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范格思
艾斯一怔。
臭鸡蛋是直播间一种惩罚手段，观众可以通过砸臭鸡蛋对主播表示不满。但是为了避免恶意泄愤，臭鸡蛋只有在参与者直播间拥有足够热度才能获得。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个回踩礼物。观众真得对参与者失望了才会这么做。
艾斯连忙去看自己的打赏单，发现刚才砸自己一千个臭鸡蛋的观众居然就是原本排名第一的老板。
这也是他的第一个打赏的观众。以前他排名很低，这位老板却一直跟着他，而且一直鼓励他。后来他排名慢慢高了，老板会很高兴，给他砸礼物，和他聊生活上的事情，还说很高兴遇到他，会陪他到下一个诞生日。
但是现在，也是这个承诺了那些的老板第一个回踩他。
为什么呢？
艾斯仔细回想缘由。
好像自从在密林攻击孟越秋以后，老板就从以前的聊生活开始变了，会和他絮絮叨叨聊一些搞笑的儿童故事，然后每次还要小心翼翼询问他听懂了没有。
艾斯当然能听懂，可他觉得老板太天真了。他现在处在五十争一个的严酷比赛里，别人赢了，那就是自己输了。大团圆童话怎么可能发生在他们的比赛里。
不过他也不蠢。自然要表现出老板喜欢的样子，所以他实实在在安分了一段时间。老板也很欣慰，打赏更多了。
第一次出现问题是在孟越秋回来以后，原本灰扑扑的小灾星一下子就变成了高贵的，备受宠爱的小王子，尤弥尔眼里的宠溺一点都不作假，只要是外人都能看出来。
那变化太大了，艾斯心里破防彻底破掉，然后在那里各种给孟越秋使坏。
自那以后老板好像就不怎么说话了，但是偶尔也会和他打招呼。直到今天，在他再一次举报孟越秋的时候，老板回踩了。
艾斯不懂。
既然都已经陪了他那么久了，以前也忍了他那么长时间，现在就因为他告发孟越秋的事情，就要抛弃他吗？
凭什么，孟越秋就那么讨人喜欢吗？
艾斯有些惶恐，惶恐之余却又更加不甘心。都走到这一步了，他绝对不可能停下来了。
“你在想什么！我在问你话呢？”主教厉声将他从回忆里抽出来。
艾斯连忙说道：“对，就是黑气。那黑气汇集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脓液一样，让人就觉得不舒服。”其实艾斯根本就没有看到，他就只是依照那天树苗下汇聚的脓液瞎编乱造罢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事还正好让他歪打误撞碰到了真相，更是让主教认真了起来。
“你和我过来见一面教皇大人。”主教沉声说道。
艾斯心中一喜。这可是教皇啊，也算是教廷的核心人物了。他汇报的这个消息果然很重要。
怀着忐忑又喜悦的心情，艾斯跟着主教来到了教皇房间前。主教早已消解了脸上的高傲，低眉顺眼地敲门：“教皇冕下，深夜打扰您实在很抱歉，但是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向您汇报，涉及圣子殿下以及明天举办的赐福仪式。”
半晌，里面的人说道：“你们进来吧。”
教皇推门带着艾斯走了进去。教皇还没有休息，正坐在桌子前不知道书写着什么，听到两人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看向来人。
要不是一头白发，他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位八十岁的老人，精神矍铄，能力强大，目光落到艾斯身上的时候，那洞察一切的目光仿佛看透了艾斯所有的黑暗，让他忍不住跪下来，哭着忏悔自己的罪孽。
仅是这么一眼，艾斯就不由得低下了眼睛，不敢再看教皇。
“你们要说的是什么消息？”教皇慢条斯理问道。
红衣主教将艾斯刚才的消息全都汇报了一遍。就连艾斯言语不通顺的地方也整理了一下，让教皇能听得更明白一些。
“你是说加西亚对一个孩子特殊关照，并且将那个孩子沐浴圣泉的地方放在了他的住处，等到那个孩子离开，修女倒得水里有很不详的黑气？”他说这话的目光注视着艾斯。
艾斯连连点头，却不敢多和他对视。
教皇似乎并不介意，反而问道：“那个少年是什么身份？”
红衣主教看了艾斯一眼，示意他说。
艾斯连忙说道：“他原本也是我们五十人中的一个，但是后来不小心在皇宫外面丢了。等到再回来的时候，是尤弥尔王子带他回来的，据说他当时被地下拍卖场捉了去，尤弥尔殿下毁灭地下拍卖场的时候顺带救了他。”
“尤弥尔，加西亚。还真是个厉害的孩子。”教皇意味不明夸了一句，“他怎么一不小心离开的皇宫，主动，还是被动？”
艾斯怎么可能将自己做得蠢事情再说一遍，连忙否定：“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当时大家还以为他出事了，为他哀悼了一会。”
