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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死里逃生的秦国丞相(一)


  
一、蒙冤受刑
阳春三月,天气晴朗、气候宜人。齐国都城临淄(今山东淄博)的一处集市上,熙熙攘攘,人流穿梭。行人之中,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好奇地东张西望。只见他神仪明秀,朗目疏眉,身材颀长,玉树临风,穿一件紫色葛布衣衫,戴青色缟帻,腰悬一柄宝剑。此人名叫范睢,是魏国中大夫须贾的门客,此次随须贾出使齐国,与齐王协商魏、齐两国结盟之事。但是,他们来临淄已经一个多月了,然结盟之事却毫无进展。范睢在宾舍里憋闷难耐,便一个人出来闲逛,流连于齐国的乡土风情。
集市上的货物非常丰富。齐国纺织业发达,这儿最多的就是布匹和丝绸,品种繁多,色彩丰富,令人眼花缭乱。范睢一边走一边张望,没留神跟对面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一步,连声道歉。对方并不恼怒,而是满面笑容地说:“咦,这不是范先生吗?”范睢仔细一瞧,对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衣着讲究,温文尔雅,一看就是个很有身份的人。范睢觉得他似乎有些面善,但一时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便拱手笑道:“休怪小人愚钝,不知先生高姓大名?”对方连忙还礼,笑着说:“在下仍齐国大夫貂勃。前些日子,范先生随须贾大人拜见齐王,我们在宫殿里见过。”
这么一提醒,范睢想起来了,连忙说:“原来是貂勃大夫,幸会!幸会!”貂勃笑道:“今日遇见先生,真是机缘巧合。那边有个茶肆,不知先生肯否赏光,去茶肆中一叙?”范睢略一沉吟,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走进茶肆。这儿环境清静优雅,客人也不多。靠窗有一排矮榻,上面摆放着茶几。范睢脱履上榻,解下宝剑放在一旁,与貂勃面对面地跪坐在一张茶几旁。店小二端上两杯清茶,貂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范睢端起粗陶茶杯,品尝了一口。
放下茶杯后,貂勃将目光投到范睢的脸上,微笑地说:“范先生是魏国人吗?”范睢道:“小人祖藉魏国芮城。”貂勃点点头,说:“听说范先生很有才智,在下愿意请教一二,不知先生肯否赐教?”范睢笑了笑,道:“大人说笑了。大人有话但说无妨,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貂勃道:“如今天下大乱,诸侯互相征伐,兵祸连结,先生认为如何才能使天下安定呢?”范睢答道:“统一才能安定。”貂勃不以为然地说:“可是,哪个君主愿意统一呢?”范睢微笑地说:“天下百姓都愿意统一。大人知道禾苗吧,七八月间大旱,禾苗干枯萎靡。天上突然乌云密布,大雨骤至,禾苗就生机勃勃。这样的势头,谁能阻挡?”貂勃听了,赞许地点点头,又问:“那么,先生认为怎样才能统一天下?”范睢说:“要想统一天下,必须先使国家富强;要想使国家富强,必须先开拓彊土;要想开拓彊土,必须先使军队强大;要想使军队强大,必须先让百姓富庶;要想使百姓富庶,必须施行德政。国君树立了德望,帝王大业也就水到渠成……”
两人谈了近一个时辰,最后,貂勃拱手笑道:“今日与范先生叙谈,收获良多。改日,在下一定去宾舍拜会先生。”……
范睢与貂勃在集市上相遇几天后,齐国王宫的一名使者来到宾舍,找到范睢,要送给他牛肉、美酒和黄金,说是齐王赏赐的。当时,须贾恰巧也在范睢的房间里。他将范睢拉到一旁,满脸狐疑地问:“范睢,齐王为什么要赏赐你?是不是你把咱们魏国的秘密告诉了他?”范睢吓了一大跳,连忙矢口否认,说我自从随您见过一次齐王外,就再也没见过他,怎么可能告诉他魏国的秘密呢?
须贾好象不太相信范睢的话。他脸色阴沉,吩咐范睢将牛肉和美酒收下,黄金让使者带回去,退给齐王。范睢也感到莫名其妙,齐王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赏赐他呢?
