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医院夺魂（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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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门终于“叮”地一下关上了，开始缓缓下降。电梯内就只剩下了溅满了血的陆孤松三人，一地的残肢断臂以及流了一地的内脏。被喷了一脸血的胖护士有些发愣，她的嘴唇颤抖着，眼睛更是瞪得如死鱼一般，她看向电梯门前浑身浴血，如同杀神一般的陆孤松，又看了看这一地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喉咙动了动，又动了动，终于还是跑到电梯的一角大声地呕吐了起来。

        柳随风到底是学外科的，对眼前的景象倒不至于呕吐，但他脸还是变得没有丝毫血色，目光却是落在了陆孤松右手的长剑上。之前陆孤松斩杀“梁教授”的时候，柳随风正被撞得头昏眼花，没有注意到陆孤松的动作，但是刚才陆孤松出剑的过程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一个人凭空掏出了一把三尺长剑，这怎么可能呢？

        陆孤松也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隐藏，只有叹了口气，带着恳求的口气对柳随风说道：“不要问，好么。你只要知道，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就行了。”

        柳随风低下头，他回想起了之前与陆孤松共同经历生死的这短短十数分钟，想起了陆孤松救自己时奋勇的模样。他突然抬起头看着陆孤松，眼神无比地坚定：“知道了。”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说道：“我也会让小贾不要说的。”

        陆孤松如负重释地笑了笑，刚准备道一声谢，突然“轰”的一声，电梯猛地一顿，随后立刻急速向下坠落而去。三人在第一下震动时就被掀翻在地，随着电梯的急速下坠，三人的心都随之提了起来。

        还好电梯并没有一坠到底，很快又“咔”地停住了。电梯里的三个人被震得头晕目眩，尤其是柳随风，被这一震牵动了胸口的伤势，疼得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陆孤松最先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楼层显示器，他们被卡在了三层与四层之间。看来还是得走楼梯了，陆孤松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手中长剑一刺，插入了电梯的门缝之间，随后双臂一用力，将电梯门撬了开来。

        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从电梯中逃脱了出来，刚一落地，胖护士就缩到了柳随风的身后，看来陆孤松刚才恶魔一般的样子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虽然柳随风拜托她不要把陆孤松的事情说出去，但是她依然还是很怕陆孤松。

        陆孤松无奈地笑了笑，对此并不以为意，反而把注意力关注到周围。这里是医院的三楼，整层楼都被黑暗所笼罩着，只有护士站那里有发出微弱的光芒。而且，与八楼相比，三楼显得无比的寂静，静到三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时，周围的寂静被一阵“姆姆”声打破，随后，一道空灵的女声在三人的耳畔响起：“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这声音时而清晰，时而缥缈，飘忽不定，却始终回响在陆孤松他们的耳边，让人心中一阵发寒。

        “三楼是妇产科。”柳随风在陆孤松的耳边轻声说了句。

        陆孤松点了点头，回头示意三人噤声，柳随风会意，也冲陆孤松点了下头，倒是那位胖护士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过陆孤松以为她还是有些怕自己，也没有在意，反而把注意力投向了周围。

        三楼实在是太暗了，即便是近在咫尺的三人，也只能靠着陆孤松手机屏幕的微光辨认出彼此。他们又不敢开柳随风手机上的手电，那个空灵的声音还一直萦绕在他们的耳畔。好在楼梯就在电梯的旁边，陆孤松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招惹这只恶魔了。但是谨慎起见，陆孤松还是把手机的屏幕照向了前路，这不照还好，一照之下，连陆孤松的脸色都白了：三楼的楼道中，墙壁上，玻璃上，鲜血溅得到处都是，不过要只是鲜血倒也没什么，关键是楼道中还到处爬满了一个个小狗般大小红的白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个婴儿！他们有的在襁褓中，吮着手指沉沉睡着，有的浑身红红的，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安地扭动着，甚至还有那种鲜血淋漓的，拖着一条脐带在地上缓缓地挪动着，在身后拖出一条细小而刺眼的血迹。这些可怜的孩子，他们都还没有思想，只是本能地做出反应。他们的家人，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而这些孩子，还来不及体会丧亲之痛，却也是再也感受不到父母温暖的怀抱了。

        看着这一切，陆孤松眼睛都红了，一股怒气直冲头顶，他几乎就要提剑冲上去找到这个恶魔跟它拼命。如果说杀人放火之类的恶魔行径陆孤松已经可以忍受的话，那么是多么人性泯灭才能对这些初生甚至还在母亲腹中的孩子们下毒手啊？当然，既然是恶魔。便已经没有人性了。

        陆孤松极力压下了冲冠的怒火，现在的他即使能杀死这只恶魔，也救不了这些受到精神力冲击过的孩子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身后这两个人护送出去。陆孤松过头去，柳随风正微低着头，用手擦拭眼角，而那个胖护士还是呆立在那里，由于看不清她的脸色，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陆孤松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才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别看了，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柳随风抬头看了看陆孤松，又低下头去，显然他虽然也很愤怒，但又不得不同意陆孤松的话。他叹了口气，还是小心翼翼地向楼梯口走去，陆孤松又看向那个胖护士，那个胖护士还是定在原地，一动没动。

        “走啊！”陆孤松小声说道，一边轻轻拉了拉胖护士，谁知道那个胖护士竟然是在走神，这一拉之下，她顺势向前迈了一步，而这一步正好踩在了一个婴儿的身上，发出了“噗呲”一声。这声音本来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楼道中还是显得那么突兀，突兀到飘荡在楼道中的歌声都戛然而止，整个楼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而陆孤松三人则是一动也不敢动，时间在这一瞬仿佛静止了。

        不过，寂静也仅仅持续了几秒而已，只听见“哗啦”一声，陆孤松三人身后一个房间，一个瘦弱的身影撞破了玻璃冲了出来，张嘴对着陆孤松三人就是一声尖啸，还不待陆孤松看清来者面貌，这股音波就冲着陆孤松三人扑面而来。

        这声音尖锐无比，就像是有人用锐器在黑板上摩擦一般，陆孤松就算捂着耳朵也依然能够感受到耳膜如同鼓点般颤动不已，似被刀割一般。身上的病号服被鼓动得“哗啦啦”飞起，“嘶啦”一下子裂开了几道口子，不过这些陆孤松都听不到了。柳随风捂着耳朵在地上打着滚，而胖护士则更惨，由于站在最后，便是站在了离恶魔最近的地方，所以首当其冲受到了音波的攻击。她在第一时间就被冲击波掀飞了起来，猛地撞到墙上又落了下来，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陆孤松捂紧了耳朵，挣扎着向前移动着，这只恶魔看上去十分瘦弱，近战应该不强，只要自己能贴身，一切就还有翻盘的希望。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这声波的威力，自己就向前移动了几步，就再也动不了了，耳朵中已经开始发出嗡鸣声，耳膜都要炸开一般，脑袋似乎也要跟着炸开了，太阳穴“砰砰”地鼓动着。陆孤松想要张开嘴尖叫，但声音刚到嘴边就被吹散在了空气中。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陆孤松不甘心地想要抬起头，拼尽全力迎着锐利的劲风也要抬起头。就算是死，他也想在临死前看清凶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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