“很好，孩子，你的信息很重要。”教皇笑容温和夸赞了艾斯一番，这才说道，“你现在可以先回去休息了，明天我会对此事做出处理。”
“可是明天就到赐福了，之后我们就要回去……”艾斯的话语戛然而止。教皇明明只是温和地看他，却让他不敢有一点反驳的心思。
难以想象这只是游戏的NPC，却有如此强大的气势。
他连忙说道：“抱歉，请您原谅我的僭越。”
“神明会宽恕你的罪孽。”教皇神情怜悯，“你也该休息了，明天会有个好运的。”
艾斯点头，转身走到门口了，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道：“教皇冕下，请问那黑气是什么东西？”
教皇和主教同时看着他，身后仿佛缀着深渊。教皇问道：“你确定要知道吗？这可要涉及一点秘密了。”
艾斯突然就后悔了。他甚至有种头皮发麻想要立即离开这里的冲动。
僵硬的身体立在门口，过了半晌，教皇笑了一声，打破这种凝重：“不要紧张，只是害怕你说出来会害怕而已，那是魔气，被他沾染的寄体最终都会衰败而亡。”
艾斯松了口气，既然得到了答案，他不敢继续停留，拉开门马不停蹄离开了这里。
室内重新回到安静，主教询问道：“教皇大人，此事你如何看？”
“这个艾斯和那个少年是什么关系？”
“那个少年之所以被盗猎团抓住，和艾斯也有很大的关系，他嫉妒那个少年。”主教说道，“可是他不认识魔气，却能言之凿凿地说出魔气的模样。”
“无论如何，加西亚对那个少年的关注都很可疑，既然如此，明天的赐福仪式就由我来主持吧。”教皇说道。
“由您？”主教惊讶，“是否有些过于兴师动众？”
“诶，为了安全这并不算什么。”教皇摆摆手，让他按照吩咐去做。
红衣主教知道他的决定不能更改，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
第二天一大早，参与者们刚聚在一起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什么，今天的赐福仪式改为教皇举办了？”莱安惊讶，“之前可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啊……秋，你怎么半天不说话啊，脸色还这么差？”
孟越秋摇头：“昨晚有些没睡好。”
“哦，我懂，这就属于那什么，郊游前一天晚上，小朋友们都睡不好的心态。”莱安拍拍他的肩膀，神秘说道，“我给你说，据说今天参观赐福仪式的不止有国王和尤弥尔王子，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
“哦，有多特殊啊？”孟越秋不以为然。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在这里，哪能所有机密都清楚啊。”莱安耸耸肩，“不过一定是个大人物，不然教会和皇宫那边也不会这么重视。”
孟越秋现在却没心情关心那个大人物。他现在在思考要怎么样才不会翻车。
本来按照他和加西亚的想法，都沐浴圣泉这么多次了，除非是大魔导师的赐福，不然肯定发现不了他身上的魔气。就连加西亚自己在没有使用魔法探查的时候，都发现不了他身上的不对劲。
教廷为什么突然换了人来主持赐福呢？还是这么着急的情况。难不成他们知道了什么？
神职人员已经开始指挥队伍向内走去，孟越秋在第二排的中间。教堂门前，加西亚换上了庄重的长袍，手中拿着一本刻画了魔纹的书籍。
孟越秋猜那是他的武器。
每一个进去的时候都会接受加西亚的祝福。等到了孟越秋的时候，加西亚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不同于别人只是轻描淡写的祝福，他手指环住孟越秋的脖颈，凑近在他的额头轻点一下：“祝福你，不要担心……”
后面那句话很轻，只有孟越秋一个人能听到。加西亚的手指从他的背后划下，掠过他的衣袖的时候顿了一下，之后又悄无声息的放开。
“去吧。”加西亚推上他的后背。
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孟越秋心里却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他跟随着前面的队伍一路进入教廷，途径两边的观礼的人群，时不时能看到一些他或者陌生或者熟悉的声音。
坐在后面的应该是一些小贵族，他们保持着优雅的礼仪，笑容满面，不时对进来的孩子送上一个笑容。有些则满脸真挚，仿佛是虔诚的修道士。
再往前走，孟越秋见到的都是熟人了。
艾文和他的骑士朋友、尤弥尔、老王国以及他身边坐着的银发青年……
孟越秋呼吸微滞。
范格思，为什么他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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