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护着他

　　“你们各自尝尝别人做的。”余朝朝想了想，转身对那些厨子道：“看看能不能吃出什么缺点。”

　　让竞争对手互相说出彼此的差强之处，应该比她去挨个点评更有效。

　　这时却有人提出异议：“我们都是跟着各家师傅学出来的，你这样做，那不是砸我们招牌吗？”

　　余朝朝挑眉，眼看着众人都附和的点点头，突然相信了所谓的什么“门派论”。

　　“这你们不用担心，今天的事我们几人不会传出去，而你们也算是互相拿着对方的把柄，自然不想鱼死网破。”陆言见余朝朝不开口，连忙替她道。

　　余朝朝却摇摇头：“我不喜欢这个说辞。”

　　陆言面色一滞：“妻主…”

　　余朝朝冲陆言笑了笑表示她没有责怪的意思，又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厨子。

　　尽管他们眼中尽是试探，余朝朝也相信她们想拿下这份工作的决心。

　　这时候，便要她先拿出诚意。

　　“我会请你们来，自然是信得过你们的人品。”

　　“再说，我并不认为让你们说出对方的缺点是恶意竞争什么的。”

　　见众人对她的说辞略显不理解，余朝朝接着解释：“一来，我没让你们泄露自己的秘方什么的，二来我也知道，大家都是身上背着大姓的，断然不会做什么上不得台面之事。”

　　见众人似在思索，余朝朝接着说：“再说，我觉得这样倒是帮你们互相学习的好机会嘛。”

　　她知道古人固守成规，多有思想不开化的。

　　但也相信这个时候的人性。

　　果然有人被说动，也道：“其实，我是相信众位姐姐的。”

　　“是啊，我们师傅不也经常切磋什么的，这…也没什么问题吧。”

　　只是方才提出异议那人好像很不满似的，脸上羞红一阵，也不说什么便走了。

　　余朝朝叹了口气，也没打算阻拦。

　　于是测试便进行了下去，众人有品评咸淡的，有考虑火候的，虽也有人反对，但最多还是保留意见，没出什么争执。

　　余朝朝理解，师出名门的众位毕竟会对自己的手艺有自信。

　　但她们一个个的，都说不到点上。

　　余朝朝余光瞥到陆言。

　　此时的陆言并没有星星眼地看着余朝朝或者怎么样，而是将手指放在唇边，目光来回在几道菜上扫荡，好像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陆言，你觉得呢？”余朝朝故意问。

　　“啊？”陆言突然被点名，一下没反应过来，意识到余朝朝的意思，便挠挠头道：“我也不是专业的，但是…”

　　“但是总觉得这菜，好像都是模子里套出来的那样，甚至跟我在酒楼吃的味道都多有重叠。”

　　余朝朝点头补充道：“而且大多，你们并没有按照我给出的菜名和配方，而是照搬差不多的菜品…是你们学来的拿手做吧。”

　　众人好像没想到过这种情况，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突然有一人表露疑惑：“可是…”

　　“我们之前也在京城的酒楼打杂，要求不都是越像京城明楼的菜越好吗？”

　　“千篇一律的算什么好？”陆言得到了余朝朝的肯定，话也多了起来：“我们要的就是创新，你们老做一模一样的，这不是抄袭吗？”

　　余朝朝一愣，陆言这话…

　　果不其然，陆言这话让众人听的脸上都带了点愠怒。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言见余朝朝看向自己，也反应过来，连忙解释。

　　却被打断：“你若这样说，京城这么多酒馆，都抄袭了不成？”

　　“要求奇怪也就算了，话也不会好好说？”

　　有人本来就不满，对这陆言便发脾气：“你行，你自己做啊？”

　　“一开始就是你在挑刺，找麻烦是吧？”

　　余朝朝看向陆言，并没有插嘴。

　　“我不是挑刺的！”陆言蹙眉，赶紧表明立场：“我当然是希望大家能留下。”

　　“我说话有问题，我向各位道歉，是我措辞不当。”陆言态度诚恳：“是我太心急，想找一个能让酒楼与众不同的厨子。”

　　“这件事我向各位道歉。”余朝朝这才满意开口：“的确是我们的不对。”

　　“是我的错。”陆言见余朝朝并没有责怪自己，心下有些感动。

　　余朝朝点点头，见众人不消气还要开口，话锋一转：“只是，我想你们都能理解他的意思。”

　　众人的话被噎了回去。

　　她们的确，从被收为徒开始，便学着师傅的拿手菜，尽力模仿着师傅，哪怕一个小细节也要观摩千遍。

　　然后把手艺传给下一代。

　　于是也曾想过，难道只有师傅手里的菜上得了厅堂？难道传承的意义仅仅是模仿？

　　只是手法已然麻木，想变也变不出什么花了。

　　厨子陷入沉思，而余朝朝和陆言也没闲着，他们挨个品评了菜品，也给出了适当的好评。

　　只是若找不到真正新颖的作品，这些也还是…欠缺了什么。

　　陆言突然在一道菜前面停下，顿了顿，又多下了两筷子。

　　片刻，带着点惊奇对余朝朝道：“妻主，你试试这个！”

　　余朝朝配合地张开嘴，很自然的示意陆言喂他。

　　陆言红着脸夹了一筷子放入她口中，突然又回到了羞涩的状态，手也不自觉攥住衣角。

　　余朝朝则是很认真地咀嚼着，目光先是不解，而后突然一亮。

　　简简单单一道烧菜，她却能自如地融合各种配料的味道。

　　若是她不仅会这道，还能融合别的食材的味道…想要推陈出新，对她来说一定不是难事。

　　“这是谁做的？”余朝朝问道。

　　一个厨娘站了出来，瘦瘦小小的，有点紧张，但也不卑不亢：“是我。”

　　“你留下，一会我再多出几道，考验考验你。”余朝朝笑着说。

　　然后，她又调了两个手法称得上一流的，准备既然找不到，那就自己培养。

　　没被选上的几位明显有些沮丧，程姝连忙慷慨解囊，一个人给了一袋碎银子，足足四五两。

　　“也是多谢众位捧场。”余朝朝笑着说：“你们不一定拘于我们这家，多去外面看看，可能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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