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四章：温馨平安夜

圣诞节。

        这是个对日本来说还算是比较重要的节日,  虽然说是从西方传来，但有许多恋人会在圣诞节约会,  也有许多家人会选择在圣诞节相聚。

        鹤田姐弟就约了风祭清司,  说圣诞节一定要回去一起吃饭。

        随着日落，天空一点点的暗了起来。

        平安夜即将到来了。

        风祭清司看向了自己身侧的两位兄长，“哥哥,  平安夜了。”

        矢车想没有撇过头，仍然直视着前方,  “你该回去找你的家人了。”

        影山瞬说道,  “是啊，我记得你是有弟弟妹妹的吧。真好啊，永远有人等你回家吃饭。”

        在两个哥哥面前意外透露了自己已经恢复记忆，风祭清司也就不再掩饰了,  劝道,

        “哥哥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奈那和小谅都说我厨艺进步了很多，哥哥们还没有吃过我做的……”

        “地狱是不会过圣诞节的。”矢车想语气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本来就不是黑暗中的人，心中也一直燃烧着正义的火焰。……既然记忆已经恢复了就回去吧,  不要再回来了。”

        面对这样驱逐般的话语,  风祭清司抿紧了唇。

        他本身就情感内敛,  或许失忆这段时间和两位兄长的相处让他卸下了许多防备，也比曾经能说出自己的一些想法，却还是不习惯表达发自内心的情感。

        “……没有人生来就应该待在黑暗中，也没有人只能在黑暗中生存下去。”他低下头,  有些干涩地说道,

        “每个人都有抓住光明的机会,  哥哥，一定要永远生活在地狱中吗，站在阳光下不好吗。”

        “你一直生活在阳光下，从来没有被所有光明抛弃过，当然会这样认为。”影山瞬低声说着，撇过了头，

        “就算你以前被所有人都误解的时候，也永远会有相信你的人，家人，伙伴……”

        ——这说的是他被基里艾洛德人污蔑的时候吗。

        没错，那个时候，姑姑，还有大古先生都支撑着他，哪怕是交情一般的同学也会有站在他这边的。

        但是并不是这样的。

        在异能世界的他，成为了杀人犯的时候，独自漂泊在阴暗的角落，身边也没有任何人。

        “……哥哥，特摄剧里面的内容也并不是我全部的人生。”少年低声回忆着异能世界的过去，

        “我见过地狱，被所有人都抛弃的黑暗，也曾经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办法抓住光明。但是有人告诉我，并不是这样的。”

        “只要想的话，只要心没有堕落的话，就能够在一次追寻光。”

        “哥哥们上一次分明，也再次与异虫作战，才能打败异虫集团的首领。”

        “所以现在我们在自我惩罚。”影山瞬说道，挣扎了一下身体，身上的铁链发出了声响，

        “——现在，它惩罚束缚着我们，不会再去做那种事了。”

        就像他们之前拒绝了天道总司让他们重新加入zect，一起对抗异虫的邀请。

        风祭清司抿紧了唇，身体不自觉前倾，语速也比平常快了一些，

        “但是黑暗真的会好得过光明吗，只是因为害怕再一次承受失败就要永远放弃追寻一切希望吗。既然都已经不害怕黑暗了，那为什么会害怕光呢？”

        影山瞬还想说什么，反驳风祭清司的话，然而沉默了良久的矢车想平静道，

        “你该回去了，有人在等着你，该去找你的家人了，利底亚……不，风祭。”

        风祭清司安静了许久。

        最终，他低着头，站起了身。

        身上的锁链随之落下，向前走了一步，风祭清司最终还是回过头，说道，“……哥哥们，也是我的家人。”

        “这次哥哥们不想去就算了，等新年我们再一起吃年夜饭吧。”

        ＊

        直到风祭清司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用锁链捆绑着自己，盘腿坐在地上的影山瞬迟疑地看向了矢车想，“……大哥。”

        矢车想没有说话，仍然闭着眼睛，抱臂坐在原地。

        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

        既然都是平安夜了。

        风祭清司还是赶回了鹤田家。

        当然不止有鹤田奈那和鹤田谅，还有拟态天道。

        圣诞节的饭当然是由风祭清司来做了，鹤田奈那当然已经学着做了点饭，但手艺属实勉强。

        不过就算是这样，鹤田奈那也自发地去厨房帮忙了。

        “哥哥，都圣诞节了，还要穿着那一身奇怪的装扮吗……”在一边洗着菜的鹤田奈那说道。

        风祭清司顿了顿，弯了弯唇角，“我大概还要穿很长时间，奈那看习惯就好了。”

        “……算了，反正哥哥的脸能撑的起所有衣服，你喜欢就好。”鹤田奈那最终说道。

        平安夜的晚餐自然比以往更加丰盛一点，再加上这算是几个人难得认认真真的相聚，气氛都比以往温馨许多。

        算是日本特有的圣诞节文化习惯，风祭清司取出了先前在一家店里预定好的草莓蛋糕。

        鹤田谅立刻双手合十，许愿道，“希望清司哥哥这段时间能多陪我们一段时间。”

        “笨蛋又不是你的生日，许什么愿。再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鹤田奈那拍了一下鹤田谅的头。

