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球场

她快步走上球场，不理会身旁诧异的目光，俯身捡起了那几瓶滚落的水瓶。站在张峻豪面前，她递上了手中的瓶子。两人眼神对视，张峻豪的眼眸中充满了笑意。
  “你帮我，是在关心我吗？”张峻豪的声音中满是笑意。
  平澜正准备说话，一旁传来唐杨不甘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峻豪你别忘了你的脚伤……”然而张峻豪却挥了挥手，打断了唐杨的话。
  “没事，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利用这个机会，你肯定会来找我的。”张峻豪向唐杨示意，然后转向平澜：“你不用管别人怎么说，明白吗？”
  平澜点了点头，心底涌起一股暖意，她知道张峻豪这是在向她表示支持。她心头的紧张和不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信心。
  “谢谢你。”平澜微笑着说，她的眼神不再是刚才的忐忑，而是充满了坚定的光芒。
  “准备好了吗？”张峻豪问道。
  “嗯？”
  “别傻站着了，过来扶我去医务室。”
  “哦……好的。”
  平澜在张峻豪的搀扶下，慢慢地往医务室走。
  “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注意到我吧……”
  “呵呵，自作多情，我只是怕一会被人发现，我怕我出名了，会连累到你。”
  “骗人，刚才唐杨的目标那么明确，傻子都看得出来……”
  “好吧，就算我说的是假话，你也得当真，明白吗？”
  “嗯……”
  平澜推了推眼镜，快步跟上了张峻豪的步伐。
  “你刚才还真是够大胆的，你不知道刚才篮球场上那个最惹眼的不是我，而是你吗？”张峻豪说。
  “你都说了，是惹眼，而不是显眼，我本来就不出众，还畏畏缩缩的，这样别人只会看不起我。”
  “没想到你个小辣椒，还挺有想法的。”
  “什么叫小辣椒？”
  平澜气鼓鼓地瞪了张峻豪一眼。
  “好啦，好啦，说不过你。总之，以后别这么冲动了，知道吗？”
  “知道了，老师。”
  “别嬉皮笑脸的，我这是为你好。”
  “我以后能不能叫你平澜？”
  “随你。”
  走到医务室，张峻豪才发现学校已经放学了，值班老师都已经回家了，这让他陷入了沉思，“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平澜看出了他的为难，于是上前帮他脱去脚上的鞋袜，“我学了很久的按摩，要不，我给你按一按？”
  其实，平澜的脚踝并没有大碍，只需休息和平静的心情就能恢复如初，但此时他却没有抗拒平澜的触碰，任由平澜的小手在脚踝处揉搓着，“我脚踝不痛，痛的是我的心……”
  “什么？”
  “没什么……”
  张峻豪把想说的话都藏进心里，毕竟平澜还没做好准备，不是吗？
  他们一起坐在学校附近的台阶上，看着落日下的车水马龙。
  平澜把头埋在膝盖里，失望犹如潮水般涌出，但是她也明白这又能怪谁呢？或许在两人的世界里，错的那个人本来是自己，不是吗？
  轻轻叹了口气，平澜说：“没事，认识你真好，你让我知道了被人喜欢的滋味。”
  张峻豪摩挲了下平澜的小脑瓜，说：“我想做点什么，哪怕只能安慰你，我都愿意去做……”
  “人为什么会有七情六欲呢？”
  “或许这就是人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吧！”
  “如果没有爱，也没有恨，那该多好？”
  “想什么那，你这个人有点不知足啊，有家人，有朋友，不好吗？”
  “如果可以有的话，那当然很好。”
  “行啦，别愁眉苦脸的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呀？”
  “去了就知道了。”
  平澜被张峻豪拉着，跑了好长一段路。
  直到跑累了，两人停了下来。
  平澜放眼望去，蜿蜒的长江呈现在她面前，晚风吹过，心情放松不少。
  “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张峻豪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到平澜的耳朵里。
  “我喜欢你，张峻豪。”
  “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笑，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的一切。”
  “你真是个白痴，哪有人像你这样表白的？”
  “你不信？”
  “有点信，但我就喜欢听你瞎说，怎么办？”
  “喂，你真坏。”
  “那是对你，小澜澜。”
  他们一起看着斜挂在天边的夕阳，享受着余晖洒落在身上的温暖。
  天地万物，霎时静止，只有他们的心跳仍在这片黄昏中跳动。
  黄昏的操场，总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张峻豪教平澜怎么投篮才能使力量最大，怎么运球才能有效地过人，怎么传球才能恰到好处。
  平澜也很用心地学着，只是她的身高劣势注定在打篮球这项运动上不会有太大的造诣，但是张峻豪并不在意。
  他喜欢看平澜努力的样子，喜欢看平澜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有说不出的缱绻，让人心醉，让人心碎。

  学业越来越繁重，平澜的进步却也愈发明显，她的努力张峻豪都看在眼里，只是，他觉得平澜应该多花点时间休息休息，而不是整天闷在学业里，于是他滑稽地扮着鬼脸，对平澜说：“别学习啦，考个三百分就行了。”
  “啊？你为什么这么讲？”平澜惊讶地问，“三百分对你来说容易，可我不是你，我没法像你那样轻轻松松地获得高分，更没法向你一样得到别人的喜爱与尊敬。”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需要被人尊着捧着才能活下去吗？还是说，你只有站在金字塔顶才能活下去？”
  更多的，或许只是平澜对自己的失望吧，她今天的状态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而张峻豪的话则不小心扎破了她的侥幸，让她不得不面对自身的无能。
  更多的，或许只是平澜对自己原生家庭的控诉吧，她的内心有多么无助，才会把学业看得比生命更重。
  “对不起，是我不好。”张峻豪懊悔不已。
  “不，是我不好。”
  平澜眼里噙满了泪水。
  “你没错，真的，你没错。”
  张峻豪不停地安慰着平澜。
  “我当然没错，我从来也没认为自己错了，就像我从来也没有认为我是对的。”
  “学霸，你的进步真大，像你这样的学生，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呢！”
  芳华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平澜，平澜笑了笑，咬了一口，雾气很快便氤氲了她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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