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不留蹉跎

“澜姐，醒醒，要上课了！”
  沈彤彤边喊边推着平澜，可床上的人却纹丝不动，被子裹得死死的，只有一缕发丝从枕头边泄露出来，昭示着主人的存在。
  “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平澜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还没睡醒。
  “还睡？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再不去老班又要发飙了！”
  “啊？！”
  平澜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睡意全无。她可不想再被老班那个更年期妇女抓到课堂上睡觉了，上次罚抄课文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不是吧，这么快就上课了？”
  平澜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一边还不忘抱怨：“都怪你，昨晚非拉着我看什么鬼片，害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沈彤彤一边幸灾乐祸地笑着，一边把平澜的校服扔给她：“谁让你胆子那么小？活该！”
  平澜白了她一眼，快速套上校服，抓起书包就往外冲。
  “沈彤彤，你给我等着！”
  “哈哈，等你抓到我再说吧！”
  沈彤彤看着平澜慌慌张张的背影，笑得前仰后合。
  平澜一路狂奔到教室，还好，老班还没来。她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座位上。
  “哟，这不是咱们的学霸平澜吗？怎么今天来这么晚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平澜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唐杨，她们班的班花，也是她的“死对头”。
  唐杨这个人，长得漂亮是漂亮，就是心眼儿有点小，看谁都像是在跟她抢男人似的。
  “要你管！”
  平澜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翻开书本，开始预习。
  “哟，还装模作样的学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就是想引起张峻豪的注意吗？”
  唐杨凑到平澜耳边，低声说道，语气里满是嘲讽。
  平澜猛地一下抬起头，怒视着唐杨：“你说什么？！”
  唐杨得意洋洋地撩了撩头发，故意大声说道：“我说，某人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怕闪了舌头！”
  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平澜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唐杨，你别太过分！”
  平澜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唐杨的鼻子骂道。
  “我过分？我说什么了？我说错了吗？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张峻豪？！”
  唐杨也毫不示弱地站了起来，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
  “够了！”
  一声怒吼，全班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峻豪黑着一张脸站在教室门口，眼神冰冷地扫视着教室里的每一个人。
  “唐杨，你跟我出来！”
  张峻豪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唐杨得意地看了平澜一眼，扭着腰肢跟了出去。
  平澜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澜姐，醒醒，太阳晒屁股啦！”沈彤彤边说边“啪”地一声拉开了宿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倾泻进来，直直地打在平澜脸上。
  “哎……”平澜不情愿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含糊不清地说，“让我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还睡！你看看几点了！老张都发朋友圈说在球场等你半天了！”  沈彤彤一把扯下平澜的被子，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说平澜，你能不能支棱起来点！老张约你打球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平澜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迷迷糊糊地问：“张峻豪约我打球？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朋友圈都发了，说等不到他的缪斯女神就不打球了，这不是说你还能是谁啊？”沈彤彤说着，把平澜从床上拉起来，“赶紧的，别磨蹭了，画个美美的妆，迷死他丫的！”
  平澜心里虽然激动，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哎呀，你别瞎说，人家那是客套话，谁知道是不是说我啊……”
  “还装！你看看你，脸都红了！赶紧换衣服，我去帮你拿球拍！”沈彤彤说着，一把将平澜推进了卫生间。
  一个小时后，平澜出现在篮球场边，张峻豪正和几个男生打球，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浑身散发着青春的荷尔蒙气息。
