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让人血压飙升的师徒
轿车在马路上快速行驶，今天的组织劳模也在辛勤工作。
琴酒正在手机上浏览着情报组发来的本次任务的前置情报，一条新消息弹出。
【你要的狗牌细节照片，给你拍到了哦[爱心][图片jpg][图片jpg]——armagnac】
琴酒：汽车杀手看手机jpg
忍耐地闭了闭眼，将上涨的血压按回去，琴酒回复道：
【之前让你去核实身份，结果如何？——gin】
消息很快就到：
【更详细的还没查清楚，不过很显然并不是本人呢。具体情况我整理成报告发给你咯。[附件zip]——armagnac】
打开附件，里面是属于冲矢琉斗的详细资料：出生证明、户籍和护照信息、学籍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发布在社交媒体上的照片。
资料显示冲矢琉斗出生在日本一个小康之家，身体健康家庭幸福。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家庭主妇，家里还有一个哥哥。
而他本人在一年前和家人去美国旅游时走散，从此下落不明，已经被登记为失踪人口。
这份资料没有任何问题，冲矢琉斗完完全全是个普通孩子。
问题是这份资料上显示的和他所见过的那个少年的情况并不一致。
出身日本却对日语不熟悉，作为一个正常上过学的孩子却对读写一窍不通，就诊记录上从没出现过的视力障碍还有各种普通孩子不可能掌握的技能，种种迹象表明组织里那个“冲矢琉斗”大概率是个冒牌货。
那么对方的真实身份便耐人寻味了。
没有任何官方组织，甚至没有任何非法组织会派这么小的孩子去其他组织卧底，因为他们心智不够成熟，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果对方并不是孩子，而是什么体质特殊的侏儒的话倒也没有必要费心思去冒充他人身份，直接装成小孩子潜入就是了。
琴酒没有在那个冒牌货的脸上看到任何不自然的痕迹，他和照片上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脸上少了颗痣，如果不是整容技术高超那就是恰好长相相似。
至于冒牌货的真实身份，那块身份铭牌大概能提供些线索。
仔细查看了金属牌的照片，雅文邑提供的照片清晰度很高，能看出这两块牌子皆有磨损，还有长久摩挲留下的痕迹，显然有些年头了。磨损更严重的那块上刻着的编号是【an021】，较新的那块则是【an083】，还有些性别血型之类的信息。
琴酒对这些身份铭牌的制式非常熟悉，他曾经也有过一块制式相同的——在他还没有获得代号的时候。
这是组织内部的身份识别标志，每个组织项目的实验品都会获得一枚，上面刻着的是他们的个人编号。所有实验品只会被称呼他们的编号，除非他们表现优异获得了代号。
而姓名，对于从小在组织中成长的人而言是一种奢侈的东西。
但是这种身份象征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停用，换成了体内植入的芯片，琴酒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了。
十年前的资料大多都被封存，没有上传内网，且需要特殊权限才能查看。琴酒虽有权限，但也需要得空去一趟信息库才能调取。
反正冒牌货只是个小孩，就算是老鼠有雅文邑看着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琴酒决定先着眼手头的任务，等之后需要去信息库时再顺便去看看。
“大哥，我们到了。”车停下，伏特加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嗯，走吧。”琴酒收起手机，点起一根烟。
——
那厢被惦记上的“冲矢琉斗”正在经历人生中最大的人际关系危机。
因为库拉索拒绝跟他做朋友！
“为什么！”水母大受打击。
库拉索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少年，冷漠道：“因为不需要，在这里朋友没有用。”
“有用啊，我可以帮上忙的！”水母开始细数朋友的好处。
两人就这么维持着单方面的热闹向下一项训练的场地移动。
库拉索不胜其烦，吐槽道：“你是什么没有朋友就活不下去的小屁孩吗？”
“好聪明！不过反啦。”对方拍着手，“不跟我做朋友才会活不下去哦。”
库拉索连眼神都懒得施舍：“莫名其妙。”
“哼，等着吧，迟早你会懂朋友的好的。”水母往旁边一扭头，赌气般不再说话。
