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无奈和疲惫

沈彤彤的话像一颗石子，在平澜的心湖里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她想起张峻豪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模样，想起他偶尔投来的，带着阳光气息的目光。那些被她刻意压抑在心底的情愫，此刻又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芳华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平澜，递给她一杯奶茶，“喏，你最爱的芋泥波波，加了双倍奶盖哦！”
  平澜接过奶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事。”
  “是不是在想宋蛋蛋那小子？我看他今天对你挺上心的嘛，又是公主抱又是拍肩膀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有一腿似的。”  芳华挤眉弄眼，一脸八卦。
  “去你的，别胡说八道！”  平澜红着脸啐了她一口，“我和他只是朋友，你别乱点鸳鸯谱。”
  “哟哟哟，还害羞了？放心啦，我懂，我都懂！”  芳华一脸“我懂的”暧昧表情，看得平澜哭笑不得。
  “别闹了，快走吧，回宿舍我要开始刷题了。”  平澜赶紧转移话题，拉着芳华往校门口走去。
  国庆假期后的校园，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处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教学楼前，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过，谈笑声、读书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画卷。
  “哎，平澜，你看那是谁？”  芳华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篮球场的方向。
  平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张峻豪一身运动装，正和几个男生在篮球场上打球。他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挺拔，每一次运球、投篮都充满了力量和自信，引得周围女生阵阵尖叫。
  平澜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了。她仿佛着了魔一般，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那个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连芳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喂，平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芳华不满地推了推她。
  “啊？什么？”  平澜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芳华。
  “我说，唐杨好像在看这边，你觉不觉得？”  芳华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平澜的心猛地一沉。她顺着芳华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看台上，唐杨正坐在那里，目光冷冷地盯着这边，准确地说，是盯着平澜。
  她的眼神像毒蛇一般，阴冷而危险，让平澜不寒而栗。
  唐杨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冰山美人”，不仅学习成绩优异，家境也十分优渥，是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但她性格高傲，目中无人，对那些她看不顺眼的人，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恶意。
  而平澜，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唐杨的眼中钉。
  “别理她，我们走。”  平澜拉着芳华，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已经晚了。
  唐杨已经从看台上站了起来，朝着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哟，这不是我们班的学霸平澜吗？怎么，又在偷窥我的峻豪哥哥啊？”  唐杨的声音尖酸刻薄，像一把利刃，直插平澜的心脏。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偷窥他了！”  平澜反驳道，语气却有些底气不足。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唐杨步步紧逼，眼神轻蔑地扫过平澜，“我劝你啊，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就你这样的，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唐杨的话像一记记耳光，狠狠地扇在平澜的脸上，让她羞愤难当。周围看热闹的学生越来越多，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平澜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任人评头论足。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唐杨，你别太过分了！”  芳华看不下去了，站出来维护平澜，“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你……”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闲事？”  唐杨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着芳华，“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收拾？！”
  “你……”  芳华气得浑身发抖，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怎么，没话说了？那就给我滚远点！”  唐杨得意洋洋地说着，伸手就要去推芳华。
  “住手！”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充满怒气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平澜和芳华同时回头，只见张峻豪黑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峻豪哥哥……”  唐杨看到张峻豪，原本嚣张跋扈的气焰瞬间熄灭了一大半，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你怎么来了？我……我……”
  “闭嘴！”  张峻豪冷冷地打断她，眼神凌厉得像要杀人，“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欺负人？！”
  平澜回到宿舍，沈彤彤正对着镜子试衣服，各种颜色，各种款式，堆满了小小的桌子，像一座五颜六色的山。
  “我说你至于吗？不就是老宋请你看个电影？搞得像选美大赛似的。”平澜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差点把“小山”震塌。