  “老张！你说的缪斯女神来了！”沈彤彤站在场边，扯着嗓子喊。
  张峻豪闻声，一个转身，手中的篮球“砰”地一声砸在了篮筐上，弹了几下，滚落到了一边。
  “平澜……”张峻豪看着平澜，眼神有些躲闪，耳根却慢慢地红了。
  “你…你好……”平澜看着张峻豪，心跳得厉害，脸颊也开始发烫。
  沈彤彤见状，偷偷地对平澜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另一个女生溜走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那个……”张峻豪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你…你想打球吗？我教你？”
  平澜看着张峻豪期待的眼神，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但她还是故作矜持地说：“我…我不会打篮球，我…我就是来看看……”

  张峻豪一听，立马急了，连忙说：“没事没事，我教你，很容易的，我保证一学就会！”
  说着，张峻豪拿起篮球，走到平澜身边，握住她的手，将篮球放在她的手心里，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耐心地教她运球。
  平澜感觉到张峻豪手心的温度，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心跳也越来越快，她紧张地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你…你干嘛啊……”平澜的声音细若蚊蝇。
  “啊？”张峻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分亲昵，连忙松开手，尴尬地说，“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教你打球……”
  “你…你别紧张，我…我没有生气……”  平澜低着头，小声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  张峻豪松了一口气，但是眼神却始终不敢直视平澜。
  “哎呦，这不是咱们的篮球王子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啊？”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平澜和张峻豪同时回头，只见唐杨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眼神却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盯着平澜。
  因为表现优异，平澜被保送来到了心仪大学。唐杨也大度友善地出现在聚会上，每个人都在说着祝福的话语。
  她打开背包，里面塞满了各种零食。酸奶，话梅干，面包，手摇杯，果酒……
  她接受一切她愚昧无知无法理解的善意。
  宿醉的清晨醒来，宿舍里依旧人山人海。唐杨似乎是被人海挤出来的那个，依旧万兽之王的派头，虽然终究还是失了方寸……
  最终，经过一连串的杂事之后，她还是成功加入了，高考小分队。
  某些时刻，凝望着自己的倒影，久别重逢。足够开心得想大笑。终于不是数字里的千篇一律，是工作表里活生生的人。
  平澜起身给她披上外套，冷颜酷态，轻言细语：“还笑？脸丢到南海了。”
  “我现在终于感觉到我的脸有多大。”
  “我们应该砍掉身后的一百个数字，立足当下，何必在回忆中草草遛过。而不是忙着表达，剩着为患。”
  唐杨合掌，看向前方，过年了，留了最长的头发，坦诚道：“很难过吧！没想过会这样的人生，没有如我所愿的那样，漂亮体面的活着，会苦尽甘来吗？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她说：“你一无所有你输得起，你还有大把时光，你总会迎来属于自己的光，或早或晚。”
  “我一无所有，我输得起，我还有大把时光，我总会迎来属于自己的光，或早或晚。”
  “你今日摸鱼，明日也摸鱼，时间久会长出藻类，唯有进行时的一蓑烟雨任平生，才是无处蔷薇花盛开的归途。”
  “失败了都知道重头再来，没机会了那就是没机会了。”
  过年的时刻，她恢复高考小分队的信息。
  晴空下，湖水是那样宁静，镜子似的，蓝盈盈的。金光的翠柳，雪白的云朵，飘荡着梦中花落知多少的惆怅。
  平澜端起手中的咖啡，透过窗看着外面的秋景。突然有人问她，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她转过身说出一个答案：“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但人生又是极其普通的。”
  但却可以在这浮华红尘中，用温暖创造属于自己灵魂的一束光。
  高二结束时，唐杨提前迎来了自己的高考。
  可能是她所得来的一切太过容易，有些人越是打击越是贬低越是气急败坏，越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越是容易失去。最后当然以孤立结束。
  她不想用“众叛亲离”这样的词定义她的世界，但所有的安慰显得太过无力。
  美丽的玫瑰用力挣脱刺的束缚，很快经历了一场惊艳，但此后再无花香。
  芳华拍着球从球场穿过，张峻豪远远对她招手，芳华抱着球快步跑过去。张峻豪将一瓶水递给她道：“今天我要和兄弟们征战，送给我的女神一瓶水可以吗？”
  “当然！”芳华笑得无比灿烂，就那样接过水，张峻豪还没跑回去，芳华的想法就已经浅浅冒出头。
  “张峻豪是那个少年，可他是只有自己出现才气喘吁吁的少年。那我呢！想得越多越不开心，终究是太贪了。”
  “青梅竹马就有青梅竹马的难过，她已经等不及看他迎来很多女孩。”
  伴随着七月来临，平澜悄悄给芳华写了一封信。似乎是巧合，她接到一位自称是芳华妈妈的人，出于对芳华的感谢说她的女儿有更大更远的地方。但她还是希望所有的孩子们不留遗憾，不留错过，不留蹉跎，不留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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