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却又那么远

“现在我就算在这杀了你，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若再将你抛尸荒野，夜里的山狼会将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你从这世间消失很简单，甚至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郭子仪说的很是冰冷，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杀了她。

        “郭，郭队，我，我，我做”赵洛吓得说话都有些颤抖，目光州都是惊恐。

        郭子仪看着她的样子，面上却没有任何波澜。听见她如此说，这才松开她。这下赵洛也不觉得累了，也不敢再矫情了。很卖力地做了100个蛙跳后还能好好站着面对郭子仪等着他的发落，但是郭子仪仍旧没有说什么，只是看见她做完后才收起了匕首。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

        赵洛跟在后面，看着郭子仪的背影，回想刚才的一幕简直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是看见在前面走的郭子仪手中拿的匕首她又明白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此时的赵洛仍旧心有余悸，仍旧搞不明白刚才他是要真的杀自己，还是只是威胁自己。赵洛不知道，但是一回想到当时郭子仪的神态和眼睛，赵洛就感觉那是真的，若不是他真心要杀自己，那就只能说他的演技太好了。虽然现实是前者，但是赵洛心里却宁愿相信后者。

        赵洛感觉此时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平复下来，又看了看他的背影顿时觉得，自己要去喜欢他的想法太疯狂了。难道自己疯了么？如果这样自己都能喜欢他的话，那自己一定就是疯了。赵洛完全琢磨不了郭子仪心里在想些什么，心里想着难道他带着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杀了我？赵洛想不明白，但是脚下也不敢有一点的怠慢，一路小跑着跟着他竟然也不觉得累了。

        很快二人就到了山顶，俯瞰这一片树林，赵洛发现真是太美了，自己的面前是万里的绿色。山川起伏连绵，像绿色的波浪向远方荡漾开去。树林中也有其他的颜色，五彩斑斓，绚丽异常。就连那远处的鸟鸣都像是来自天空的呼喊。天上的云离自己那么近，那么近，近的仿佛自己伸手就能摘下一片。空气很情形，自己的心情都变得心旷神怡。

        “好美啊！”赵洛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但是当郭子仪的目光回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吓得不吭声了。

        “你很怕我？”郭子仪问道

        赵洛心想“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当然怕你杀了我”但是她没敢说出口。

        “你怕我杀了你？”

        赵洛一愣，难道他会读心术？自己在想什么他都知道？但是下这样的情景下就算猜的到也不算是稀奇了吧。见郭子仪说了出来，赵洛也就不再隐瞒，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杀你的。”郭子仪走到她面前继续说道“我不会杀你，因为你是大唐的子民，你是我手下的兵，我不会杀了你，我也不会，也不想让你被别人杀了。你现在的地方是长安城郊区，灞河岸边。大唐繁华，圣上英武，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们生活在这里就可以高枕无忧。唐帝正值少年，意气风发，雄才大略。当年的唐隆政变，他以卓绝的眼识，无谓的勇气，诛杀韦后，平定朝纲之乱。后又能审时度势，扼杀太平公主的野心。登基初年，就能注意拨乱反正，任用姚崇，宋璟等贤明之臣。对于我们的圣上，我很相信他能够像高祖太宗开辟新的’贞观之治’。”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任何一个朝代的更替都伴着血腥和杀戮，任何一朝的军队都不能过的安逸。盛世的繁华一定是很多的黑暗和疮痍铸造出来的。我们虽然属于野战军，戍守长安城的附近，但是依旧不能掉以轻心。你现在所看到这一片美景，下面都是危机四伏。突厥，吐蕃，大军蚕食大唐的边境领土，小军潜伏在长安附近。有一天你会看到真正的战场是多么的无情。”

        赵洛完全没有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郭子仪今天竟然会对自己说这么多，而她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时，他又继续说道“如果，在山林中你和敌人狭路相逢，你是否会因为累而放下武器，任人宰割？如果今天架在你脖子上的人不是我，你觉得你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么。战场是无情的，不会有任何你怜悯你的懒惰和可怜，这些只会成为你牺牲的原因。平时训练让你们流汗，就是为了上战场的时候不流血。在军队不是让你玩的地方，在这里也容不得一点马虎和懒散，一点的小错误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说完，他又指着不远处的群山说道“你看那边，地势南高北低，山口窄小，易守难攻。如果在那边潜伏着少数部族的人，那么就算我们知道他们在那，也奈何不了他们。”

