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掌柜
跟这群小学徒闹了会儿，便让李素鑫跟她们一起去学堂。
私塾的学徒可以自主选择是否住宿，但这些小姐公子哥们基本上都有自家马车接送，怎么选择条件差的宿屋。
原本言梨也打算每日送李素鑫，可李素鑫跟个小大人似的教训她：“从河东至此要浪费不少时辰，你这是在浪费我念书的时间。”
在言梨一愣一愣中，她卷起自己的小铺盖搬到了私塾宿屋。
言梨拿她没辙，只能跟她约定好每过一旬就会来一次。
望着她坐在学堂的背影，言梨竟有种母亲送孩子上学时的心情。
此时学堂中的学徒们已经换好了学服，淡紫色和蓝色交映，色调清新淡雅，整整齐齐排座开了，极其赏心悦目，若不是没有手机，真想拍下来传到网上。
言梨悠悠叹了口气，转身瞧见李湘云的身影出现，转身就想溜，步子还没迈出一步，便被她喊住：“你这丫头，跑什么呀！？”
不跑等着你给我相亲吗！？
言梨笑着转过身，“没有跑，方才没看到您。”
李湘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过多追究，笑道：“你这丫头手可真是巧，设计出的学服可真是奇特！怪我竟还担忧学徒不愿穿，谁知一个个都心满意足的很呢！”
“你可是我们云氏私塾的大恩人呐，午时已过，想必你还未用膳，不如我请你去食堂如何？”
言梨正好也有些饿了，同时也想试试这私塾食堂里饭菜味道如何，就应下了。
食堂在私塾后院，两层高，言梨一路看过来，觉得用餐环境是不错，二楼空间大，学徒们散学晚，此时二楼只有一个人，身着青衫，坐的端端正正，不像是在用餐。
言梨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幸的预感。
果然，李湘云挽着她的胳膊将她带过去，笑道：“呀，这就是前些日子跟你讲的我家哥儿李申言，凑巧了这不是，竟在这儿相遇，你们果真是有缘呐！”
言梨：“？”
你演，你接着演。
李湘云松开手，略作惊讶道：“忽然想起来，李夫子还有事要与我商议，只怕不能奉陪了，不过我家哥儿在这，你们做个伴可好？”
这话虽是疑问语气，但她说完便急忙转身离去。
“”
李申言也是被李湘云约来，此时才知道她的用意，耳尖一红连忙起身结巴道：“这就是言，言掌柜吧，鄙人姓李，你，你坐。”
言梨虽不喜李湘云先斩后奏不问她意见的行为，但对李申言的感观挺不错，模样端正，气质文质彬彬。
她笑了笑，在他对面落座。
两人尬聊了一番后，李申言松懈了下来，提道：“掌柜为私塾设计学服一事我也知晓，据说还是掌柜提出这一想法的？”
言梨点点头。
李申言眼神里漏出赞赏的目光：“腹有学问，稀有佳人，而且所设计的学服不仅价廉，更是世间之极品，掌柜有这样的手艺，屈屈开一家绸缎店实在是不值。”
先前他也与那些学徒心想无差，更是在听得母亲说学服交给了梵菊庄女掌柜所做后，甚是怀疑，一介女流能做出什么好物来？
可在看到学徒们所穿的学服后，不仅颜色搭配相得益彰，绣制更是细腻精致如天工。
据说那上面的绣样还别有一番用意，如此惊世之奇才怎能用于经商之地。
言梨笑道：“您言重了，只是一件设计罢了不足为提，何况我志在此处。”
眼前女子眼尾弯弯，嘴角小梨涡若隐若现，直叫李申言看晃了神，意识到自己此举多么不雅后，轻咳两声回过神。
“学徒们都有学服，可是我们这些教书的也是羡慕极了，不知何时有幸能穿上掌柜设计的衣服？”
言梨惊讶地挑了挑眉，她也确实想多来些生意，可，哪有老师也要穿校服的？
“先生若是喜欢，可以来梵菊庄定做呢。”
下面吵吵闹闹，想必是学徒们散了学，云氏私塾昼寝时辰短，大多学徒都在食堂凑合一顿。
想来也是李申言碍于身份，脸皮又薄，怕被人看去误会，起身匆匆告别。
他这一走，言梨自在了许多，云氏私塾的菜品丰富，口感不算上等也能吃得下去，但重点不在此，而是此时闹哄哄的食堂二楼，竟有种重回上学找回青春的感觉。
她低头时，没注意到两人在她身后不远处落了座。
林景眯起眼睛，正好看到言梨与李申言说笑的一幕，心生不好，这是要把他的少主夫人夺走的节奏？
