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 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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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城二十里。天色已黑，星夜来袭。四面黄草丛生，微风阵阵。
“还好逃出来了。”柳若安一身痛快。
“你真厉害。”方悦赞道。
“不算什么。”柳若安捡起一根木柴，扔进火中。
那女子咳嗽一声，悠悠转醒，又见四下黑暗，狼吼不断。
“我已来到地狱？”
“你还在人间。”方悦跳到女子面前，“你还认得我？”
女子细细打量，又咳嗽一声。方悦一脸关切。
“姐姐，不要紧吧？”
“不要紧的。但我实在想不出你是谁？”她一脸歉意。
“三年前，从狼口中救下来的放牛娃。”
“哦。”女子忽然想起，“你已长大了，又胖又高，无怪乎姐姐不认得你。”
她声音平顺，竟不若先前那般冰冷。
“你叫什么？”柳若安走过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栾如玉。”
“你为什么要刺他？”
“他杀了我全家。”说时，脸上带着浓浓冰霜。
“但她似乎很强。”
“我本来也没想活着。”
“为什么？”
她忽然仰起头，眼光之中流露着恐惧。
“你能想想到，整日有仇不得报，却无丝毫进展的苦闷吗？”
“所以？”
“所以我要借他的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她苦笑一声，发出幽幽一叹。空气也变得湿润，可以挤出水分来。
“我似乎听说另有隐情。”
“我不管判案，我只他是凶手。不论是主使还是爪牙，我只知是她杀死了我的弟弟，我的父母。”
她神情凄怆，伤口也撕心裂肺的疼。
“你不要激动。先躺下。”
草地上已经有了露水，而且冰凉。
“或许我可以帮你。”柳若安道。
“是吗？”她脸上一股期待。
“信不信由你，我现在前往卫国，起兵发陈。”
“你有多少人？虽然我知道这不该问。”
“不瞒你说，一百五十人。”
女子感觉被骗。
“我虽是个女子，你也不能嘲讽我。”
“我没有。”柳若安指天为誓。
“他的确没有。”方悦作证。
“我信你。你打算怎么办？”栾如玉问。
“若是报仇，只有我一人。若是攻城，一共两千人。”
“足够了。”柳若安道：“到时候我们三方攻城。陈地可下。”
“还有谁？”她问道。
“卫国。”
“它？”
“你们陈人与卫人有怨恨，我知道。”
“不是这个原因。”她矢口否认。
“那是因为什么？”
“卫人似乎不愿意出兵。”
“可卫人一直想夺取丘平。”
“但这几年卫人更喜好平和。已经不想在打打杀杀，尤其是在这片纷纭的大陆上，平和显得弥足珍贵。”
“我一定能劝说卫君出兵。”
“你错了。”她有一次打断，“看样子你的情报似乎不恨准确。”
“难道还有什么内幕？”柳若安似乎看到了一个黑洞，深不见底，各种阴谋在其中游走。
“是的，你该劝说的不是卫君，而是卫国大将常思勉。”
“他？没听说过。”
“他位高权重，但为人低调。行军打仗的，是他的副官。”
“难道他已经年老了？”
“不，不过三十来岁。他风度蹁跹，知音律，晓兵法。”
“他很厉害。”
“可上天给他最好的资质，却不肯他一束光明。”
柳若安一惊。
“他是盲人？”
“对。”栾如玉点点头。
“我得马上去。”
“但，我们怎么去？”方悦指着受伤的栾如玉。
“前面有灯笼屯，屯里有我的朋友。”栾如玉说道。
“那我们快些去。”柳若安当机立断。
两人背着轮流背着栾如玉，已到屯子外。却见栅栏林立，绊索丛生。箭楼上亮着星光，微微点点，奄奄一息。
一枝箭簇射在地上，离着柳若安只有一步。
“勿要上前。”箭楼的守卫警告道。
“是我，栾如玉。”
守卫听了，不禁错愕：“你不是在秦国么？”
“因事回来了。你快开门，我受伤了。”
守卫闻言更是惊慌，竟从箭楼上跳下。
“小心！”栾如玉喊道。
守卫手中却冒出一把大伞，悠然而下，遮蔽一片星空。他悠然而下，打开小门：“快快进来。”
柳若安将栾如玉抬进村中，早有人前来接应。
“急事在身，不敢逗留。”
又对栾如玉道：“莫忘了那个约定。”
“不会的。”她脸上露出清浅的笑。
两人要走，却被栾如玉叫住：“等等。”
“什么事？”柳若安问。
“这个给你。拿着这个。”
那是一块是做功精致的印章，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柳若安有些炫目，赶忙收起来。
“还有一事。”柳若安忽然道。
“给他们两匹马。”栾如玉命令道。
“谢谢。”
“我该谢你。”栾如玉道。
平明，雾霭沉沉。两人已经迫近落水城池。路上行人稀少，只能查看路上车痕以遣孤独。
“到了没？我屁股都快坐疼了。”方悦埋怨道。
“城墙。”柳若安指着马鞭子道。
方悦一脸兴奋，险些从马背上跌落：“终于到了。我可不想屁胡碎成八瓣。”
落水城前，河水清澈。杨柳依依，一派美景。
只是，城门还没有开。
“我们来早了。”方悦道。
“可能是门卫在睡懒觉。”柳若安笑道。
忽听城墙上咚咚作响，只见一个头裹红巾的士兵，正在奋力敲打鼙鼓。
又见大门洞开，外面等候进城百姓，都是汹涌而进。
“常听落水繁华，如只见门外，便将我震住了。”方悦如是说道。
“里面会更好。”柳若安让他放平心态。
将军府门口。门口站着两个人，身着布甲，手持长枪，赫然而立。
“我要见将军，麻烦通报一声。”柳若安登上台阶，拱手道。
“将军不在。”
“去了哪里？”
“行游不定，神龙首尾。”
“我明白了。”柳若安似有所悟，“常将军若是回来，请告诉他三个字。”
“哪三个字？”门卫问道。
“丘平邑。我在秋来客栈等他。”
柳若安说完，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他来到一处客栈，订了房间。又让小二沏几壶茶水。一面欣赏墙壁上的图画，一面细细品味。
“你确定常将军会派人找你？”方悦问。
“不确定。”柳若安回答道。
“可我看你一脸悠闲。”
“何必将自己弄得那么紧张。即便是这里有肃杀之气。”柳若安声音一沉，往四下看去。
“怎么了？”方悦心中一惊。
“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人影，破窗而入，手中大刀中空劈砍而下。
柳若安抬起砂壶，茶水便四下逃窜。
柳若安的衣服湿了，显得有些狼狈。而来者却是从容，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万分锋利。
方悦脸色惨白。
“你来了？”柳若安漫不经心道。
“对，我来了，”
“你该是常将军的副官吧？”柳若安喝了一口茶。
“对。”他朝前迈了一步，朝着板凳上拔剑一削，凳子上的水迹，便消失不见。
他抖了抖前襟，庄重的坐下。
“常将军有兴趣？”
“很有兴趣，故意托我来问。”
“你知道我是谁？”柳若安问道。
“不知道，但看你是个办大事的人。”
“过奖。”
“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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