        赵洛听着郭子仪侃侃而谈，心想不愧是未来的将军，说出的话气势都不一样。转念心里又安静了下来。刚下的行为他只是威自己，并不是真的想带自己来这里然后将自己解决。赵洛明白他说的很多道理自己都懂，但是此时却能更深刻的记住了。于是在他说话语气慢慢平和下俩以后，赵洛也就没有刚才那么还跑了。

        然后随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离自己有段距离，此时自己是居高临下，两个山坳处，都是树枝的梢头，除了绿色根本看不出什么，赵洛想着既然是在山坳处，地势自然要相对其他地方要低，而赵洛记得自己当初过来的时候就离那里不远，后来还是听萧毅说自己顺着的溪流是流向泯河的，于是此时只是随口说道

        “那边地势这么低，北面就是灞河的小支流泯河，到了五六月份的时候岂不是就被淹了？”

        本来赵洛也就是随口一说，虽然之前自己看到过，但是却不敢确定，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多大的底气，此时也就是个猜想。但是郭子仪却回身看她，眼神中有些欣喜。

        “你说的没错，那边到了五六月份就会被淹没，但是那边的山是空的，分成了上下三层。当汛期来的时候，地下河的水会漫到第二层，但是第三层就会被隔开，从而使得那里并不是没有藏身之处。”

        “山是空的？”赵洛很惊奇，看了看那里的高山，想着巍峨的山竟然还有空的？

        “你没有去过那边自然对那边的情形不了解”此时郭子仪的话语中渐渐温和了很多。赵洛也听了出来，她的心里忽然就觉得很温暖，想他并不是真的冷漠。

        如此一来赵洛开始有些理解他了，他作为队长，每一个决定关乎所有人的命运，就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兵轻易地牺牲才会有严格的训练。而刚才，自己确实是耍了女孩子的矫情，也是如此，赵洛更明白了生命对自己的可贵和它的脆弱。赵洛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郭子仪这个名字能够长载史册了，他一生都忠君爱国，自然让人钦佩。而赵洛内心里对他的不好就减了一份，好感又增添了一分。

        二人又在山林中走了很久，一路上赵洛就在记地标。边走边聊，赵洛也没有刚来时的紧张，知道了他的本身性格后。她就更喜欢他了，甚至之前的不愉快也被自己忘了。赵洛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中午的时候，郭子仪在林中打了一只野兔，然后在溪水中洗了洗，再胡了很多泥巴，埋在火中让赵洛看着。自己又到林中摘了一些野果子，和她坐下来边吃边聊。赵洛感觉很惭愧，因为自己本来是他的侍卫，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的，但是现在反而需要他来照顾自己。看出了她的窘迫，郭子仪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还小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郭队，你多大了？”

        赵洛看着他忽然就很好奇，想着此时他心情好，倒是一个绝佳的套话机会。于是便佯装随口一问。郭子仪看了看她却没有回答。见他不回答，却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于是赵洛又壮着胆子继续问“郭队，你是不是已经成家了？常年在外会不会想家啊？”

        郭子仪看它一脸的好奇和执着，想着估计自己要是不开口，他还有很多的问题，于是说道

        “你应该还未及双八，我年长你几岁，将及弱冠。成家的事倒也不急。”

        赵洛没有想到俗称冷漠的郭子仪竟然回答自己的问题了，顿时信心大增。然后又听到他没有成家，赵洛没有掩饰住自己的喜悦偷偷笑了。

        “你笑什么？”郭子仪不解。

        “我听闻长安的男子成亲都很早，想着郭队竟和别人不同呢”赵洛本来想说古代人不是结婚都很早的么？但是这样会显得很异类，只好改口说是长安。而后她脑袋一转继续说道“要不，我给郭队介绍一个吧？郭队喜欢什么样的？”

        “为什么会这么问？”郭子仪的嘴角微扬，淡淡的目光里带着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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