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天狗吞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摇头晃脑地吟了一句,然后用上了加笔测法,那就是一个死字。
测字中,可以把几种加法时常混用,有时一字经过几次增加,不断变成新的字,用来满足测字的不同需要。
我家老祖宗程省就测过一个有名的案例。
一天,有个人跟随他的朋友乘船北游,行到途中鼻子流血不止,于是写一自己的己字去问凶吉。
老祖宗批断说:此大不吉利,病人恐怕难过明日,因为己字加一夕便成死,死亡的死。求测者不相信,认为流鼻血不会导致亡命。结果测字回去后,鼻血反而不流了。没想到,到了后半夜,求测者血涌而死。
此时,水当午测得这个夕字,就与那个求测者的己字,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个老祖宗批的是己字加一夕便为死,我这里批的是夕字加上一己也为死。
一己,可以解释为一个人,这就是说,张军和崔丽已经死了一个,因为这个字是水当午测的,她是个女人,字中又有类似于她自己的意思,如此来看,死的是个女人。
崔丽死了!还真是红颜薄命呀!这段时间,我已经见了太多的死人,我不想再看到死亡了,所以一时间真有点接受不了,毕竟崔丽这个人知恩图报,又是个热心肠,虽然私生活上不太检点,但也犯不着把命送掉呀。
我心情复杂地看了水当午一眼,“当午,崔丽死了。”
“什么?崔丽死了?怎么死的?”涧河县就这么大,崔丽又是张军倚重的人,所以水当午认识崔丽很正常,不过我看她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知道她们两个的感情还非同一般。
“怎么死的?”我抬头一看,此时的夕阳十停已经有九停落到了西山下,就好像传说中的天狗吞日一般,不由得脱口说道,“天狗吞日,这么说崔丽的死与狗有关。”
“怎么可能?难道现在的狗还能吃人不成?”水当午不停摇着头。
俗话说,想要俏,一身孝。水当午今天穿着一身雪白的套装,看上去越来越迷人了。可是,她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了,我就想把她送回家得了,这些烦心事还是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我本来想要搭车的,可是她不让,我们两个就沿着白水泉大街,走了大约二三里路,再拐一个弯,就到水家别墅了,突然从巷子里蹿出来一条藏獒,向水当午扑了过去。
她猝不及防,一下子栽倒在地,我见势不妙,刚好看到旁边有一块路牙石翘了起来,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搬起来砸到了藏獒的身上。
它挣扎着爬了起来,还想咬我,但是腿好像断了,站都站不稳,嘴里泛着血泡,但眼中还是泛着凶光,对着我一直吼叫。
我看这条藏獒个头很大,舌头伸得长长的,挺吓人的,担心吓着了水当午,上去又给了它一石头,它才躺地上不动了。
当午的运气不错,并没有伤着,只是受了惊吓而已,这时,他家一个亲戚刚好出门,她就没让我送,和她亲戚一块回家了。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事搞的,我的心情实在是遭透了。
我看藏獒还没死,就急忙给刘杰打了电话,让他派个人把这条狗处理了,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两下可把我累得够呛,我就坐在路边喘粗气,捎带着打量着那头藏獒,只见它个头很大,脖子上还拴着半截铁链子,毛色为青白交杂,相貌很是凶恶。虽然它此时嘴里泛着血泡,躺在地上连爬也爬不起来,但眼中还是泛着凶光,对着我一直吼叫。
我担心它再起来伤人,就从附近的居民家里找了一根铁链子,把它拴在了路边的一颗大槐树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如果我趁着警察来之前找藏獒的主人,也能解一解我心头的恶气。
可是现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我突然想起来有个高中同学在区防疫站工作,就给他打了个电话,一问才知道防疫站压根就不给这种大型犬办理养犬证,所以根本无从查起。
我灵机一动,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发到朋友圈里。
时候不大,就有好消息传来了。
我大学同学耗子最喜欢各式各样的大型犬,所以说起狗来头头是道,他说这条藏獒叫做鬼獒,是藏獒的亚种产物,毛色有白色或白青交杂,非常难看,所以称之为鬼獒。
鬼獒在市场上价值不菲,炒作到了五十万靠上,但其实鬼獒不但血统不够纯正,而且脾气也是琢磨不定,很难驯化和饲养,并没有个别养獒人吹嘘的那么神乎其神。
“尼玛,五十万靠上?”我关了手机,觉得眼前这头所谓的鬼獒倒贴钱我都不养。
就我们涧河县这种不入流的小县城来说,能养得起鬼獒的土豪并不多,应该不是太难找。
这个时候,听到警笛响,原来是刘杰亲自来了。我把情况给他说了,他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问遍了各个派出所,但没有人知道鬼獒的主人到底是谁。
鬼獒看样子伤得不轻,这会儿已经奄奄一息了,照我的意思,像这种随意攻击人的恶犬,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算了,反正当午没受伤,也不用让那人出什么医药费。
