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月娘（4）
柳月娘和云客卿在阮春英来之前那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一对璧人，可是自从阮春英来了之后，两个人渐渐生了嫌隙。
此次柳月娘受了冤屈，一时心灰意冷，盛怒之下发下了那种毒誓，云客卿心知她必是受了冤屈，一时心疼，一时又无奈。
云客卿是有些迷信，可是还没迷信到那种没有脑子的程度，他心里清楚，柳月娘喝了毒酒八成是个死的结局，左思右想只能想到个诈死的法子骗过云老夫人和阮春英。
与柳月娘商议之后，柳月娘不止没同意，反倒觉得是他不信任自己，如此一来更是坚持要服毒。
至于云客卿是如何说服柳月娘的我不太清楚，总之最后，柳月娘还是服下了云客卿送来的“毒酒”。
我睁着眼从黑夜呆坐到天明，脑袋里更乱了。
如果说云客卿送来的酒只是让人假死的酒，那柳月娘又怎么会真的死了？莫非，柳月娘自己换了酒？她不至于真的这样花样作死吧？
不过照柳月娘那倔强的性格来看，还真的说不准。
天渐渐的亮了，我虽然不觉得饿，但是装装样子还是要的，于是在房中吃过早饭，这才让倩儿叫了先前见过的那两个丫鬟过来，因为是云老夫人同意了我的调查的，此时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就将两个人叫了过来。
一个是额头点着朱砂痣的朱儿，一个是身材娇小的锁儿。
当天，就是她们两个发现了柳月娘的尸体，她们当时还在外面讨论柳月娘服毒的事情。
我现在整个人都像是处在迷雾中，只能先从柳月娘的死入手，毕竟柳月娘是真真正正的死了的，如果不是云客卿说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柳月娘。
朱儿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见到我还算镇定，只是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跪着。
那锁儿只有十三四的样子，倒是年纪小些一脸的惊慌，我尚未开口，她已经咚咚咚的磕了好几个头，带着哭腔说：“夫人……夫人，不是我害了你啊……”
我默然，看来这锁儿真的当我是死而复生了，不过这样也好，能吓她们一下，我后面的话也好问。
我故作淡定的抿了一口茶才不慌不忙的说：“不是你们，难道那毒酒是自己跑我房里的？”
朱儿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锁儿更是惊吓过度，直接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至于么？我真的那么可怕？我看这锁儿的胆子实在太小，再审问只怕非把她吓破胆不可，只能先摆摆手让倩儿把她带下去。
朱儿偷眼看着锁儿，两只小手抓着衣角，抻过来揉过去的，好像在计较什么。
这朱儿的胆子倒是比锁儿大一些，现在了还能动脑子。
“朱儿。”
朱儿仿佛受了惊吓一般猛然抬起头看着我，随后又慌忙垂了头：“夫人……”
“那天的酒好像是你送过来的？”
朱儿的脑袋更低了，战战兢兢的说：“是……”
“这么说，你也是害我的人之一了？”
我本意是吓她一下，不妨那朱儿一下慌了，手脚并用的爬到我的脚边，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我的小腿，扯着我的裤腿说：“夫人……我没有害夫人……”
“你做什么，拉开她！”我因怕她发现我身体的异样，慌忙把腿抽了回来，两个下人上前将她拽开拖了回去。
朱儿用力的挣扎着，声泪俱下的哭喊：“夫人，那毒酒和我没关系啊，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是老爷吩咐我送过来的，不是我要害夫人啊，我……我打死也不敢害夫人啊。”
我倒不是真的怀疑这个朱儿，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想必也不敢做这么大胆的事情。
“你不用慌，我问话，你一一答来，只要你说实话，我肯定不会让你受冤屈，至于你送毒酒的事情我也不会计较，将来纵然有什么事也不会碍着你。”我尽量缓和了语气说话。
朱儿依旧惊慌的看着我，此时倒是停止了挣扎，缓缓的跪在了地上。
“我问你，那天真的是老爷让你送的毒酒过来？”
朱儿点头：“是。”
“老爷当时说什么没有？”
朱儿想了半晌，大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她欲言又止，看了看这房间里的人，一时反倒默然不语了。
我看她这神情就知道，她有话想说又怕这话被人传出去，我挥挥手把人轰出去，最后房间中，只剩下了我、朱儿和倩儿。
“你放心，倩儿是我的人，有什么话你可大胆说出来。”
倩儿连连点头：“正是，你有话但说无妨，咱家夫人是这柳镇顶讲理的人，必不会冤枉了你。”
“是。”朱儿迟疑了一下才说：“奴婢只是觉得奇怪，但是瞧见夫人没死，才明白那日老爷说的话的意思。”
“他说什么？”
“老爷让奴婢送酒过来，说一定要看着夫人喝下，免得夫人想不开。当时奴婢觉得奇怪，既然是毒酒，那夫人有什么想得开想不开的，此时想起来，方才明白，只怕老爷是在酒里动了手脚的。”
似是想通了，朱儿这话说的不急不缓，不见一丝惊慌。
这么说，云客卿可能也知道柳月娘那性格，怕她自己更换毒酒，却不妨这朱儿和锁儿两个都是小姑娘家，从来没见过死人，更不敢看着别人死在自己面前，于是两个人躲了出去。
如此说来，柳月娘的死还真可能是自己作的。
我支着脑袋气的说不出话来，真不知道该骂柳月娘糊涂还是说她不知好歹，既然云客卿帮她想了办法，她何必那么轴，那么想不开。
那云客卿也有错，既然相信了柳月娘，却不说帮忙追查真相，居然给自己夫人送毒酒，无论是真毒酒还是假毒酒，也是糊涂外加没事作死。
这夫妻俩花样作死，结果真的死了一个，简直活该嘛！那朱儿也不对，既然云客卿都嘱咐了她，为什么她不好好的看着柳月娘呢。
我因心烦此时倒是埋怨起了朱儿，其实朱儿也是个受害人之一，不过是无辜被卷进来的，我埋怨她，实在毫无道理。
只能叹了一口气问：“除了老爷这点可疑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疑点？”
朱儿垂眸思索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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