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鱼

孟越秋回去的路上还打着瞌睡，一路将小灰开出了一条‘s’型轨迹。不过他还记得要是真得出现交通事故，座驾就得被没收，所以孟越秋尽量维持着安全，终于歪歪扭扭地回到了平时训练魔法的那片湖泊。

        中午的时候，希尔芙会过来接他回去吃饭。他得装作自己好好在练习魔法。

        小灰一头栽倒在地里，吓得孟越秋脑子一懵。晃着脑袋和迷蒙的眼睛看了一圈周围的景色，孟越秋终于清醒了。

        他从小灰上跳下来，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小飞机从沙子里□□。阳光下的湖泊波光粼粼，孟越秋坐在湖边，开始练习最新学到的攻击魔法。

        新魔法叫水狱，是控制敌人的防御魔法，并且脱离初级魔法，像中级魔法跃进。孟越秋集中精神，默念咒语。平静的水面稍微起了一点波澜，开始出现两个小漩涡，旋涡发出“咕咚咕咚”像是水壶烧开的声音，在孟越秋期待的目光下，其中一个漩涡中飞出一个蓝色的东西，哗啦啦的水花从水中溅了出来，两三滴还飞溅到孟越秋的身上。

        魔法失败了？

        孟越秋连忙伸出手擦掉脸上的水花，抬头去看湖泊。刚才的魔法到了一半就被打断了，那旋涡消失得干干净净，不过原本平静到一条鱼都没有的湖面上，此时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

        那是一条小人鱼，蓝色的鱼尾在阳光下反射着瑰丽的色彩。人鱼大概有人类七八岁那么大，脸颊上还有没有褪去的婴儿肥。见到孟越秋，这小人鱼抱着手臂，蓝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小家伙，故作成熟地咳嗽了两声，这才询问道：“你就是精灵王家的小幼崽吗？”

        他奇怪地摸了下蓝色发丝，苦恼不已：“怎么和父王说得不一样，你也太小了吧？”

        杜德在人鱼里年纪也很小了，可他没有想到，这个父王口中非常受精灵王宠爱，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摔了的小幼崽比传说中还夸张。

        合着这个捧在手心不是形容，而是物理的真·捧在手心啊。

        那他也行。

        为了表示友好，杜德尾巴一卷，就将孟越秋卷到了自己的鱼尾上。小幼崽小小的，轻轻一抬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杜德一下子就得了乐趣。

        没办法，他在人鱼族是最小的，平时就被哥哥姐姐举着玩，这还是第一次他逗别人玩，立即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快乐。带着尾巴上的孟越秋晃了起来。

        杜德这熊孩子不像是亚伯拉罕，晃人的时候可不会顾忌孟越秋是个脆弱的幼崽，动静要多大有多大。等到转了两三圈，孟越秋脑袋上就开始冒星星了。

        救命，这哪里来的熊孩子啊。

        -

        书房内，人鱼王和范格思相对而坐。

        “贺拉斯收养的那五十个孩子暂时不知道他们的用途，但是我那边的消息是其中一个孩子消失了，不过贺拉斯并没有调查这件事情。”人鱼王摊手，“养了又不管，你说他收养这些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范格思：“先不说这个，我这里也有一个消息？”

        “什么？”人鱼王表情严肃下来。他是个长相和善的帅大叔，平时笑起来的时候，和小儿子同样的蓝发蓝眸像是温柔包容的海水。然而一旦威严起来，属于王者的气势便扑面而来。

        “贺拉斯可能要对贤者之石出手。”范格思说道。

        能调查出来这个，还是和孟越秋那架小飞机有关系。范格思当时对那小飞机有些兴趣，就算不用来载人，用来载物也会有奇袭的特点，于是便询问了巴尔克能不能量产。答案当然是可以，但是其中最重要的炼金核心不可或缺。

        范格思便找人寻找炼金术师的线索，没想到途中却遇到了另一批人，他们同样对炼金术师感兴趣。而且他们的目标不是炼金术师本身，而是那块被称作炼金术师圣杯的贤者之石。

        出去探查的精灵立即感到这是一个重要线索，一边给精灵之乡传回消息，一边跟随另一拨人，探查他们的身份。没想到最后查到了斯斐帝国的王宫里面。

        “再多的消息就没有了，斯斐帝国里面有魔导士坐镇，他们只能退了回来。”

        人鱼王敲着胳膊思考了一会，猜测道：“贺拉斯难不成终于老糊涂了，对永生产生了兴趣？”永生，贤者之石最为知名，也吸引了无数人的特性。说起来贺拉斯年纪也确实大了。虽然魔法会延缓人类身体的衰老。越强的法师，他们的寿命越强，可是和永生比起来，那点寿命实在不够看。