库拉索，朗姆的心腹，能力过硬且拥有极强的记忆力，会在某个契机里背叛组织并为少年侦探团牺牲。
她的背叛能为红方带来不少情报，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繁云默默在心里将她添上死亡名单，决定到时候能捞就捞一把。
耳边终于没有叽叽喳喳的吵闹，库拉索松了一口气。
朗姆让她来观察一下这个被两位代号成员青睐的少年，而库拉索也没有辜负期望，短短两天的相处就对她的任务目标做出一个大概的定义：神经病。
行动路线歪七扭八从不好好走路，觉得自己的床不够暖和于是把别人的床单抢走挂起来当床幔，觉得浴室太闷就把门整个拆下来。训练中忽然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停在原地许久，还敢不知死活顶撞教官，对方越生气他笑得越开心。
和她一起行动时就总说些意味不明的怪话，说着说着就自顾自笑起来，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整个训练中心只有雅文邑能和这个神经质的家伙和谐相处，但两人的相处方式是笑眯眯地面对面坐整整半个小时一言不发，也不太正常。
在心里叹了口气，库拉索决定先不去考虑未来怎么报告，着眼当前。
虽然朗姆派她来这里另有目的，但该做的训练也不能落下。
接下来的项目是特向训练，根据每个人的能力培养特长，对于库拉索而言当然就是记忆力。
优秀的记忆力是她能在组织里活下来的根本原因，因此在测试中决不能失误，一旦失去价值的话……
库拉索的眼神暗了暗，仿佛枪就顶在她的额头上，那样死亡的威胁她再也不想体验了。
进入场地，两人各自进行练习。
冲矢琉斗的特训项目是各种现场和尸体的伪造，雅文邑特意从杂务那里要来了两具尸体供他练习。而库拉索则拿出了她的五色卡，深吸一口气准备记忆。
雅文邑定下的标准非常严格，并不会看在她是朗姆部下的份上手下留情。成绩不好的惩罚十分严苛，受罚后恢复的不好会再次影响成绩，最终陷入恶性循环，所以库拉索必须打起精神应对挑战。
数以千计的各个人像从她眼前快速闪过，她要记住这些人的特征、姓名和编号。全部浏览过后会随机提问，比如8号的衣着特征或者短发的女性数量，而她必须准确做出回答。
之后便是下一组，再下一组，随机生成的人脸有的十分接近，但信息完全不同，需要注意区别。
时间推移着，即使是库拉索也渐渐感到疲倦起来。
最后一组，问题被挨个准确回答，很快来到了最后一问。
库拉索刚松下来的一口气在看清问题的一瞬间卡在了嗓子里。
【q：你在来训练场的路上碰见的第1个人在哪一组人像里出现了？他的序号和信息都是什么？】
库拉索愣住了，她在来的路上几乎没有在意其他人，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拼命回忆也无法想起任何准确的面孔，甚至连之前记忆的信息也渐渐混乱起来。
背上忽然传来触感，有谁写着什么，库拉索一个激灵，大脑却下意识反应出信息：【6，471】
第六组的471号？一张没什么特色的脸出现在脑海里，带着一系列信息，库拉索甚至想起那一组里长着类似面孔但细节不同的干扰项有四五个。
听到准确的回答，雅文邑惊喜地鼓掌：“厉害厉害！没想到你连这题都能答出来，不愧是小库拉索！”
“朗姆那个老秃瓢看人的眼光也可以的嘛！啊这句话麻烦小库拉索忘掉哦。”雅文邑插着腰笑眯眯地看向库拉索身后，“小琉斗也是，要向库拉索学习哦。”
“我知道啦……”库拉索回头看去，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他双手背在身后，发现库拉索看过来故意“哼”了一声扭过头，拒绝视线交流。
库拉索抿抿嘴，到底也没在教官面前问他有没有帮自己作弊。
雅文邑拍拍手宣布道：“好啦，训练结束，休息三分钟然后进行下一项哦。”
“光去射击场就要三分钟吧！”少年炸毛，“哪里给休息啦！”
雅文邑摇头晃脑耍无赖：“我不管，迟到的话晚餐就没有咯。”
“快走快走快走。”手被一把抓起，库拉索被琉斗拖着跑出了训练室。
跑在路上，水母狠狠松了一口气：感谢记忆录像带，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库拉索试探着问：“刚才是你……”
话刚问出口对方便打断：“刚才好险——果然那家伙会出这种刁钻题目！”
少年回头对她咧嘴一笑：“雅文邑就是个魔鬼啦，天天盘算着怎么坑我们，你能答得上来真厉害啊。”
库拉索挑眉，意识到对方并不想回答，便顺着转移了话题：“听起来你经验丰富？”
“是啊，天天和那家伙斗智斗勇。”水母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不过我还挺喜欢他的。”
