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张道长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心里头犯嘀咕，脑门便有细细的汗冒了出来，心里发毛，想着，自己这点道行，连那个成精的小妖怪都对付不了，何况还有个看不出来历的大师，万一要是他们动点邪念……他脑子高速运转着，身体悄悄后侧，想着，一会儿如果不对，就三十六计走为上。
程倾阳将茶水沏好，殷勤的递过来，便也拉了椅子坐到张道长旁边。灵素三人形成了个三角形。
张道长干笑着道谢，手握在杯子上却并不喝。虽然这几人从面相上看都是一脸的憨厚稚嫩，可架不住这气氛诡异啊，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到底为哪般？
看出张道长的紧张，灵素便微笑了下，说：“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都是好人。”
张道长擦擦汗，这才发现，桃木剑还拿在自己手里，忙平放在腿上，双手紧紧握住，陪笑着说：“知道，几位身上毫无恶念。”
灵素点头，目光停留在桃木剑身上，张道长双手下意识的缩了缩，便听见灵素说：“你这剑上的驱邪符画的不对！”
那桃木剑是一整根的桃木雕刻而成，剑身刻着一道符文。桃木本是驱邪之物，刻上这道驱邪符，可起到双倍的效用。这把桃木剑张道长用了好几年，对付过几个妖邪之物，是一件用得非常顺手的法器。
灵素继续说：“也不算是不对吧，改一下效果会更好。”
张道长一时发愣，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灵素的重点本也不在桃木剑上，只是看到了顺嘴说出来而已，本也不在意张道长信或者不信。
正要开口说重点，便听见程倾阳清清嗓子开口说道：“张大师，您是行业内的老前辈，我想打听打听，如果我以后也想干天师这行，该怎么接生意呢？”
灵素赞许的看了眼灵素。
程倾阳对她点点头，示意一切有他。以素仙的身份，这种事情根本用不着她亲自出马去问，那多掉价呀！由他这个信徒代劳就可以了。
听到这句话，张道长舒了口气，忐忑的心忽然就踏实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呀！
他慢慢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才缓缓说道：“这行，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容易的是只要要真本事就能干，难的是打响口碑。”
程倾阳殷勤的给续上茶水，连连点头。
张道长偷看灵素，见她正低着头，认真的听着，心就更踏实了几分。他转了转眼珠，又打量着一边吃起零食的松松，理理胡须，说：“现代社会，除了要有真本事，更重要是要会包装、营销，在这方面，小道颇有些见解。”
说着，张道长便自道袍中掏出一个手机来，最新款的水果手机，说：“各位现在可以在网上搜索下张铁山大师这五个字。”
依言照做，搜出来几百条的信息，排在第一位的是视频，点进去是个专栏：张大师讲风水，播放率高达几十万。
后面还有人物专访、采访报道什么的，其中一条是娱乐新闻，是说著名玄学家张铁山大师即将参加一个真人秀节目。
张道长如愿的在灵素脸上看到钦佩的表情。
而程倾阳看向张道长的目光就更加的热切了。
“砰”
忽地一声巨响，打断了几人，一个人影从大门处冲进来，正是高海明。他脸色涨红，呼吸急促，此时却不是兴奋期待，而是愤怒。何海山紧跟着跑进来，见几人都望了过来，便歉意的低下头，说：“大师对不起，我没拉住他。”
原来，刚才何海山将高海明拉出去，并没有走远，因为高海明不肯再走，何海山总不能真的跟他强拉硬拽，撕破脸，就只能由着他。
高海明就躲在大门边上，透过缝隙往里看。一开始高海明看见张大师和灵素几人还是对峙状态，觉得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但很快，却看到几人和平友好的坐下来喝茶聊天。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那样融洽的气氛，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高海明愤怒极了，觉得自己被耍了，便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怒气冲冲的质问张道长：“老子花钱是请你是来驱邪捉鬼的，不是来让你来聊闲天的！你到底会不会，不会就退钱滚蛋！”
这话一出，嘴巴便被大师助理何海山牢牢的捂住。何海山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刻打高海明一顿，让他老实起来，不再胡说八道。。
张道长却笑了笑，说：“本就不是邪祟，如何需要驱除？小何，你放开他，把钱退给他。”
何海山放开手，又顺势推了高海明一把。高海明趔趄着险些摔倒。
何海山犹在愤愤：“敢这么和张道长说话，活得不耐烦了！”
高海明最是识时务，见何海山的力气比他大，他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张道长：“不要这么说，我们又不是黑shehui。”
何海山的手指在高海明的脸上留下了几道痕迹，让他的脸看起来很滑稽。
高海明恨恨的啐了一口，转身跑走了。经过大门时，狠狠踹了一脚大门，却听见闷哼一声。
程倾阳：“我们新换的大门是钢制的，好几千块呢。”说着跑过去，见大门完好无损，便放下心来，轻轻的将门关上，笑说：“他腿应该挺疼的，我看他出去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何海山接口：“这是对大师不敬的报应！”
