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摊牌
楚凤歌望向秦长越。
秦长越的问话也表明，她也已经想起来了。
秦长越看不见，只是轻轻笑了笑，楚凤歌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从内里看着自己的倒影。
那一刻，楚凤歌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忐忑。
秦长越只浅笑，“比你稍微早一点，在离开之前。”
其实之前，秦长越就一直在做关于自己以前的梦，只是她一醒来的时候，就会记不得自己到底梦见了什么。
直到那一日，刘巧翠跑来和她说话，她一阵头疼，像是忽然被人打开了什么门。
过往的记忆像是洪水一般朝她涌来，她几乎站不住。
自那时候开始，她就慢慢地恢复了记忆。
所以她给刘巧翠的那颗珍珠，不仅仅是给她一个努力的机会，更是为了报答她让自己恢复记忆。
虽然，秦长越也不知道，对自己来说，恢复记忆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但是既然恢复了，就必须要接受了。
她其实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她与楚凤歌，都是闭口不谈。
“那你还是要比我更会伪装一些，”楚凤歌笑了笑，“我本以为，至少也能坚持到京城。”
“提前想起来了，说清楚了，倒也好，”秦长越微微垂眸，“我也不愿意顶着别的名字过活。”
在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之前还好说，可是想起来了，秦长越就不能继续苟且偷生。
她是秦家是，是楚国的杀神大将军，她的身上，还肩负着很多责任，容不得她逃离。
楚凤歌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他的意志，竟还不如秦长越，在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他还想着，也许自己可以假装不记得，继续和秦长越这样过下去。
只要余生有她就好了，那些朝堂纷争，离自己越远越好。
可是他忘记了，秦长越是秦家的后人，纵然，她只是一个女人。
秦长越看不见楚凤歌，但是她知道，楚凤歌现在一定是看着自己的。
“关于我的身份，王爷现在也知晓了。”刘壮实和刘巧翠把她救回来的时候，给她擦洗了身子换了衣服，所以从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是以女儿身份示人。
但是关于秦家女儿的那个传说，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楚凤歌自然更是了解。
“是，”楚凤歌盯着秦长越那双晶璨的眸子，“但我所说的，也都是实话。”
楚凤歌曾想过许多次，自己到底要如何和秦长越表明心迹。
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明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裕王爷，明明是身患重病也让人胆寒的裕王爷，可偏偏在秦长越面前，他就败下阵来。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这个世界上，爱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一件事情，你无法提前预料，无法控制走向，无法决定去留，甚至必须要打破自己的原则更改自己的习惯，只因为那个人在你身侧，哪怕只是呼吸与鼻息交缠，都会给你带来滔天的快乐。
我为你跨越千山万水而来，为你披星戴月奋斗，为你无惧生死，只因为，我此生唯一希望，就是你的笑容。
“我的确是把你当成我的妻子的，不知你是否愿意。”裕王爷楚凤歌，二十年来，还从来没有如此忐忑过。
秦长越一双深水潭一样的眸子看不出喜怒来。
“王爷，不要开玩笑了。”
秦长越抿唇，她知道，其实她是有一点喜欢楚凤歌的，但是这些喜欢，还不足以支撑她再次以身犯险。
前世的时候，她爱楚天阔爱得轰轰烈烈，只觉得他就是自己此生挚爱，是自己生生世世也不会离开的人，所以，她为了爱情，奉献出了一切。
最后，她的爱人弯弓搭箭，亲手射穿了她那颗为爱而跳动的心脏。
所以这一生，秦长越不敢轻易谈爱。
哪怕她明知道自己喜欢楚凤歌，也明知道楚凤歌喜欢自己，哪怕她为了楚凤歌前往边关，寻找上官遥，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她还是不愿意，她还是闭口不谈一个爱字。
好像只要她不说，不开始，就不会输，也不会受到伤害。
秦长越并不介意因为自己的喜欢而帮楚凤歌做一些事情，可是她就是不能把自己的真心和身家性命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
对于爱情这种事情，她吃过一次亏，她知道对一个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她不愿意再沾染情事了。
哪怕她的心脏叫嚣着楚凤歌的名字，她的大脑却也还是会控制着她的嘴角牵起一个清冷的笑容，说着拒绝的话。
“我是秦家的儿子，楚国的大将军，将来是要娶妻的，绝对不可能成为谁的妻子。”
秦长越的一句话，几乎把楚凤歌给扔到了冰窟窿里头，透心得凉。
是，她是秦家的儿子，就一辈子都会是秦家的儿子，哪怕她其实是个姑娘，她也是要娶妻的，将来，还很有可能要生子。
她不可能作为一个姑娘，凤冠霞帔，嫁与他。
今生今世都不可能。
但是楚凤歌就是不信这种不可能。
“无论如何……”楚凤歌才刚刚开口，就忽然又咽下去了后半句话，他想说，秦长越乃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如若不可能，那他也就不可能娶妻。
但楚凤歌想，有些事情，做出来还是要比说出来重要许多。
“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前路坎坷，我也愿意陪你一起走。”
楚凤歌本想握住秦长越的手，但半路却又改了主意，握了拳头，递到了秦长越的手边。
秦长越也慢慢攥起拳头，轻轻和楚凤歌碰了碰。
楚凤歌的意思是，他不介意先和秦长越从并肩作战的战友做起，至于以后能否成为夫妻，则看他们的缘分，和秦长越的意愿。
只要秦长越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就不会逼迫她去做。
“我先去给你找一身男装换上吧，咱们以后回了京城，就还是和从前一样。”
“回京城之前，许多事情还是要商议一番，”秦长越微微蹙眉，“想来如今王爷与我，都是楚国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楚凤歌笑了一声，“从前不也是这样，从前没怕过的，往后也不必怕。”
“自然不怕。”
秦长越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只是不知道，她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如今朝中是什么样子？而秦家，有没有什么事？
秦长越还是放心不下秦长安，毕竟，他是秦家唯一的一个后代了。
就算是自己以后为了掩盖身份娶妻生子，那么那个孩子，也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绝对不可能流着秦家的血。
“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们，”楚凤歌轻笑一声，如同二月清凉的雨，“这几天，就当时繁忙争斗生活之前，最后的轻松吧。”
的确，楚凤歌和秦长越都知道，凌十七和张清成绝对不可能放弃寻找他们俩，所以，应该很快就会找到岐城这边了。
不过说实在的，秦长越对张清成的智商有几分不自信，希望凌十七能稍微机灵一些。
秦长越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
不过原本以为自己直接拆穿，会和楚凤歌相见尴尬，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现在看不见东西，说开了以后，她反而觉得和楚凤歌相处自然了许多。
从前二人都假装什么也不记得，唯一的共同记忆就是在山村里那段时光，也没什么可说的，如今既然都想起来了，二人可以谈的内容就很多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俩都不打算轻易放过楚天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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