“为什么？”库拉索好奇道。
冲矢琉斗思考了一下：“因为这里每个人都死气沉沉的，只有他会陪我玩啊。”
“那个叫琴酒的也很有意思，虽然有点凶却是个好人哦。”他说着比划一下。
库拉索沉默一阵，伸手附在少年额头上。
水母打出一个问号。
确认对方没有发烧，库拉索问道：“……你是哪个项目出来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项目？水母歪歪头：“什么项目？”
“你的身份铭牌。”库拉索瞥了眼狗牌，“我也有，组织的实验品都有。”
水母看了眼脖子上挂着的“狗牌”，刚得到的信息砸得他有点懵。
哇——哦——这在原主的记忆里可没有提到啊！
水母震惊：原主你究竟去什么地方疗养了啊！为什么碰到的玩伴还能跟组织有关啊！
心情复杂，水母默默在剧本上添了两笔，继续按照人设表演。
“……这是妈妈留给我的。”少年捧着那两块金属铭牌，声音有些干涩，“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带着了。”
库拉索一时陷入沉默，父母的话题对她而言过于陌生，但气氛还是让她忍不住开口：“抱歉？”
水母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要道歉？又不是你的错。”
“因为提到妈妈你会伤心？”库拉索犹豫道。
“不会哦。”少年拍拍她的肩，咧嘴一笑，“因为我压根没见过她，所以不用道歉。”
这样的对话在以前好像也发生过，不过那时对话的场景在户外，一座简陋的坟前。
说出这话的是真正的实验品，听众则是原主和尚且无知无觉的大水母。
一时接不上话，库拉索忍不住扶额，暗暗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
幸好射击训练场就在眼前，她拖着对方加快步伐：“快点，时间要到了。”
“还有10秒！safe！”少年欢呼着冲进训练场，“打破个人最快纪录！快说谢谢库拉索！”
库拉索紧随其后，对这种幼稚行为表示不屑，却也在心里小小地雀跃了一下。
各就各位，水母举起枪笑眯眯：“嘿嘿，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射击技术。”
虽然组织的训练项目十分变态且让人直呼“刑啊”，但射击训练依旧令人期待。
毕竟繁云前世生活的地方全面禁枪，她只能看着那些兵手上的枪眼馋，一次次幻想枪支在自己手里的样子，甚至冒出过把枪抢过来的想法。当然，为了自己生命安全着想，她并没有付诸实践。
现在终于可以亲手摸到枪，也算圆了一桩心愿，水母很满意。
见少年自信满满的模样，库拉索难得升起了些比较心思。
虽然刚才在擅长的项目上被隐隐压了一头，但能在这里堂堂正正的较量一下也不错。
她挑衅一笑，也举起□□：“那就来比一比吧。”
——
库拉索想收回刚刚那句比试宣言。
因为不值得。
她看着临时搭档的靶子，尴尬而不失礼貌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十枪没有一枪进四环内的？”
库拉索大无语，这个射击水平居然能在雅文邑手下保住性命？只要站对位置和方向闭着眼睛瞎打都不至于是这个成绩吧！
“我看不清嘛……”水母皱起脸，小声逼逼。
“冲矢琉斗”在组织训练场中的大多数成绩都非常优秀——除了射击。
这位玩伴本就罹患眼疾天生弱视，水母延续了这个设定，雅文邑也对此知情并决定放任自流。
在上司想起给他配眼镜之前，水母都尽心尽力地表演着：他非常敬业的在每次射击训练时都按照人设给自己的视觉加了个高度近视加散光的滤镜。
只能说作死的效果非常显著，人型靶在一瞬间学会了影分身，糊成一团什么都看不清。而他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估摸着大概位置一顿输出猛如虎，一看战绩……
恭喜自己荣获称号【人体描边大师】。
看不清？库拉索半点都不信，刚才对方还能从那么多人像里找出准确的那个，怎么可能忽然就不行了。
大概是又突发恶疾了吧。
“真的真的。”水母摇头晃脑，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人，“那什么，白内障看不清，氢氧化钠滴眼睛……”
氢氧化钠像话吗！那可是火碱啊！强腐蚀性的！
库拉索捂住对方的嘴，阻止他再说出什么荒诞的话，心里更加确信一件事：
这家伙，绝对，就是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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