        “也有可能和斯斐帝国的秘密有关。”范格思话语低沉了两分。

        提起这件事情，范格思和人鱼王的心情都挺沉重。他们说得就是暗夜精灵被灭的事情。斯斐帝国当年灭杀暗夜精灵，就是为了生命树一半的本源。同年，人鱼族的人鱼之心也被盗走。

        谁也不知道斯斐帝国当年干了什么，但是生命树本源丢失没过多久，生命树上就忽然涌现出无数的魔气。

        鬼知道斯斐帝国那些家伙在哪里找到了那么多魔气。就算是地表所有的魔兽加起来，都没有生命树上的魔气浓郁。总不能老家伙摸到了传说中才存在的魔王老巢，喂给了魔界吧。

        自那以后，人鱼族和精灵族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乱子。

        人鱼族还好，人鱼之心虽然丢了，但是最多是削弱了人鱼族的力量，那魔气没有反馈到海洋之中。生命树可是诞生精灵族的母亲，这一下导致精灵元气大伤，不得不加固魔法阵，隐藏精灵之乡。

        这糟糕的话题让两人都不想继续下去。

        人鱼王索性挑了个轻松的话题，促狭地问道：“听说你们最近诞生了个小幼崽，你对他可喜欢了。”

        说起孟越秋，范格思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还好，毕竟秋很讨人喜欢，陪着我熬夜工作，给我递水，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说晚安……”

        说起小幼崽，一向冷淡的精灵王都有了话痨的趋势。

        再想到自家那恨不得揭了宫殿的皮孩子，人鱼王：……

        输了输了，孩子都比不过人家的。

        忽然，外面忽然传来砰得一声巨响。

        那是小人鱼平时练习魔法的方向。不等人鱼王反应过来，范格思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房间。

        “诶，你去哪啊？”人鱼王惊讶，却还是提起速度跟了上去。然后就看到范格思走到外面一片大湖泊，从里面小心翼翼抱起了什么东西。

        而那湖泊上却有一个大水球，他的蠢儿子就被关在水球里面，怎么跳脚都跑不出来。

        人鱼王乐了。他对自己儿子有数，会变成这样估计又是惹了什么事被人家教训了。反正这是精灵的地盘，也没人会对这小子做什么。

        他乐滋滋跑上去，拍了一把皮球一样的水牢，看着自家儿子尾巴和身体卷在一起，在里面滚成一团，乐了：“臭小子，干了什么事啊，被教训了？”

        杜德：……您可真是我的亲爹啊！

        再看旁边被精灵王抱在怀里仔细检查的小幼崽，杜德酸成一团，大声控诉道：“我真得没有做什么，就是和这个小幼崽玩举高高，然后我就被他关到水狱里了。”

        杜德越说越心虚，最后脸红地藏在水狱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学习魔法这么久了，居然会被一个刚诞生没多久的小幼崽给关起来了。那小幼崽还用得是他们人鱼族最擅长的水系魔法。

        可是他哪里能想到，这小幼崽居然已经会中级魔法了呢？这不是打击鱼的自信心吗？

        “我被转晕了。”孟越秋抓着范格思胸前的衣领，软乎乎靠在他的胸前给自己辩解，“想要让他停下来，就用水狱控制了他。”在这之前孟越秋也没想到自己会成功，毕竟前一次水狱失败了，还召唤出了杜德这个熊孩子。

        不过杜德再怎么说也是人鱼族的王子，他干坏事被人家爹看到了，怎么说也得有个解释，不能给范格思添麻烦。

        范格思用指腹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脸颊，然后抬头去看人鱼王。

        “不是多大的事情，杜德这小子自己本事不佳，而且他我还不知道吗？肯定是他自己先逗人家的。”毫不犹豫卖了自己儿子，人鱼王眼馋地看了一眼小幼崽。要不说范格思喜欢呢，这么一点点的孩子，看着就讨人喜欢，他手有些痒，想伸手摸一摸。只是手指刚动了动，范格思那护食的眼神就瞥了过来，人鱼王遗憾放下手。

        算了算了，人家的孩子，摸起来到底没有自己的好。人鱼王从水狱里把自己蠢儿子揪出来，然后不顾杜德的反对，在那丛蓝毛上撸了两把，最后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孟越秋好奇地看着这父子俩的相处，最后确定：这大概就是亲生父子吧？

        不过貌似没有给范格思添麻烦，那真是太好了。

        孟越秋抬头，冲着范格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收获了精灵王冰山融化的温柔眼神。

        人鱼王看到这一幕啧啧称奇。

        果然，再冷漠的性格，养了孩子也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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