夸赞了一句，便晕了过去，一睡两天，呵呵……”黑绝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沙哑的声音听上去格外令人不舒服。
我坐在简陋的床上，侧头看着他，冷笑，“绝，你皮又痒了？”
绝：……
最讨厌你们这种喜欢用武力压迫别人的混蛋了，哼
可他还得忍着，没了这俩人，他还真不一定能成事。
毕竟为了他的计划，他可是潜藏了千年，好不容易在此时见到了曙光，他又怎么会为了一时之气而毁掉自己辛苦的布局呢？
斑也好，千也好，在他眼中不过是棋子。
棋子再如何蹦跶，终究逃不过下棋人的谋划布局。
黑绝暗搓搓的在心里自我满足，选择性的忽视了，其实他本身武力值低到令人发指这个事实。
“千鹤大人这也算是达成了一个小小的心愿，毕竟斑他终于开始认同你了，恭喜……”绝口不对心的说着毫无诚意的恭贺之词，我眉头轻挑了挑，露出个得意的笑。
“嘛，只不过是得了两只尾兽的力量而已，距离九大尾兽齐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绝，你可不要放松啊。”
绝：……
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你了吧！看你嘴咧的，要不是宇智波一族没长尾巴，恐怕你都能把尾巴翘天上去！两头尾兽而已，可把你给厉害坏了，你咋不叉会儿腰呢？
我站起来，叉腰，朝天大笑三声，“哈！哈！哈！尾兽们，等着吧！”
绝：……
妈妈，我想你了
年龄甚至比得上忍界历史的绝，再一次的体会到了挫败的滋味。
“咳，千鹤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我看着重新恢复恭顺的绝，露出浅浅的笑意。
“很简单啊。现在是战争中，正是我们浑水摸鱼的好时机，就看看，到底哪个国家先按捺不住的放出自己的底牌来。”
尾兽兵器，既然敢拿出来用，就要做好有朝一日兵器会丢失的准备。
绝笑了起来。
“宇智波一族，还真是了不起。”
我挑了挑眉，没有去纠正他的话。
毕竟若不是当年被人暗算了那么一遭，流落在外界几十年，现在的我，恐怕早就被冠上了宇智波之名。
嘛，虽然现在也是姓宇智波就是了。
“啊对了，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千鹤大人啊，不说感觉瞒着你不太好，说了，又怕你承受不了……”
黑绝又犯了老毛病，总想着用他的话为自己招打。
大概用自己的三言两语去撩动一个人的情绪，摆布一个人的行动，对他而言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所以他十句话里有八句话都会带坑，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他带到沟里去。
虽然大部分时候，斑对黑绝言语中的小心思都不会太在意，毕竟他“创造”的大批绝中，难得有这么一个称得上聪明机智的变异种，绝伶俐多智了，对他这个主人而言，也有好处。
但有时候心情不好了，绝撞到枪口上的时候，斑就会狠狠的让绝体会一把，什么叫做“痛的领悟”，当然，斑懒得动手的时候，我也让绝体会过不少次。
不过绝这个家伙有些记吃不记打，被收拾的再惨，过后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所以我也学会了无视他的话。
如今听到黑绝又开始暗搓搓试探我态度，我不甚在意撩了衣服坐回床边，准备装忍具包。
“哦？那你就自己掌控这个度吧。要是我承受不了，那你替我分担点就行了。”
分担的方式很简单，他不舒坦了，我就舒坦。我不好受的话，揍他一顿就行了。
“……”绝哆嗦了一下，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态度，不着痕迹的挪到了墙根，呵呵的笑着道，“千鹤大人，您还记得您的那个大侄子吧……叫做带土的。”
我猛地抬头，眼睛眯起。
“你想说什么？”
利用我可以，敢打带土的主意……
“不是，您就不能听完我的话嘛……”绝小声的抱怨了一句，然后道，“他前段时间跟着金色闪光去战场后方，做了个任务——”
“切断敌方补给线……”我捏紧了准备放入忍具包的桧扇，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敢听黑绝接下来的话了。
黑绝点头，“对。据说任务很成功，不过遗憾的是，回到木叶村的人，只有三个。”
“……”
“宇智波带土，阵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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