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地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时天上著词声。

        ——唐代·张祜《正月十五夜灯》

        月儿高悬挂，各色花灯紧相连，长安街宛如一条火龙，熠熠生辉。小贩沿街叫卖、猜灯谜、喝彩声，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公…”略显稚嫩的小厮嘴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身前年轻小少爷给瞪了一眼，讨饶似的轻拍了下嘴巴子。

        “公子公子，长安街好生热闹，可惜人也太多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罢。”

        “多嘴！本公子还没尽兴呢！着什么急！”

        “小的不是担心人多伤着您嘛～”

        “哪儿就这么容易伤着了，若非是泥塑的不成？再者，你当金吾卫吃干饭的了？且把心放肚子里，前面有猜灯谜，瞧瞧去。”

        左拐右拐挤过些人，才得以瞧着个大概。各色花灯围成宝塔状，五层高，顶顶上坠着个莲花儿灯，花瓣齐开重重叠叠，花心内隐约可见鱼儿游动，工艺属实精湛，引得在场诸位躇足。

        这老板生的苍髯如戟，倒是不像个生意人，笑起来也是骇人，纵然摊前人多，却也不见几人敢上前。

        “公子公子，这花灯着实好看的紧，比之，”小厮朝天努了努嘴，“做的也毫不逊色呢。”

        “怎么？小桃想要？”

        “公子您要去……？”

        手中的折扇轻轻拍了拍小桃戴着帽的小脑瓜子。

        “想什么呢！公子我肚里何时装了学问了。”

        “这倒也是。”

        “讨打！”

        “哎呀哎呀，公子小桃知错小桃知错了，公子你快看有人上去了。”

        男子一袭泛白青衣，木簪半挽华发，虽略显消瘦但身姿挺拔不卑不亢，仿若一朵青莲盛放于闹市之中，光是一个背影即可见此人之风华。

        老板接过此人手中便条，大笑叫好，随即将高处的莲花灯取下递与他手，将便条贴于摊前供众人品鉴。

        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地京。

        三百内人连袖舞，一时天上著词声。

        “好诗又应景。”

        “这位公子确实有才，只是可惜了那么美的花灯，小桃可看不着了。”

        “这有何难，待回去了，公子我摩个样子让铸灯师傅循着画儿再做个就是了，不说十成，七八成像应该不成问题。”

        “真的吗！小的谢过公子啦！”

        “走走走，去护城河，放花灯去。”

        往日漆黑的河面此刻正被星星点点的光映得五彩斑斓，带着众人期盼的灯火幽幽暗暗游向更远处。

        略带着点粉嫩的荷花灯轻轻落入水中，摇曳的灯火随着水流渐行渐远。

        “女子愿年年岁岁花相似，朝朝暮暮有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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