原来,那日貂勃与范睢叙谈后,对他十分敬佩。过了两天,貂勃见到了齐王,便在齐王面前称赞范睢是个奇才,请齐王将他留在齐国。然而,齐王却不答应,说:“齐国人才济济,寡人哪里就缺一个范睢?不过,他既然很有才智,将来说不定会被魏王重用。寡人要先跟他拉拉关系,就赏赐他一些东西吧。”于是,便派使者送来了牛肉、美酒和黄金。
范睢跟须贾在临淄又呆了一些日子,便踏上了返程。一行人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魏国都城大梁(今河南开封)。离家日久,归心似箭,一进城门,范睢便向须贾告辞,然后匆匆往自家方向走去。
踏入那熟悉的小院,只见八岁的儿子独自在院中玩耍。他喊了一声,儿子抬头看见他,欢快地奔跑了过来。他抱起儿子,在儿子娇嫩的脸蛋上猛亲几口。儿子怕痒似的扭着身子,咯咯地笑着。他从肩上的褡裢中摸出一只拨浪鼓递给儿子,儿子拿在手里,开心地玩着。
放下儿子,刚直起腰,发现娘子静静地站在屋檐下。他走过去,深情地凝视着她,轻声道:“你还好吗?”娘子矜持地一笑,上前拍打他衣衫上的灰尘,说:“离家数月,总算回来了。一路辛苦,快进屋洗洗吧。”他一把抓住娘子的手,温情地说:“娘子一个人在家操劳,比我辛苦多了。”娘子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身体挨近他,脑袋倚在他的胸脯上,轻声道:“辛苦谈不上,就是常常思念夫君……”
范睢沐浴后,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衫。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嗓音:“大哥在家吗?”范睢连忙迎出屋去,见是自己的好友郑安平。郑安平与他是同乡,在衙门里当一名胥吏。郑安平看见他,笑呵呵地说:“刚才,我在宰相府看见了须贾大人,就知道大哥回来了,赶紧过来探望。”
范睢招呼他在一张矮桌旁坐下。娘子端来酒菜摆上,两人面对面而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范睢将这次出使齐国的情况说了一遍。郑安平对范睢一向钦佩有加。他呷了一口酒,说:“大哥怀有大才,却在别人门下当一名门客,也太憋屈自己了。”范睢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酒觞,说:“年少的时候,我也曾周游列国,希望有所作为。可是,没有一国的国君肯接纳我。我家境贫寒,没有钱财交结权贵,只能依附在须贾的门下,讨口饭吃。”郑安平安慰道:“大哥不必灰心,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如今诸侯混战,群雄争霸,各国国君无不求贤若渴。相信大哥一定有机会施展才华,成就一番大业!”范睢笑了,端起酒觞说:“借你吉言,咱们干了!”……
从齐国回来一路辛苦,范睢想在家休息几天,可是,第二天下午,宰相府的一名官吏来找他,说宰相魏齐要见他。一听说宰相大人召见,范睢不敢怠慢,连忙跟来人去了。
进了宰相府的大门,官吏让范睢在院子里等侯,自己进去通报。功夫不大,魏齐从厅堂里走了出来。他约莫四十出头,皮肤黝黑,方脸宽额,豹眼虬须,体格粗壮。他的身旁,跟着须贾。魏齐站在台阶上,脸色阴沉如水,目光冷冷地盯着范睢。
范睢看见魏齐阴冷的目光,心里“格噔”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升。果然,魏齐走下台阶,来到他跟前,凶相毕露,道:“范睢,你是不是把魏国的秘密告诉了齐王?”
范睢并没有做出卖魏国的事,所以用坚定的口气说:“没有!”魏齐勃然大怒,歇斯底里地骂道:“混蛋!你竟敢撒谎!”随即一拳打了过来,正中范睢的面门。范睢眼前一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摔倒在地上。他感到嘴巴一阵巨痛,吐了一口,竟吐出了两颗牙齿……
魏齐大施淫威,命令对范睢用刑。五、六个仆人围上来,举起比胳膊还粗的木棍,没头没脑地打下来。范睢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被打得头破血流,满地打滚。他弓着身子,双手抱着脑袋,大声地哀求告饶。可是,魏齐却像一只嗜血的野兽似的瞪着眼睛,大声地催促仆人道:“打!给我往死里打!……”仆人们不敢停下来,只能更加用力地挥舞着木棍。范睢被打得哀号不已,那凄厉的惨叫声真是撕心裂肺……
须贾站在那儿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从齐国回来后,他将齐王送给范睢牛肉、美酒和黄金的事告诉了魏齐,并说出了自己的怀疑。但是,他没想到宰相大人会如此动怒。眼看着范睢就要被打死了,他一时也束手无措。
木棍冰雹似地砸在范睢的身上。逐渐的,他不再动弹了,嚎叫声也没有了,就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在地上。仆人们这才停了下来。须贾一看,范睢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辨不清模样,不知是死还是活。
魏齐余怒未消,恶狠狠地叫道:“来人,把他扔到厕所里去!”于是,上来两名仆人,抬起早已昏死过去的范睢,将他扔进了臭气烘烘、秽物遍地的厕所里。
