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后会无期
“她有她的理由。”而后唇轻抿了下，拿出平板递到对面，“今天来有两件事，公司的事有很多还没定下来，几个董事老头难搞得很，姜女士和奶奶商量过后，决定搬回帝都定居。毕竟江家祖籍在那，那也是姜女士的故乡。”
“要走？”季小楠猛抬起头，不是没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却又像是明白了他的用意，情绪转淡，“只要不影响工作就好。”
搬回帝都倒也情理之中，一年前江国生因病离世，江氏集团理应由妻子姜佳倾接手。时至今日耳边也有些闲话，号称姜佳倾如今身体抱恙，集团事务全权由独子江皎打理。
不过二十余岁，尚在读书，学业未成，因江国生的事选择休学一年。如今刚刚返校，两个城市来回跑。
倒也是辛苦了江皎，即便他故作若无其事模样，想必短短一年很难完全释怀，七岁相识，十七重逢。
十年时间，一位明寻，一位暗守。
瞧他目光坚定，季小楠多半猜到，只是认为他会以学业、公司事务多为由，提前铺垫，缓慢推进，却只收到句：“打算解约了。”
早已预料到的离别场景，季小楠脑海里却不是像往日般计算个人得失，而是签约合同上的天价违约金。
“还有半年时间。”季小楠提醒着。
“还有件事，算是拜托你。”
季小楠自觉，歪过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在演艺生涯结束之前，想拍最后一部剧。”
指尖轻触，季小楠笑着：“牵扯利益，这好像有点过分。”
他指的是哪一部剧，哪一个角色，她自当清楚，但片方尤为看重这次选角，中间不能出半分差错。
“听说你和徐导关系不错。”他垂着眼眸，将袖口整理好，整套动作下来，干净利落，简单迅速，而后慢声道，“行业竞争总是有的，谁在什么时间换掉了什么人都是正常的。”
江皎的话季小楠何尝不懂，不过是二选一的戏码，就连出局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要签过合同。”
他笑了笑，道了声：“什么时候。”
那神态，表情，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好像后面的每一步都踩在他计划好的方位上。
“时间定了联系你。”
瞧着江皎，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再也不是那个不肯在嘴上让一句，喜欢逞口舌之快、伸张正义的初中小鬼。那时季小楠便知道，江皎无论在这里待了多久，习惯与否。
时间一到，终究要回去那个属于他的地方。
情绪隐藏的再好，也掩不住眉宇间那抹愁意，眼神不会骗人的，目光触及之处都沾了些难过。
这么一走，怕是以后见面都难，江氏集团藏龙卧虎，有多少厉害人物季小楠不清楚，与大公司相比，她不过是个略懂专业知识的经纪人，那么渺小。
在那里，江皎会发生什么她大概可以预料，要么将公司拱手让人，让权，要么赢。
看似二选一的情况下，实则毫无选择，只能孤注一掷。
有些情绪感受到时，连季小楠都不清楚，那来源于什么。
或许是那情绪与那个久未谋面的人有关，才会导致那么想帮帮眼前的人。
想到这，她陷入回忆里，眉头轻皱着，沉默不语。
“什么情况？季小楠，你手底下最会给你找麻烦的艺人终于要走了，难道不应该好好庆祝下？”
她没应声，只瞧着他，江皎挑着眉：“该不会，是舍不得……我？？”
江皎将信将疑，这话出口他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季小楠，视线瞥到一边，心里好多事不能确定。
都说人和人待久了至少会有些感情，多少会有些不舍。到头来欢欢喜喜来的是他，打定主意离开不舍的还是他。
“当然舍不得。”季小楠揉着太阳穴，从转椅上站起来，“你走了我要少赚很多钱的，这几年也算你功过相抵，正好公司打算年底签一批新人。”
随着那道身影，瞧见她拿出份资料，江皎接过未看：“这什么？”
“替你收场的人，同样也是待定男主，年龄不大，人气高，长得帅。你说他会不会是下一位漫主本主？”
几年时间过去了，以至于江皎差点忘了，那段炙热如火的人生也曾是属于他的，只叹物是人非，像在岔路口跌进另一条深不见底的路。
前面漆黑一片，像是无人问津，专门在等待他的到来。
“不错。”他匆忙戴上墨镜，“走了。”
“走了简单，再回来怕是难。”
他松了口气：“不回来了。”
这条路他走过，其中感受，看着他走过的季小楠也同样知晓，曾经有人道他靠父亲关系要资源，有人道他一夜爆红，也有人道他是天赋选手。
而这一切，从明日起，在江皎眼里，那就是个耳熟能详的故事。
童话故事结束了，他也迈进了人生的下一幕。
七年前，那个站在舞台上的人，也曾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在舞蹈室里放声大哭。也正是那次之后他便明白，无论今日的事有多么令你痛苦、不堪，明日的太阳升起时都会成为过去，变成人生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同时也会骄傲的竖起大拇指，炫耀道：瞧我多棒！
……
夏秋交替，骆瑶在校园石子路一遍遍走着，却从未瞧见那抹身影。自从看了原著骆瑶觉得书里的女孩与她大有不同，季小楠几次想见导演推掉剧本，每次都是被好言相劝，徐导一口咬定骆瑶就是秦末，直至另一边男主谈了江皎，她想都没想便签了那合同。
秋天用尾巴勾来冬天时，她在初冬开了那场粉丝期待已久的演唱会，一切都步入正轨，正当骆瑶满心期待进组时，接到了最新消息，开拍日期延期三个月。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当所有人都充斥在跨年夜的喜悦中时，一条四字微博窜上热搜。
刚刚吃完卜桂芝包的饺子，手机通知音响起来，整个人蹦到沙发前，拿起手机时敛了笑。
特别关心发布的最新微博：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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