        “我是说过清司哥哥听的啊。”鹤田谅对风祭清司露出了一个牙齿漏风的笑容。

        ……是换牙了呢。

        风祭清司弯了弯唇角，一边将蛋糕切成几块分给他们，一边说道，“这段时间不行，异虫出现的太多，先解决了这些就有时间了。”

        拟态天道松开了自己咬着的叉子，“要我去帮忙吗，清司。”

        “这段时间你还是最好不要露面。”

        虽然说拟态天道的出现某种程度上已经惊动了酝酿着阴谋的原虫了，但避免他再一次被盯上，还是不要出现太多次。

        何况，虽然拟态天道如今用着天道总司的外表，看起来是成人，实际年龄应该也已经成年，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中度过显然不能算数，心智也更接近儿童。

        战斗这种事情……也最好不要拟态天道参与。对小孩子成长不利。

        风祭清司说道，“我之前说过等一切解决之后，你就能自由了。”

        “一切结束之后……”鹤田谅戳着自己眼前的蛋糕，“一切结束之后，哥哥是不是就要回自己的世界了。”

        餐桌上，鹤田奈那的笑容也因为这句话而消失了。

        拟态天道愣了愣，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立刻看向了风祭清司，问，“清司要去哪里？”

        风祭清司的温和神色淡了下来，抿了抿唇。

        鹤田奈那替他解释道，“清司哥哥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只是意外来了这个世界而已。他现在还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异虫。等异虫全部被杀死后，他就要走了。”

        拟态天道张了张嘴，看了看鹤田奈那，又看向了风祭清司，举起拿着叉子的手说道，

        “清司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清司要回自己的世界的话，也带我一起吧，不管去哪里我都和清司一起。”

        他不像鹤田谅和鹤田奈那，在这里有学校，有亲戚，有自己的生活。也对这个世界没有多大的归属感。

        他什么都没有，只有清司，当初是清司把他从那片黑暗中救出来，去哪个世界都可以，只要和清司一起就好了。

        风祭清司看向了拟态天道，抿了抿唇，“抱歉，可能没有办法……我穿越的平行世界很遥远，甚至可能会有危险，没办法再带一个人。”

        “你难道要抛弃我吗！”拟态天道语气急切道，“你说过会陪着我的，不能就这样丢下我……！”

        “……对不起。”风祭清司垂下眼眸，说道。

        见风祭清司神色带着些低落，本身也有些难过将会到达的分别的鹤田奈那抬起了头，对拟态天道说道，

        “你是小孩子吗，都那么大了还要黏着清司哥哥，连小谅这个笨蛋都不会这么做了。”

        鹤田谅立刻扭头说道，“谁是笨蛋了！”

        “我才不想管这些。”拟态天道抬头控诉地看着风祭清司，却见他避开了和自己对视，急切地想着怎么留下他，口不择言道，“只要异虫没有被消灭，清司就不会离开这个世界了对吧。”

        “……”风祭清司听到拟态天道的话，担心他会做什么帮助异虫的事情，毕竟他的善恶观都不完善，终于看向了他，认真说道，

        “异虫伤害了很多人，其中甚至包括谅和奈那的父母，他们必须被消灭。哪怕要我付出生命为代价。”

        拟态天道见风祭清司这么认真，又没办法留下他，难过地双唇抿平，“那清司……你别走好不好，我陪你一起对付异虫。”

        “……战斗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风祭清司的态度就像对待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比起弟弟，更像是……

        鹤田谅也看向了风祭清司，“对啊哥哥，你不能留在这里吗，你回去之后……反正你姑姑也有自己的儿子，还有就是大古，大古也充其量是哥哥的朋友吧，这边有那么多哥哥的兄弟姐妹呢。或者你回去一趟和他们告别之后就过来这边可以吗？”

        拟态天道闻言，看向风祭清司的目光也带上了恳求和希冀。

        “……可是，时空的时间流速变化也是不确定的。”风祭清司低声道，

        “或许在那边只过了片刻，这个世界却已经过了100年，哪怕回到这个世界，我也不一定能见到你们。”

        “那就别回去好不好。”拟态天道说道，“那里的人难道比我们更重要得多吗？”

        “……不只是大古先生的世界，在另一个世界，我也有着弟弟妹妹，还有哥哥。我离开时，邪恶的宇宙人盯上了他们，不能尽快回去的话，或许他们会遇到危险。”

        原本温馨的平安夜，似乎就此安静低落了下来。

        眼前刚切好的圣诞特供草莓奶油蛋糕，也没有人有心情吃了。

        ＊

        圣诞节。

        在林子中盘坐着，用锁链束缚着自己的地狱兄弟，矢车想与影山瞬再次拆开了泡面。

        影山瞬看着多出的一桶“弟味噌”，走神了片刻。

        矢车想看着那桶泡面，唇角扯平，将它收了起来。

        ＊

        神代剑终于通过自己的真心打动了岬佑月，岬佑月答应了他圣诞节的约会。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自己其实是异虫。他一直所憎恨的，杀死了姐姐的异虫，就是他自己。

        真正的神代剑也已经死去，被身为异虫的他亲手杀死。

        ——身为异虫的他……

        忘记了自己是异虫，一直以来以神代剑的身份，一无所知的生活着。

        而他的愿望，只有一个。

        就是杀死所有的异虫。

        ——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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