晚上,范睢终于苏醒过来了。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黑乎乎的屋顶,还有挂在梁木上的一只小灯笼。他感到身体像散了架,一动也动不了。他不知道自己躺在哪儿,巨烈的疼痛让他的嗅觉也失灵了,竟然闻不到厕所里的臭味。他的脑袋好像也被打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挨打的事。他隐约听见音乐和欢笑声,大概是魏齐与宾客们正在饮酒作乐……
范睢只醒了一会儿,又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股液体浇醒了。热烘烘的液体浇在他的脸上,甚至灌进了他的嘴巴里,有一股很怪的臊味。他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见一个人站在旁边,正冲着他撒尿。他感到一阵恶心,连忙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那人撒完尿,系上裤子,踉踉跄跄地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听见魏齐在外面叫嚷:“你们都去往那个家伙身上撒尿,看以后谁还敢胡说八道!……”接着,又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客人,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扯开裤子,朝他的身上撒尿……
温热的尿液反倒让范睢的头脑清醒了一些,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再昏迷。这时候,一个人提着灯笼走了进来。他没有往范睢的身上撒尿,而是用灯笼照他的脸。他见范睢睁着眼睛,就嘟囔地说:“你这人真是命大,打成那样,竟然还没有死。”范睢轻声地问:“你是什么人?”对方道:“我是宰相府的下人,宰相让我看着你。”
范睢不错眼珠地瞅着他,吃力地说:“你如果救我出去,我以后一定好好地报答你……”看守想了想,叹了一口气,道:“看你这个样子,也挺可怜的。救人一命,也是积阴德的事,倒不在乎什么报答。好吧,你等着,我去找宰相大人。”说罢提着灯笼走了出去。
看守走进厅堂,见屋里虽然烛光明亮,却寂静无声。原来,宾客们都喝醉了,东倒西歪地睡在地上。魏齐也醉倒在一张软榻上。他走过去,推醒魏齐,说:“大人,范睢已经死了,是不是把尸体扔掉?”魏齐睁开一双醉眼,懵懂地瞧着对方,道:“死了?那就扔了吧。”说罢脑袋一歪,又呼呼大睡。
看守出了厅堂,去下房找了一辆平板车推到院子里,然后走进厕所,将范睢抱了出来,放在平板车上。接着,他推着车子,出了宰相府的大门,沿着街道向前推去。
道路坑坑洼洼,颠簸让范睢的身体更加疼痛难忍。他哎哟地叫唤了一阵,又昏迷过去了。看守推车走了一会儿,停下来,想问问范睢把他送到哪儿去?可是,他问了几遍,范睢都没有回答。他走过去,凑近一瞅,只见范睢双目紧闭。他推了推,并没有反应。他用手指在鼻孔下试了试,似乎也没有感觉到气息的流动。他以为范睢因为伤重已经死了,便将尸体抱下来,放到旁边的墙根处,推着车子回去了。
二、死里逃生
大地的湿气和寒冷让范睢苏醒过来。身体的巨痛,让他忍不住又哎哟起来。正巧,有一个人提着灯笼路过,听见叫唤声便走了过来。他看见墙根处躺着一个人,用灯笼照了照,突然大吃一惊,叫道:“大哥,怎么是你?”
那人慌忙丢下灯笼,将范睢扶了起来。范睢吃力地睁开眼睛,认出是郑安平。他声音微弱地说:“兄弟,救救我……”说完又昏了过去。
郑安平因为在衙门里当差,所以这么晚了才回家,路过此地,恰巧碰见了范睢。他连忙将昏迷的范睢放到背上,提起灯笼朝家里走去。进了屋,他将范睢放到榻上,检查了一下,发现范睢浑身都是伤,许多伤口还在流血。他给范睢包扎了伤口,坐在榻旁守侯了一夜,这一夜,范睢一直昏迷不醒,额头发烫,不停地说着胡话。
郑安平内心焦急不安,天一亮,便匆匆出了门,找了一个郎中回来。郎中检查了范睢的伤势,说他的肋骨被打断了好几根,其它部位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需要卧榻静养数月,方可痊愈。他给范睢的胸部上了夹板,又开了一些药,叮嘱郑安平一定要悉心照料。
范睢一直昏睡着,直到日头偏西才醒过来。郑安平见他睁开了眼睛,惊喜地说:“谢天谢地,大哥,你总算醒了!”范睢愣愣地瞅着对方,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儿。郑安平说:“大哥,你被人打伤了,肋骨断了好几根。不过没关系,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范睢这才想起自己挨打的事。上了夹板,胸部的痛疼减轻了许多。他吃力地抓住郑安平的一只手,焦急地说:“兄弟,你快去我家一趟。魏齐见我逃走,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去我家搜查。你让你嫂子带着孩子去娘家躲一躲。”郑安平点点头,道:“那好,我这就去。”
郑安平匆匆来到范睢家的小院,只见院门前围了许多人,正在那儿叽叽喳喳。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拨开人围走了进去。一进院子,他不由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只见地上躺着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尸体旁边的鲜血分外刺目。郑安平仔细一瞧,正是范睢的妻儿。他大惊失色,连忙封住旁边一个人的衣领,大声叫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死了?谁杀的?……”