  “去你的！老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沈彤彤白了她一眼，“倒是你，整天一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清高样，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养你啊！”平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过说真的，你真觉得宋蛋蛋对你只是玩玩？”
  “谁知道呢，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沈彤彤嘴上说着狠话，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
  平澜当然知道，沈彤彤心里其实挺喜欢宋蛋蛋的，只是她性格大大咧咧，又怕受伤，所以总是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
  “行了，别纠结了，喜欢就去争取，不喜欢就一脚踹开，反正你沈大小姐什么时候吃过亏？”平澜鼓励她，“再说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有才艺加持，怕什么？”
  沈彤彤被她这么一说，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挑出一件火红色的连衣裙在身上比划，“怎么样？这件够不够惊艳？”
  “惊艳？你是想去吓死谁啊？”平澜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忘了上次穿这件衣服去参加歌唱比赛，结果把评委老师都唱跑调了吗？”
  “平澜！你找死啊！”沈彤彤恼羞成怒，抄起桌上的抱枕就朝她扔了过去。
  宿舍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青春期的烦恼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窗外的云朵，一阵风吹过，就变幻了形状，留下一片晴朗的天空。
  晚上，宋蛋蛋在学校门口的电影院定了最新上映的爱情片，沈彤彤精心打扮了一番，早早地就等在宿舍楼下。平澜本来想在宿舍看书，但看着沈彤彤紧张又期待的样子，最终还是决定陪她一起去。
  电影院里人很多，大多都是一对对的情侣，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味道。平澜和沈彤彤找到自己的座位，刚坐下，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熟悉的低语。
  “唐杨，你能不能别闹了？我都说了，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是张峻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平澜的心脏猛地一紧，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果然看到张峻豪和唐杨坐在他们后面的那一排，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空位，似乎正在争吵着什么。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会搂搂抱抱？普通朋友会一起去看电影？”唐杨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张峻豪，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张峻豪似乎还想解释什么，却被唐杨猛地打断。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唐杨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站起身，狠狠地瞪了张峻豪一眼，然后转身跑出了电影院。
  张峻豪愣了一下，随即也追了出去。
  平澜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该为唐杨的“胜利”感到高兴，还是该为张峻豪的“背叛”感到难过。也许，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就像一朵开在悬崖边的花，美丽却注定要凋零。
  这时，电影院的灯光暗了下来，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电影的片头。平澜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电影上。
  然而，她的脑海里却始终挥之不去刚才那一幕，尤其是唐杨离开时那充满恨意和绝望的眼神，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上，让她无法呼吸……
  电影演到一半，平澜突然感觉有人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她转头一看，是坐在她旁边的沈彤彤，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沈彤彤小声问道，“是不是电影不好看？”
  平澜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
  “要不我们走吧？”沈彤彤提议道，“反正这电影也没什么意思。”
  平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两人起身离开座位，穿过黑暗的过道，向电影院门口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平澜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的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对身影上。
  是张峻豪和唐杨。
  他们站在电影院门口的角落里，似乎正在激烈地争吵着什么。
  “唐杨，你到底想怎么样？”张峻豪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疲惫。
  “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回到我身边！我想让你像以前一样爱我！”唐杨的声音尖利而刺耳，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
  “不可能了！唐杨，我们已经结束了！”张峻豪的声音冷酷而决绝，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穿了唐杨的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唐杨的声音哽咽了，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你很好，只是我不爱你了。”张峻豪的声音平静而淡漠，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唐杨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扑上去，紧紧地抱住张峻豪，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我不信！我不信！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
  张峻豪试图推开她，但她却抱得更紧，像一个溺水的人，紧紧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放手。

  平澜站在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的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蔓延开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电影院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唐杨那张充满绝望和疯狂的脸，以及张峻豪那句冰冷无情的话语：
  “你很好，只是我不爱你了。”
  是啊，你很好，只是我不爱你了。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此。
  你倾尽所有，毫无保留地爱着一个人，到头来却发现，你所爱的人，根本就不爱你。
  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足以将一个人彻底摧毁。
  沈彤彤看着她，担忧地问道：“平澜，你到底怎么了？从电影院出来就魂不守舍的。”
  平澜转头看着她，突然问道：“彤彤，如果一个人不爱你了，你会怎么办？”
  沈彤彤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潇洒地转身，去找下一个爱我的人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沈彤彤，可是要成为海王的！”
  平澜看着她，突然笑了。
  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她还有梦想，还有朋友，还有未来，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放弃整个世界？
  张峻豪，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平澜，也不会再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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