刘杰的社会经验当然比我这个毛头小伙丰富多了,他让我帮忙把鬼獒先弄回队里再说。
我怕这家伙咬我,反正外衣已经脏了,就脱下来,把鬼獒的头包住,然后把它抱起来塞进了刘杰座驾的后备箱里。
刑侦大队的院子有一棵垂柳,我刚把鬼獒拴在上面,就听见刘杰在叫我,“锄禾,这家伙拉屎真会找地方,竟然拉到我后备箱里了,你赶紧去找些家什,把后备箱清理一下。”
“好嘞!”这个刘杰真是没拿我当外人啊,没法子,谁让我们是兄弟呢,我连忙答应一声,到洗手间找了个拖把,一把笤帚,一个灰斗,屁颠屁颠地清理狗屎去了。
其实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就是想找些事让我做,免得我一闲下来就难受。
就像土豪拉屎也臭一样,鬼獒拉得照样是臭狗屎,很大一坨。我屏住呼吸,把狗屎扫进了灰斗里,然后用拖把拖干净了。
我提留着灰斗走向垃圾桶的时候,突然看见狗屎上有一小块白白的东西,很像是人指甲。
不会吧?狗屎里怎么会有人指甲呢?我怀疑自己眼花了,可是揉了揉眼睛之后,越看越像。
我把灰斗放到地上,然后从柳树上折了一根树枝,把那东西从狗屎里扒拉出来,用卫生纸垫着拿在手上一看,还真是小半块手指甲,根据大小、形状分析,应该是食指、中指或者无名指中的一根。
人指甲怎么会在狗屎里呢?当然是从狗肚子里拉出来的,那么它是如何进了狗肚子里呢?难道这头鬼獒吃过人的手指?甚至是吃过人?
我的头皮有些发麻了,背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连忙把那块手指甲擦拭干净了,又发现它上面有一个绿豆大小的黑点,好像是一个黑痣。
由于刘杰的关系,刑侦大队的法医李方和我也挺熟,我就打电话咨询了一下,并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他的微信上。
李方看了看,回话说,这种黑痣是胎里带,不同于后天形成的黑化病,不会随着指甲的生长而发生变化,别说涧河县了,就是整个河西市,指甲上长这种痣的人也找不出几个来。
事关重大,我急忙把情况对刘杰说了。
命案必破是硬性任务,刘杰说最近涧河县没出了什么命案,就打算从近期的失踪案入手。
与命案不同,很多时候,失踪案是不会被特别关注的,因为就是想去关注,也无从下手,毕竟引起失踪案的原因很多,大多数构不成刑事案件。
不过言者无心,听着有意,一听刘杰说起失踪案,我忽然想起了张军和崔丽的突然失踪,再加上给水当午测字时测出来的天狗吞日卦象,不由心里一紧,难道崔丽真的被这头鬼獒吃了?
我越想越怕,就给李国豪打了个电话,想让他回去上隔壁打听打听,看崔丽是不是有个指甲上长着痣,可是李国豪执行任务去了,我想了想,就打算自己去一趟。
这事儿我也没对刘杰说,我就想出结果了再告诉他。
我看自己的衣服脏了,就先打车回了测字馆,换身衣服,洗漱一下再去崔丽家。
测字馆门锁着,兰芽看来回她的出租屋了,我就打开门进去了。
我正刷着牙呢,忽然听到有人敲起了门,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熟客都知道我们老程家的规矩,那就是晚上不测字,难道是兰芽回来了?
我一边刷着牙,一边把门打开了,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女人,单眼皮,眼睛也不大,但白白净净的,看上去挺顺眼,标准的贤妻良母型。
她向我点了点头,“打扰了,请问您是程锄禾程先生吗?我想找你测个字。”
“是是是,请进来说话。”我本来不想接待的,可是她眉宇间的忧愁打动了我。
我胡乱擦了把脸,然后给美女倒了杯茶。
原来,这个客人叫崔梅,是一家超市的售货员,今年二十九岁,她有个妹妹叫崔丽,昨天晚上失踪了,所以他想请我测个字,看她妹妹去了哪里?
崔梅,崔丽的姐姐,这个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我正想上她家拜访呢,谁知道人家却找上门来了。
“崔小姐,你报警了没有?”虽然知道这件事警方已经知道了,但是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
崔梅摇了摇头说,“还没有,因为还不到四十八小时。我妹妹很依赖我的,每天都要给我打两三个电话,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真担心她出什么事了。”
看来姐妹俩感情很深,崔梅说着说着眼泪都出来了。
我这个人对女人天生心软,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崔梅一哭,我就坐不住了,“崔小姐,不要着急,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那就拜托程先生了。”崔梅说着,递过来几张崔丽的照片。
我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刚要问崔梅,她妹妹的指甲盖上有没有黑痣,突然发现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崔丽的左手中指上,有一个绿豆大小的黑痣。
我的心里唏嘘不已,“这么漂亮的美女,果然让藏獒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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