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养虎遗患
敌人没有了，他却倒下了。
见乌醒石倒在穆子同的怀里，欧阳炯和两位姑娘向乌醒石飞奔而来。
穆子同将乌醒石轻轻放在地上。只见乌醒石平躺着，闭着眼睛，脸上倒是很平静，看不出任何痛苦，不像受伤了。
欧阳炯最先跑到乌醒石身边，他用手搭在穆子同肩上，急切地问：“醒石，他这是怎么啦？”
左玉和欧阳丹气喘吁吁，强忍着身上的酸痛围了过来：“怎么回事，这是？”
穆子同说：“都不用着急，我家公子没有性命之忧的。我师父说过，碧玉箫会耗费大量的内力，并且不能接连使用。一旦使用了，最好赶紧休息调养。平时他做得还不错，只是今天连着使用两次，每一次又时间那么长……”
欧阳炯和左玉明白了，欧阳丹虽然不解，也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召唤动物朋友不是随心所欲的。”左玉怜惜地看着乌醒石。
“原来这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潇洒。”欧阳丹补充道。
欧阳炯问穆子同：“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没事，很快。我们把他扶到那边荫凉处吧。”穆子同说着，他招呼欧阳炯一起把乌醒石抬到了大树下，依然让他平躺着。
玉狮子在他的怀里偎依着，让他感觉到了温暖；听到了穆子同和其他人的对话，虽然是模模糊糊的，让他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
有一次他睡在床上，但是意识却很清醒。或者准确地说，应该是已经睡醒了吧。
他听见有人在床边摸索，被子角被掖了又掖。
一个女孩的声音说：“夫人，少爷没事的，您不用担心。”
一个声音说：“我知道石儿没事的，因为还有好多大事等着他去做呢。”
那是母亲的声音。这声音让他心里充满了欢喜。
又一个声音说：“您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一定会保护好少爷的。”
他能听出来，那是吴桐的声音。
母亲的声音再次传来：“对，还有你，桐儿，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你虽然是仆人，可是他却对你亲如兄弟。所以你们是兄弟，是真兄弟，是亲兄弟。”
“明白啦，夫人！”吴桐的声音很兴奋。
……
忽然，传来了风的声音，还有箭，带着风飞过耳际。
一种钻心的痛从胸口处传来，世界开始摇晃，开始变得模糊，开始变得黑暗。
吴桐的声音传来：“爹，快去救救少爷，他被箭射中了。爹，你怎么啦。爹，你中箭啦！”
世界彻底黑暗了。世界在剧烈地晃动，应该是世界在坍塌。
……
光，居然有光了，世界亮起来了，并且开始清晰起来了。
一个女孩儿的脸。多么甜美的一张脸。只见那张脸笑了。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脸了。
那张脸还在笑。一个声音，比那张脸更甜美的声音传来：“师父快看，他醒了。”
于是，眼前的世界又多了两张脸。
“少爷，你醒啦！”那是吴桐的脸。
“好，再给他喂一碗药，巩固一下。”那是，那是，师父的脸，慈祥的脸。
……
接着，是玉狮子的温暖。
接着，那些脸，那些声音都消失了。
……
“啊！”乌醒石张开了眼睛。
左玉叫道：“他醒了！”
穆子同舒了口气：“好了，这就没事儿啦。再休息会儿，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几个人围住乌醒石。
乌醒石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没事，我死不了的。”
欧阳炯长舒一口气道：“你当然没事，可把我们吓了个半死！我正打算跟他们商量，马上返回湖州城，我们不去漓州了。”
“不行。子同都不会同意。”
左玉问：“为什么？”她像是在问乌醒石，也像是在问穆子同。
穆子同笑道：“我们要是回去了，他醒过来会大发雷霆的。这个人有个特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欧阳丹说：“没想到，就你这小身板，还死犟死犟的。”
“这小身板，要是发起脾气来能把人吓死！”穆子同打趣道。
欧阳丹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是呀？听得都心惊胆战的。也是，他一发脾气，是不是也吹他那个破萧！怎么，招个老虎来吃人么？”
欧阳炯大笑，又马上忍住，制止欧阳丹道：“你一个姑娘家的，胡说些什么！”
左玉道：“别说，丹儿说的正是我要问的。”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
“那些人没再回来吧？”乌醒石问。他指的显然是被蜜蜂追击的那几个人。
穆子同回答说：“没有。估计是回不来了，能回也不敢回来了，你都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
欧阳炯说：“都成了独眼龙了，他老家伙还敢回来？不过要是你没晕倒就好了，再吹那么一会儿，直接叫鱼把那几个跳进河里的家伙吃了，就更没事了。”
乌醒石叹了口气：“唉，斩草不除根，一定会留下后患的。这几个人不除掉，早晚是个祸害。尤其是那个老头。”
穆子同点点头：“那人武功极高，我不一定能战胜得了他。但愿他已经被蜜蜂蛰死了。”
左玉和欧阳丹都笑了。
欧阳丹说：“以你的身手，你会被一群蜜蜂蛰死吗？”
穆子同：“也是哈。那这人一定死不了，这是一个很大的后患啊。要是你不晕倒……”
乌醒石想了想：“这我可不能掌控。我们现在要赶着去漓州城，没办法了，只好顺其自然了。要是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他，一定得想办法把他除掉。他太危险了。”
大家都点点头。
乌醒石挣扎着坐起来，手抚着钻入怀中的玉狮子，对穆子同说：“子同，去准备出发吧。”
欧阳炯和左玉、欧阳丹也站起来：“咱们走！”
乌醒石叫住了欧阳炯：“欧阳兄，你在漓州城有没有熟人，交情比较深的那种。”
欧阳炯笑道：“别说，还真有一个。”
乌醒石：“这人能在都督府说得上话吗？”
“太能了。”
“是军队里的？”乌醒石问。
“是，比我官大！”
“难不成他是个将军？”乌醒石越发感兴趣了。
“好，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这家伙是我的铁哥们，一起打过仗的那种。”欧阳炯笑道。
乌醒石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有了这个人，此去漓州城，我觉得胜券在握了。”说着他站起来，脸上露出了微笑。
欧阳炯满脸狐疑：“是吗？咱们要对付的首先是毛文锡呀！”
“不是。或者说，原来是，现在不是了。”
“我还是不明白。”欧阳炯摇着头。
乌醒石对他说：“我估计朝廷的文书应该下来了。最慢也就是明后天。所以毛文锡那里，可能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有一支队伍，而不能是咱们五个人，去抗击梁军的攻击。”
欧阳炯大悟：“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你是说，关键时刻毛文锡靠不住，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咱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手里没人。可我这位朋友手里有兵啊，哈哈。”
乌醒石也笑着点点头。
穆子同牵来两匹马，递给乌醒石一匹马的缰绳。左玉和欧阳丹也骑着马过来了。
欧阳炯边接过欧阳丹递过来的缰绳，边对乌醒石笑道：“好消息是，我这位朋友，你见了一定会喜欢。”
乌醒石也笑了：“哈哈，那最好。路上你跟我好好说说这个人，他的历史，他的生活习惯，都要说一说。”他跨上了马。
欧阳炯也上了马，喊了声：“走，出发！”
五匹马飞驰起来，大道上扬起了阵阵尘土，向着漓州的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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