原来,魏齐因为喝醉了酒,同意看守将范睢的尸体扔掉。第二天早晨酒醒后,他又后悔了。他找来那名看守,问他范睢是不是真死了。见对方支支吾吾,魏齐火了,让人抽了他一顿鞭子,然后让他带人去把范睢找回来。看守带人来到昨晚将范睢扔掉的地方,却不见人影,只好回来报告。魏齐火冒三丈,这才明白范睢原来是装死,设法逃走了。魏齐是一个凶残暴虐之人。他觉得受到了愚弄,立即爆跳如雷,带人气势汹汹地来到范睢家,想把范睢抓回去。可是,范睢并不在家里,家中只有他的妻儿。魏齐怒不可遏,上前一把封住娘子的衣领,吼叫道:“范睢受了重伤,一定逃不远,你到底把他藏在了哪里?……”
小宝见娘亲被人欺负,上前抓住魏齐的一只手,在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魏齐疼得大叫一声,拨出剑来,丧心病狂地向孩子刺了一剑。小宝中剑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娘子惨叫一声,冲上去抱起儿子。小宝嘴角流着血,声音微弱地喊了一声娘,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娘子见儿子被人杀死了,精神一下子崩溃了,丢下儿子的尸体,站起来疯了似的朝魏齐扑过去,要跟对方拚命,结果也被魏齐刺死了……
郑安平站在尸体旁边,脸色阴沉,默默无语。良久,他转过身来,走到围在院子门口的人群跟前,嗓子沙哑地问:“谁是里正?”一位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道:“我是。”郑安平从怀里摸出一只银锭,递给他说:“麻烦你,找几个人把尸体埋了吧。”男子接过银锭,说:“你放心,我一定把这娘儿俩好好地安葬!”
郑安平回家后,先去了厨房,将煎好的药倒进陶碗里,然后端着碗来到范睢的榻旁。范睢见他回来了,连忙问:“兄弟,你去了我家吗?见到你嫂子没有?”郑安平本不想告诉范睢,可是,他是个不善于掩饰自已的人,脸上凝重的神色让范睢起了疑心。
范睢见郑安平不吭声,连忙问:“你快告诉我,他们到底怎么样?”郑安平欲言又止,停了一下,才说:“大哥,你先把药喝了吧。”说罢将碗递了过去。
范睢推开他的手,焦急万分地说:“兄弟,你快告诉我呀,我求求你……”范睢眼中乞求的目光让郑安平心软了。他低下头,声音低缓地说:“嫂子和侄儿我都见到了,可是……他们都死了……”
范睢只觉得一个炸雷在胸中爆炸,把他的五藏六腑炸得稀烂。他感到嗓子里一甜,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随即,脖子一软,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范睢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小小的油灯。油灯的火苗微微颤抖,冒着黑烟。郑安平一如既往地守在榻旁,见他睁开了眼睛,惊喜地说:“大哥,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吓了。多亏那位郎中医术高明,总算把你救过来了……”
范睢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向四周望去。昏暗的灯光映照下,只见他们所处的空间狭窄、逼仄,四面都是土壁,连一扇窗户也没有,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他收回目光,望着郑安平,声音低弱地问:“兄弟,这是哪儿呀?”郑安平说:“这是我家的地窖。魏齐没有抓到你,就让士兵在大梁城里挨家挨户地搜查。我怕他们突然闯进屋子,就把你移到地窖里来了。”范睢抬起一条胳膊,抓住对方的一只手,轻声道:“兄弟,谢谢你!”郑安平笑了笑,说:“大哥,咱俩既然是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
虽然因为失去亲人而悲痛万分,但是,在郑安平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范睢的伤势逐渐好转。能够下榻活动后,他白天在地窖中躲藏,晚上就上来透透气。一个多月后,他的伤差不多痊愈了。于是,便跟郑安平一起商量今后的打算。
郑安平说:“魏齐大权在握,一直想置你于死地。魏国你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必须逃走。”范睢皱起眉头说:“可是,我能逃到哪儿去呢?”郑安平想了想,说:“大哥,你不是一直想去秦国吗?秦国的谒者王稽正在大梁,我设法让你跟他见见面,让他带你去秦国。”范睢连忙问:“你有什么办法让他见我?”郑安平神秘地笑了笑,道:“这事你就甭管了。不过,魏齐一直在追杀你。你目前的处境还很危险,不能再用现在这个名字了,最好改一个名字。”范睢思考了片刻,说:“那就叫张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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