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4章 疏漏
两人一路说着，回到镇上。
方悦却在门口等候，脸上急切，似有急事。
瞧见柳若安策马而来，慌忙迎上：“队长，你可回来了。”
柳若安跳下马来，让人牵走，挽挽袖口：“却是怎的？”
“那少年逃跑了。”
“哪个少年？”
“就是弓虽上小翠那个。”
柳若安如梦方醒：“那还不追，等在这里等我来，我是有定位系统怎的？”
“本来是当夜杀他，但他苦苦哀求，让自己反省罪孽。周零念他是自己部下，便是同意，可是早上到牢中看去，绳子已被割断，从容去了。”方悦解释道。
“你可知他去了哪个方向？”
“发现他时，还下着霜雪。当时人迹不多，约略可以判定，他是往西去了。”
柳若安长吸一口气：“秦。”他心中隐约不详，但不十分判定。
又问：“镇上人都知道？”
方悦摇摇头：“还不知。但下午镇人就要勘探尸体，以求心安。”
柳若安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你如此这般，出了什么事，我来承担。”
方悦眼冒金光：“队长真是睿智非常。”
“快些去吧，让簇兰民情你不是不知，一旦败露，你我都要杀身之祸！”
方悦连跑带跳，依着柳若安吩咐办事去了。
柳若安回到家中，推门喊道：“雅馨，我回来了。”
四下寂然。
“是了，她不在。”
桌上放着茶壶，里面的谁还是温的。
“有人来过。”柳若安心中一惊，“难不成是她？”
他四下找寻，并没有丝毫线索。正迷茫间，却见柱子顶上，有一张纸飘飘舞动，仔细看去，被一铁钉定着。
柳若安取来竹竿，将纸张捅下来。伸手去接，不禁“诶哟”一声。
将纸拿开，手掌出血，而伤口处赫然扎进一枚针。
“还好她不会下毒。”
然而，他错了。身上很快出现大大小小的疙瘩，奇痒无比。
柳若安大呼不好。连忙差人寻访小雨。
“什么事？”小雨进屋，劈头就问。
“中毒了。”柳若安一边抓，一边说。
“喝点水就好。”
“如此简单？”柳若安有些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和邻家女孩儿有个约会。”
小雨刚去，便有士兵闯进，气喘吁吁：“队长，大事不好。”
“什么事，至于如此慌张？”
“着火了。”
“扑灭就是。”柳若安四处找水。
“问题不是火，而是那个少年。”
“他怎么了？”柳若安忽然被勾起来兴致。
“被大火烧死了。连同所有死囚，一并烧死狱中。”
“那是更好，倒省下刽子手的钱。”
“可镇上的人不饶。”
“那就怪了，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饶？”
“死人里没有他。”
“扯！”柳若安一拍桌子：“他们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他有六个指头。”
柳若安不由一惊：“诶呀！”
“队长，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周零呢？”
“正要和你说，已被镇人捆绑起来，现在正遭毒打。”
“胡闹！”柳若安不能忍。
他来到街上，观者如堵，人声鼎沸。
穿过人墙，却见几个少年手拿五色棒，狠狠敲打。地上周零哀嚎不断，他四肢被捆，竟不能反抗丝毫。
“住手！”柳若安拦住少年。
“柳镇长，这事你可要负责。”
“当然。”
“那么把人交出来。”长髯老者逼迫道。
“我手头没人。”
“那么他就得死。”
“你这是胡搅蛮缠。”
“为了簇兰的安危，为了小翠的名声，我必须如此。”长髯老者一脸正色，不容辩驳。
“可人已经跑了。”柳若安道。
“这个不管，我们只要人。”老者再进一步，两人鼻尖几乎撞在一起。
“对，要人，要人！”身后激愤的镇人也是齐声高呼。
“要人可以。但不是现在。”柳若安生怕激起民变。
“什么时候？”
“半年。”
“我等着。”老者这才退后一步。
柳若安看着地上淤青的周零，不由心痛，毕竟是自己部下。
“小雨！”
小雨到了跟前：“又叫我做什么？”
他身边一个小女孩儿，穿着红色衫子，巧笑晏晏。
“有前途。”柳若安心中暗赞。但说出的话却是：“赶紧备药疗伤啊！”
说着拔出长剑，“喀喀喀”，将周零身上绳索砍断。
“还看什么？快去！”柳若安生气了，好像一只发怒的狮子。
众人也四下散去，因为发怒的狮子会吃人。
小雨对那女孩儿道：“改日我再教你。”
话音不落，已被柳若安一脚揣进药房。
落在地上的小雨，尚且自得：“屁股虽然痛得厉害，但省了许多力气。”
柳若安叫人将门口的门板卸下来，将周零抬上去。
“队长，你救了我两次！”说时热泪盈眶。
“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小心养伤。”
“好。”一个强盗，竟然落泪，来往的行人，都面露诧异神色。
柳若安途中行走，却见几匹快马，飞掠而过。
“陈人！”有士兵惊呼。
“咳咳。”案板上的周零踌躇着身子，不停地咳嗽。
“你怎么了？”
“陈人，我的杀父仇人！”周零咬牙切齿。
“这其中一定有故事。”柳若安心里想，却安慰道：“你不要激动，等你伤口痊愈，在细细言说。”
转头又问士兵：“你为什么惊讶？”
“他们来收租子来了。”士兵答道。
“据我所知，簇兰镇不统属于任何国家。”
“可簇兰镇为了安稳，也得寻求庇护。”
“依着簇兰人的骄傲不逊，可是愿意？”
“虽然不愿，但权衡利弊，也得忍了。”士兵无奈道。
“那么从我开始，这租子就免了。”柳若安说得极为轻松。
“队长不可。那时陈人一定派人来打。”
“多少人？”
“不知，但总有五六千。”
柳若安大笑：“区区五千，不足惧。”
“可我们只有一百五十人。”
柳若安笑而不答：“你只管照顾好周零就好。”
“我明白了。”柳若安已知道端倪。
正厅，柳若安坐在主座上，四位陈人坐在客座上，腰间挎着弯月刀。
“我们是来收租的。”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我已派人准备。”柳若安很是平静。
一个士兵端上茶水，很浓，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苦意。倒进杯中，黢然若洞。
“这茶水可以醒脑，三日不眠，五日不困。”柳若安夸夸其谈。
“真有如此神效？”
“自然。”柳若安喝了一口，很是享受。
陈人也喝了，但吐了一地苦水。
“客人喝茶，没有吐出来这一项吧？”柳若安揶揄。
“抱歉得紧，实在喝不惯。”四人一样神情，具是难堪。
“没事。”柳若安浑不在意道，“四位身居何职？”
“都是散骑校尉。”
“原来如此。”柳若安摩挲茶碗。
“租子什么时候道？”
“还在准备。”
“什么时候能成？”
“这个难说，少则三天，多则八百年。”柳若安一本正经，似是认真。
“你是耍我们！”高个拍案而起，震得桌子噔噔直响。
“你可要小心，这碗碟是从外国带来的，这桌子也是千年的古物，最是珍贵的。”柳若安满嘴跑火车。
“看样子你铁了匈心不交租子。”他拔剑而起，转眼之间，已迫近柳若安没心。
但柳若安只用却用茶杯一挡，杯中茶水簌簌下落。不等落在身上，柳若安已退了数步。
“罪名有了，欲杀镇长。”柳若安抖抖身上的冷汗：“我们走吧。”
“哪里走！”四人同时冲去，想将柳若安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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