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野鸡高中

陈威被我打破了头，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事。陈威的家人气势汹汹的说要告我，要把我关进少管所。当然，我仅仅是打了陈威一下，陈威只是流了点血，还不至于被关进少管所。后来过了几天，陈威出院，我听说他要带人来打我，吓的我整日里提心吊胆。

        不过一连数天没见到陈威，我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不过我依旧不敢大意，不是在家就是在学校，不敢上街闲逛。

        我上的学校是市里最混乱的一所高中。

        野鸡高中。

        学校里多野鸡、野鸭，有人戏称这所高中是禽兽养殖场。里面确实很混乱，我上学的第一天就被人打了一顿。我平时住宿舍，几个舍友平日里也拽的要命，一个个都吹牛皮，说自己多么了不起，睡过n多个妹子。刚开始时，我听他们说的绘声绘色，还觉得他们都挺牛叉，后来我们熟悉了，才知道他们是吹牛皮。

        那是一天晚上。

        宿舍里，我上铺的那个虎背熊腰的舍友在啃麻辣鸡爪。他叫刘东，人长的壮，平日里总欺负我。刘东啃着鸡爪，对我说：“小龙，去小卖部给我买瓶矿泉水”，平日里，刘东经常让我做这做那，给他跑腿，买东西、打热水。班里的同学都看不起我，给我起了个外号，叫“万能便利贴”。有什么脏活、累活，他们就让我干。值日的时候，我也是干最脏最累的活，比如倒垃圾之类。

        这时我正躺在床上看小说，不愿动弹，就装听不见他的话。

        谁想到刘东竟从上铺跳了下来，抓住我的头发，把我从床上揪下来，啪啪给了我俩耳光，怒叱道：“狗日的，你小子聋了，我让你去买水，你听不见”，我握紧拳头，咬牙启齿，我真的很想咬死这个家伙。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打不过他。我跌跌撞撞的离开宿舍去小卖部买水，路上，我好像行尸走肉一样，像刘东这些人，他们根本不把我当人看。我心中有怒气，就用指甲掐自己的胳膊，掐肿了。

        ……

        胳膊上的疼痛不如我心里的痛，心中痛苦才是让我感觉难受的地方。我暗暗发誓，将来总有一天，我要打刘东一顿，让他知道欺负我的下场。我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大哭了一场。

        然后才想起给刘东买水的事。

        我擦干眼泪，去小卖部。如果不把水买回去，刘东饶不了我，估计又是一顿暴揍。我不敢把自己经常被欺负的事情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忍受着。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去找芸姐那里大哭一场。

        我来到小卖部，买了一瓶水。

        拿了水，我转身出了小卖部，正要会宿舍，一个大姐头就带着四五个男的把我拖到小卖部一旁的角落里。这大姐头我认识，她叫刘娟，挺牛的，听说她还认识不少社会上的人。总之，我惹不起她。当然，实际上我谁都惹不起。刘娟在校内绝对是老大级别的人物，没人是她不敢惹的。

        “娟姐”。

        我讨好的点头哈腰。

        刘娟嘴里叼着一根女孩抽的娇子牌香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龙，姐最近手头有点紧，借我俩钱花花”，说的好听点是借，实际上就是收保护费的。要想平平安安，那就要交保护费。否则刘娟这帮人就会找你麻烦。刘娟耳朵上有耳钉，头发还染成了黄颜色，一看就是不良少女。

        我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对刘娟道：“娟姐，我真的没钱。我妈这个月给我的零花钱都花光了”，我妈给我的零花钱都用来买矿泉水、零食这些东西了，而且不是给自己买的，是给刘东这些人买的。他们使唤我跑腿买东西时，是不给我钱的。没办法，只能自己掏腰包。

        听到我说没钱，刘娟脸上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香烟，张嘴吐了个烟圈。

        刘娟身后的一个黄毛青年啪的一声打了我一巴掌，恶狠狠地教训道：“没钱？你再说一遍试试？你信不信，明天哥几个在教室里就把你扒光了”，我急忙求饶道：“别，哥，别这样”，我知道这些人什么事都敢干，说扒我衣服就扒我衣服。如果真被人在教室里，当着男女同学的面被扒光衣服，那脸可就丢光了。

        “现在有钱没？”

        黄毛青年冷冷的盯着我。

        《_

        我咬牙道：“有，你们要多少钱？”

        刘娟立刻笑道：“不多，也就五百”，我一听就心颤，五百块钱对我一个高中生来说绝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一个月的伙食费也就七八十。伙食费是绝对不能动的，我妈说过，我现在还在长个子，必须吃好喝好，补充足够的营养。我个子瘦小，所以我平日里就算再不愿吃饭，也会强逼自己吃下去。

        吃饭！

        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就算天塌了，也要吃饭。只有吃饭才能长个子，才能力气大，才能不被人欺负。

        “五百块钱对我来说不少，我现在没有，不过你们给我几天，我可以想办法”，我想先拖延几天时间，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向同学、亲友借到钱。黄毛青年又拍了拍我的脸，啪啪的响声，“兄弟上道，也好，我们就给你几天，不管你是偷是抢，只要一个星期后能把钱交给娟姐就行”。刘娟带着人嬉笑着走了，只留下落寞的我。

        ……

        我瘫软在地，只感觉活着好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对我充满恶意。我只想平平安安的生活，可怎么就这么难呢？难道懦弱、胆小也是罪吗？

        “嘻嘻”。

        这时旁边小卖部的老板笑了起来，这老板是个青年，下巴上有稀疏的胡茬。他平日里显得很懒散，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走路的时候，鞋子在地面上拖着，发出声响。我以前在乡下见到的一些懒汉就这么走路。这青年是个很懒的人，他眼睛眯缝起来的时候，很小，是个小眼睛。

        基本上没人敢招惹这青年，也没有学生敢赊账，白拿小卖部的东西。只因这青年很能打，曾经一个人在操场上打趴下十几个男生。听说他以前当过兵，是个兵哥。毕竟是在部队厮混过，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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