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隔空千里降蛇首
伏宣和忙着在九地自救时，伏衡华也未闲着。
取灵木制偶，立玄枢之台。
施造化灵秘，窥天地之机。
恒寿、啸鱼站在书馆门口，静观衡华落坐馆前草设的五重高台上。
“这咒术，你可瞧出用途？”
高台四周挂着五色彩旗，衡华面前摆放木偶二十余具。每只木偶表面篆刻人名，乃方东源、东方芸琪、傅玄星等失踪之人。
恒寿盯着偶人，随着伏衡华作法，那些木偶闪烁青光，与冥冥呼应。
“巫蛊术？”
巫蛊咒杀之法，可于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自然，能杀人也能救人。
衡华借用其原理，将原本杀人的诅咒改良为救人的祝祷之术。
一阵狂风骤起，衡华睁目看向其中几具木偶。
“开——”
造化真元自掌心涌出，化作六道神雷劈中章青、章宣、南宫烈、刘墨、司马欣、陆贞贞等六具偶人。
……
千里之外。
麒麟护在一众人前，三口飞剑盘旋不休，不断击退山洞里面冒出来的蛇头。
南宫烈、刘墨、司马欣三人面如金纸，一边努力压制体内蛇毒，一边驱使飞剑纠缠魔蛇。
章青、章宣哥俩尝试为地上昏迷的三位赤渊门下疗伤治毒。
他们一行六人小心潜行，本也无事。奈何六人善心不泯，在归途半道撞见一条魔蛇围捕赤渊门下。
这三个赤渊门下和他们一般，也是被时空爆炸甩飞至魔土。可他三人运气不佳，直接落在一条蛇王的领地。
僵持许久，三人已支撑不住。万幸章青六人前来，才把三人救下。只是面对一条法力源源不断的魔蛇，章青六人也很无奈。
不慎中毒后，他六人也处于下风。
“可恨我等法力折损，又中了蛇毒——若是巅峰期，何惧区区一长虫？”
“哼——纵是你法力充足，也难和‘地龙’为难。”章青下意识把堂哥的话顶回去，但见章宣脸色苍白，法力几乎耗尽，还是有些不忍，叹气道：“你把他们的毒镇压着就是，何必如此损耗自身精元？别忘了，你我也中毒了。”
“毒性太强，且他三人伤势过重。若不以我的本命精元强行渡气，怕是这三人撑不到玄元城。至于我……靠着战前加持的那些咒术，还能撑一撑。”
不得不感谢战前伏衡华、龙道人给他们加持的咒术。有那些咒术保命，章宣自恃还能苦撑一会儿。
章宣往嘴里吞服最后一枚灵丹，默默提炼法力，然后渡给三个赤渊弟子。
这仨人命重要，但也犯不着让你如此啊。
章青有些无奈，但没有继续劝阻。
“章家两位兄长，你们可别聊了，这大蛇如何应对？”
麒麟傀儡中，陆贞贞不断调整“机关回路”，以“兽吼雷炮”“麟王音波”等攻击退敌。可那自山洞露头的魔蛇不以为意，哪怕被强行摧毁头颅，也会在不久之后重生头颅，再度出来纠缠一行人。
他们不是没想过跑。
但三位剑修联手斩击，也未能击穿这片魔土周围的金蛇毒瘴。
章青脑后青光一闪，闭合的巨型铁扇缓缓升起。
这是他的法相傀儡。
“这蛇虽是地脉所化，法力无有穷尽。但既然化生蛇虫之相，我试试用寒气对付它。”
七首魔蛇乃地脉孕育的精灵。在仙家福地，仙灵之气孕育灵兽。而在魔土中，自然化生为魔物。
其性格凶残，莫说这些偶然路过的修仙之辈，便是魔修靠近“金蛇魔窟”也会被七首魔蛇吃掉。
咔——
寒铁玄扇打开一折，寒气骤然涌现魔土。
章青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手脚轻浮，再难站稳，法力彻底耗尽。
如今的他也不过是强弩之末。魔气之中难以吐纳法力，无根浮萍自不得长久。
没有法力镇压，蛇毒迅速在他体内蔓延。
陆贞贞见状，连忙道：“道兄快快停手，让我试试？”
她赶紧呼唤手镯里面的器灵。
“前辈，前辈，麻烦来了，快帮帮我！”
陆贞贞与伏蓬明年纪相仿，昔年与黄宇相互扶持，入重阳会得伏衡华指点修行，成为陆家新秀。
可到底年纪摆在这，比较年轻一辈的顶尖高手，仍有一段差距。之所以“东莱游历一行”选中她，一是其得沧澜子恩许。二是在黄宇帮助下，其巧得一桩仙缘，收留一件拥有器灵的得道灵器。