张道长觑着灵素，见她一直静静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问何海山：“钱退回去了吗？”
何海山点头：“即时到账的。”
张道长满意：“我们做生意做人都要诚信，既然不能帮人解决问题，就要利索的退款。”
何海山立刻接话，说：“是，大师您一向如此，侄儿一直是以您为榜样。”紧接着，何海山便看了看表，说：“大师，您接下来还有行程，咱们该离开了。”
张道长轻颔首，拱手对灵素说：“那我就不叨扰了，欢迎有时间去我那里交流指导。”
说着，看了一眼何海山，何海山便立刻拿出一个精致的烫金盒子来，恭敬的递给张道长。张道长接过，便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双手捏住，递给灵素：“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和地址，随时欢迎诸位驾临。”说着，又对着松松和程倾阳微微点头，便带着何海山离开了。
程倾阳目送他们离开，愣愣的看了一会儿，这才挠挠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好像是特意做给我们看的。”
灵素微蹙眉：“我也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这位张大师身上的虽有小恶，但并无大罪，可以从他身上多学习学习。不用担心，即使他想对我们不利，也要看看自身的能力，就他那点道行，松松都能轻松把他打散！”
松松拍拍脸上的食物残渣，骄傲的挺起胸脯：“我可厉害了，我能把他打飞！”
程倾阳摸摸他胖嘟嘟的小脸蛋：“是，你厉害，我可就靠你保护了！”
“放心，放心！”松松把小小胸脯拍得啪啪响，衣服上的食物残渣随着胸脯震颤而纷纷飘起，像是落了一场渣滓雨。程倾阳觉得手心痒痒的。
却说张大师这边，和助理何海山一起出了田家，开着车就往工作室而去。
他们接下来并没有什么所谓的行程，何海山跟了他很多年，他一个眼神，何海山便知道该怎么做。
回到工作室，一进门，何海山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起：“师叔，那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能让您如此恭敬？”
张大师走到桌子前，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冷茶，缓缓的说：“那个小姑娘，非你我可项背者，我之于她，便如雀鸟之于仙鹤，溪水之于海洋啊！”
何海山惊讶得合不拢嘴巴，他本是张道长的师侄，也是齐云山小字辈的弟子，自小学习道法的，但怎奈天赋有限，这么年了还在入门级别晃悠呢，后来张道长成立工作室，想要个助理，师门就把他给派过来了，一起相处了那么多年，早就混成了张道长的心腹和得力干将。
何海山深知张道长虽然熟读兵法，深谙自我营销之道，但确实事有点真本事的，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知名度和地位。当世之玄师，道法高于张大师的，能让张大师佩服的当然很多，但从没有人得到过这样的评价，那小姑娘之不凡，可想而知。
张大师接着说：“不过我观那小姑娘之言行，像是身怀宝玉而不自知，有些懵懂，身边的一人一妖，也都是单纯、毫无心机之辈。”
“您说，他们三个里面有一个是妖？是那个大的还是小的？”
“小的”。
震惊了一会儿，何海山就回忆起松松那与一般孩童无二的样子，便感叹：“真没看出来。”紧接着又好奇的问：“是什么妖？”
张大师摇头：“看不出来，他的妖气被人用高深的术法隐藏起来了，要不是我些独特的识别我有些独特的看相识妖的本事，也无法识别，但是他的原形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隐藏妖气，这么高深的术法！便是太师父，也很难做到吧。”
张道长点头说：“这便是那小姑娘的厉害之处。”
何海山这些年跟着张道长走南闯北的，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倒是见过用符纸来隐藏气息的，但是局限性特别强，第一是不能完全隐藏，第二是有时效性。和小姑娘所用术法没有可比性。
他不由得也开始佩服起那个小姑娘。
张道长叹了口气说：“要是能为我所用就好了！”
何海山被吓了一跳：“您……您想做什么……”
张道长斜睨他一眼：“想哪儿去了，我哪儿有那个本事，就是想他们如果能加入我的工作室就好了。”
在他见到程倾阳和松松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们背后的人一定不简单，直到看见了灵素，那无法被他探查到的强大，让他一开始也不敢有非分之想，直到他们殷勤的问起了入行做天师的事情，一个大胆的念头便冒了出来。
他今天铺垫了那么多，又是展示自己强大的营销能力、社会知名度，诚信等等，其实都是想要招揽他们。
他们想进入天师这个行业接单赚钱，而自己正好有这个能力，强强联手，岂不是两全其美嘛。
但是他不会直接去说，那样会很被动，他要引君入瓮，让他们自己主动提出，料想几个涉世未深的孩子，道法再强大，也抵不过他的老谋深算。
何海山深深的佩服自己的师叔，这是真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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