他嘴唇蠕动，不知该不该告诉少主，可不等他告诉，裴一已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说起来，裴一与云氏私塾有些渊源，他出师于云氏老先生门下，乃当朝最年轻的□□，圣上钦点的首辅，入朝前在云氏私塾待过些日子，今日来看望老先生，碰巧遇到私塾发学服。
起初林景摸不着头脑：“学服可是前所未闻过啊，可是云氏自创？”
裴一只看了几眼就认出了这学服出自谁手，“梵菊庄。”
林景又重新审视了一下，果然是他们小掌柜的风格，本想赞扬几句，转念一想，他家少主竟一眼就能认出衣服出自小掌柜之手，这得爱之多深呐！？
此时林景瞧不出少主表情是喜是怒，“少主，那是我们小掌柜吧？”
裴一收回视线，皱了皱眉：“我们？”
“你的小掌柜，关我何事？”
是是是，我的我的，那让我娶回家好了！
“不过小掌柜为何在此，对面是何人？可是李申言？看样子两人关系异常密切。”
他一连串的疑问让裴一也有些疑惑，但面上仍云淡风轻，不紧不慢喝了口汤：“这么好奇不如直接去问她。”
林景一拍脑袋，也是。
见他没脑子似的真要去，裴一无语凝噎，拍了下桌子，“坐下！”
林景当即坐下。
“你们交情很深？”
林景想了想，他和小掌柜唯一的交集也就是少主了，实诚地摇了摇头。
“既然不深，你以什么身份问她？她为何又要告诉你？”
“”
林景空有一身武艺，脑子却不怎么好使，此时觉得他家主子说的颇有道理，也不再纠结。
毕竟不是他娶，他不着急。
裴一又漫不经心朝那边瞥了一眼，见那李申言已经离去，这才收回了视线。
从云氏私塾离开后，言梨赶回店里，却见一群人围在了梵菊庄门口。
言梨：？
她没来店里，今天没搞活动吧？
她连忙上前，看清眼前一幕后气到全身发抖。
只见她亲自提的牌匾被砸在了地上，匾身不知被何物劈了下，从中间断开；横架歪倒在了一旁，昨日还崭新的衣服七零八落荡了层灰；还有小木板，连木架都不见了踪迹，死无全尸，还被泼了墨水。
门前一片狼藉，众人一转眼瞧见言梨一脸怒气，连忙给她让开道路。
自从开店来，言梨对外一直是细声细语，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幅模样。
“这梵菊庄是得罪了何人啊，竟被砸的这么惨。”
“嗨呀，定是平日里不用心经营，遭报应了呗，要我说啊做生意就得老老实实做，少有歪心思。”
“你就少说两句吧，这掌柜也挺可怜的。”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细细碎碎的言论落在言梨耳中，言梨恍若未闻，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这他吗确实平静不下来啊！！
她压着怒火问一旁的映荷：“这是发生了何事？”
映荷也是很懵，若是有人恶意搞破坏，那屋里定会有人察觉到，可悄无声息地就成这幅惨状，她脑子一愣，冷意窜上头：“不会是”
鬼吧？
言梨眉头微蹙，这世道怎么可能有鬼，就算有，光天化日下哪个鬼出来？
但也确实是鬼，心中有鬼罢了。
她看向周围的人，沉声道：“可有人知道这是何人做的？”
众人纷纷摇头，又后退了几步，唯恐她怀疑到自己头上。
“若是无人知道，或是有意包庇，我可就要去报官了，到时可不要怪我心狠！”
言梨放了狠话，仔细在众人脸上寻些异样，看了一圈后有些泄气，看起来凶手确实不在这些人中。
也对，有哪个凶手会待在案发现场，等着自投罗网不成？
旁边有位好心的妇人念她可怜，说道：“掌柜的，你近期可得罪了何人？”
言梨眉头轻蹙，这几日都在忙李素鑫念书和学服两事，哪有机会与人打交道？
非要说有仇，那就只有两人——布行的张娇和言文昌。
言梨不知言文昌已被赎出一事，只以为既是许灵乐报官，衙门怎么也不会轻易放人。
但她忘了只要有银子，一切事都不算事。
既然言文昌被衙门关起来了，那就只剩下张娇了！？
可这光天化日，若是张娇有意搞破坏，周围怎会没有人注意到？
言梨朝旁边布行看了一眼，众人注意到她的视线也跟着望过去。
“难不成是布行的掌柜做的？”
“不过倒也说得过去，我听闻布行抄袭一事，想必这几日生意不好，心里嫉妒罢了。”
“嫉妒？听你这话，这梵菊庄生意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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