玉龙山河镯。
神州古修所炼，三十六道锦绣乾坤灵禁，再进一步便是仙器。
覆洲之战，主人陨落，器灵自行修炼，以期化形得道。
千五百年后，其渡劫化形功败垂成，不得不寻主寄生。
陆贞贞便是这个与她签订契约的人。
二人约定在其疗养修行的三百年间，锦绣夫人保护陆贞贞这位“契约者”。而陆贞贞也会为其提供便利，并助其修复法宝。
叮——
在一记从地下突然窜出时，麒麟周围亮起淡金色光辉。
光壁隐约可见山川河流，锦绣江山。
砰砰——
蛇尾狠狠拍中光壁。
在光壁碎裂的那一刻，司马欣果断召飞剑回援，一举刺中蛇尾。
噗嗤——
一串黑血溅落地面，继而化生一条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向四周蔓延。
麒麟当即喷出一道白光，地上毒蛇尽数毁灭。
“地脉生成的魔怪，果然难对付。”
司马欣嘀咕一句，再度出剑堵住山洞。
这处蛇首洞十分古怪。他们三个剑修努力压制山洞内的毒瘴，并与不断冒头的七颗蛇头交战。但却不见魔蛇从山洞出来，真正和他们一行人交锋。
“难道，它在怀孕？或者在修炼？”
……
陆贞贞见锦绣夫人出手防御，连忙求教降蛇之术。
“我没办法。”
锦绣夫人很无奈：“这魔蛇乃地脉所化，与我来历相仿。我的本命灵禁难以破开它的禁封。”
毒瘴来自蛇首洞，但密布方圆百里，形成一层古怪的禁制。
章青等人闯进来，被这层毒瘴干扰，再难从这片魔土脱身。
叮——
光壁再度展开，将魔蛇下一波偷袭挡下。
“怪哉。”
光壁破灭时，锦绣夫人窥见一点玄机，连忙提醒道：“小心，这魔蛇有魔修的传承。来历应和我相似。”
“前辈是说，它被人豢养了？”
“也可能是本地魔修死亡，它寻得魔修遗留洞府，自行修炼——但我能感觉到，它身上有魔宝。当心——”
一把黝黑魔剑从蛇尾处冒出，直刺向章宣后背。
章青脸色一变，连忙驱使寒铁玄扇抵御。
嘭——
铁扇被冲击反噬，连带章青飞跌百丈，直接撞在山壁。
“噗……”
喷出一大口血，他的气息越发虚弱。
“道兄！”
刘墨、南宫烈大惊，连忙赶过去救援。但章青恰好撞击在蛇首洞附近，在厚重毒瘴和七颗蛇首的干扰下，他二人根本无法近身。
反而在体内蛇毒干扰下，剑招威力越来越弱。
“善哉——兄弟之情，患难可见！”
笑声随风而起，天空陡然劈下六道惊雷，正中章青等六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众人心神振奋：伏衡华来了！有救了！
众人身上凭空涌出一股造化生气，紧接着章青察觉自己的法力在不断恢复，而体内的蛇毒受到这股造化生气干扰，竟直接消散。
“这——”
顾不得细思，他忙将三成法力注入寒铁玄扇。
“开——”
十二折全数打开，风雪骤起，天地瞬间一片素银。
蛇首洞被寒冰封印，七颗蛇头全数冻结在寒冰内。
毒瘴也因源头断绝，暂时压制下来。
“三位——”
“明白。”
刘墨、南宫烈、司马欣并非力不如人，而是一路强撑至此，加上蛇毒入体，皆属强弩之末，无法召唤自身的法相傀儡。
伴随法力恢复，蛇毒瓦解，三尊巨型法相显现。
其中两尊俱为剑型，是刘墨、司马欣传承的灵剑放大版，也是他二人强力要求于丹青打造的“剑鞘”。
他二人施“人剑合一之术”，自身与本命灵剑融合，然后遁入“剑鞘”。
铮——
三丈巨剑只轻轻一震，千万道剑光在天地间飚射。
纯阳与纯阴。
两种剑气相互配合，编织而成的剑网不断击穿山河。
地面的坚冰被剑气击穿，大地裂出一道道缝隙。
“吼——”
地下裂缝传出一声跃过一声的怒吼。
蛇首洞的寒冰也在剑雨中逐步碎裂，七颗蛇头趁机脱困。
“给我老实点！”
十二尊金光闪闪的钢铁神人显现，合力把七颗蛇头抓住。
十二金人，又作十二金珠，是南宫烈的法相傀儡。本来是衡华给恒寿设计的，但恒寿对此并不喜欢。最终这一版图纸给南宫烈取用。
十二金珠演化的都天金人等同十二分身，并能合体为一尊百丈巨人。
为此，伏衡华特意传授南宫烈一门“都天剑诀”。十二种剑意各彰显一门大道，待十二剑意合一，演练都天大罗剑道后，南宫烈便可得万象剑圣真传，成为万象宫下一位劫仙。
这门修炼方法，也是得于丹青认可，万象剑道的另一条正途。甚至在剑道升华后，可触及“象帝”道果。
眼下，十二金人纷纷上前，金木水火，雷风雪土等剑意全数运行，死死纠缠着七颗蛇首。
两柄巨剑亏准机会，配合寒铁玄扇一同出击，将七颗蛇首在同一时间全数斩杀。
“时机把握到，应该可以把它灭了吧？”
几人松了口气，慢慢向后退。
但天地间的毒瘴并未消散，七颗掉落的蛇头化作污血融入大地，然后山洞内再度冒出十四道铜铃大小的寒光。
“怎么还没死？”
南宫烈连忙看向天空，喊道：“道友，这是你作法吗？”
“与我无关。”
这时，风中再度传来笑声：
“倒是有趣，竟是一条‘先行蛇道，再入龙道’的蛟蛇？你们注意地下。”
大地裂缝越来越多，隐约可见蛇鳞在地下蠕动。
“等等——难道说——”
章青蓦然反应过来。
既然是地脉所化的魔物。
或许它的真身便是这片大地！
蛇首洞的七颗蛇头，只是它用秘法演化，由毒瘴幻化而来的蛇头？
似乎明白他的想法，风中传来伏衡华的解释：“蛇首洞这个名字暗藏玄机，想是点化它的那位魔修所为。刻意从地脉灵蛇身上剥离蛇首，化作蛇首洞的防御禁法。岂料魔修死后，地脉灵蛇魔化得道，反占据洞府修行。并将蛇首与毒瘴结合，变成七颗只有头颅，没有身躯的虚幻魔首。”
到底是玩弄天魔道法的魔君，衡华一眼就窥见魔蛇根底。
嗖——
地下豁然窜出一只利爪，以迅雷之势抓向麒麟。
穹空闪现天雷，劈开毒瘴，正中利爪。
地下传出几声闷吼，利爪快速缩回。
“麒麟”左右张望，陆贞贞好奇问：“伏家兄长眼下在哪，何不立刻降服此物？”
“我尚在玄元城中，只是隔空眺望，施造化之法，助你等脱劫。这魔蛇……你等足可应对。”
点点青光在章青面前凝聚，一朵莲花悠然绽放，莲心有甘露三滴。
“给他们三人服下，可暂缓蛇毒。”
章青依言而行，三个赤渊门下伤势暂时镇压。
“此蛇乃地脉幻化灵兽，既有灵兽，亦当有灵木。你们降服之后，去魔修洞府看一看，取灵木之叶榨汁入药，为这三人彻底解毒。”
毒蛇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吗？
章青没有多言，卖力驱使寒铁玄扇降魔。
叮——
他头顶冒出一只虚幻的宝瓶幻影。寒冰一系咒术威能增加三成。
十二金人与两把巨剑在侧相助，身边也纷纷浮现咒术幻化的虚相，让自身战斗威能得到加持，宛如在“玄元九重天”一般。
纵然地下百里蛇躯显现，也未能在众人联手下撑过百个回合。
最终，蛇躯连同魔土被章青冻结在冰雪中。
当进入破碎的洞府，众人找到衡华指点的“灵木”时，不觉笑了。
“竟是此物？带回去，带回去，伏道友应该会很感兴趣。”
九阴蛇藤。
洛龟岛上的镇岛灵根。
这片魔土也是豢养此物为灵根。眼下有七条藤蔓已生果实，其状如三角蛇头，狰狞无比。
“原来如此，是九头之路啊。”
众人这时恍然大悟。
地龙借助九阴藤修炼魔首。
每多一头，则道行增加。
待九头齐全，便可尝试化形相柳魔神之体。而若更进一步，可成魔龙真身。
“尔等以地脉为引，布下乾坤阵法，我把你们带回来。”
风中再度传来伏衡华的话，众人一番操作后，阵法缓缓在魔土中张开。
伴随着天空一道白光，九阴蛇藤连带魔修洞府一起，被伏衡华强行拉入造化天宫，章青一行六人顺利返还。
……
高台上，衡华收功。
六个偶人随风散去，化作尘埃消失不见。
他脸上带着笑意，吩咐啸鱼：“去迎一下，顺带帮他们清一清身上的魔秽。”
接着，衡华继续关注其他木偶。
看了一会儿，他伸手拿起于小磊的那只偶人。
仔细端详一会儿，他露出看好戏的笑容：
“咦？竟是红鸾之劫？有趣，有趣。快，恒寿，去把于前辈找来。帮我问一问，这仙魔结合，阴阳交感，可不可以一次中矢，诞下灵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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