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惊讶
在酒馆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想知道的也听了个大半，俞笙饭饱后付钱离开。其实她倒并不是急着去联邦下属管理局登记，毕竟还缺一个重要的东西。
手在包里悄悄掂了掂身上的钱币，按照在酒馆的消费和周围街道上人的穿戴，俞笙猜测她应该能租到一个不错的公寓。
为避免麻烦，俞笙没租车也没有雇人，就这么孤身一个人在a城的一条条街边走着，她耐力好得很，几乎没有停歇过，一下午把a城的主城区中联邦管理局附近的道路和建筑观察了个遍。
最后临近傍晚时分，她才径直离开这片区域。
背离中心区走了很久，俞笙终于看到一处符合她预期的小区，这时已经到了晚上七八点。
小区周围有些荒凉，除了零星的店铺，看着也没什么生活气息。几栋楼楼层都很高，外观却朴素无华，一点都不扎眼。楼上一层层的光点亮着，看着像是住户很满的样子。
看似很正常的城郊公寓，但俞笙却很奇怪，外面为什么连个散步的人都很少，连问个人都找不到。
因此俞笙自己摸索了好久才找到公寓管理处，心里不免想到：难道说这是个养老社区吗？
可是小区外墙上明晃晃地贴着出租字样的告示，也并不像是恶作剧的样子。
“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俞笙身子还没踏进去，就有一个女人急切地上前来询问。
“租房，长住，楼层要高一些。”
女人打量着俞笙，只听俞笙简洁明了地把自己的要求说完，除了太过冷淡的表情外，再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好，请您跟我来。”
“我们的房子分为三种户型，主要面向独身，情侣以及家庭三类人群，每种户型的内置结构与家居器材都是完全一样，而价格的区别主要体现在楼层和采光等环境不同。”
沿着大厅走进内室，俞笙一路看到了三四个和女人一样穿着的工作人员，他们扬起和女人同样角度的微笑看向她，并向她点头致意。
俞笙回以颔首，并留了一抹余光观察，发现他们在她转头后，果然立刻撇开眼神，收起微笑和目光，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情形出现在一个两个人身上可以说是敬业，全部职员都被训练得如此，俞笙直觉这里的管理真的很严苛。
“请看。”女人带着俞笙走到目的地，将房间的灯关上，不知手触摸了哪里，从角落发出三个光点，在这个房间的中间投影出三个房子的立体影像。
“依照您的要求，我为您推荐现存的这三间公寓，它们的楼层都在十层以上，装修简约大气，面积利用率非常高。而且整体房间朝南，采光极好，您看呢？”
“这都是几号楼？”
“三，四，五。”
“是离大门都比较近的几栋楼是吗？”
“对，这会很方便您的出行和日常生活。”
俞笙稍做沉默，继续问道：“后面的几栋楼没有合适的吗？”听到俞笙的要求，女人露出为难的神情。
就算身边并没有做房地产生意的朋友和亲戚，俞笙也知道，一处房产工程动工时往往是从路边大门处建起，而且为防止资金链断裂，后续工程与对外售卖、出租前期房产往往是同时进行的。
这就说明，在大多数情况下，一处较大规模的工程建设，前期的房产售卖一定要比较好才对。如果是这样，小区靠前的楼空房应该存留较少才对。
“抱歉，小区很多老租户都喜欢住在后面的楼，毕竟离道路远些会有个好觉睡的。但是您放心，其实这里本身就很安静，只要您没有睡眠障碍，我保证您在这里都会休息的很好。”
“朝南吗？”
俞笙巧妙地转了话题，知趣地不再纠结之前的疑惑。世间的一切都不是同一套准则，换了个世界生活，她需要适时地藏起自己之前警惕的习惯，或许才能更快地从别人那里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内核。
“是的，都朝向南。”
“那好，就三号楼吧，需要有什么手续吗？”
似乎是有些惊讶于俞笙的决定来得如此之快，女人皱了皱眉头，随即良好的习惯让她快速回过神来：“好的，出示您的证件就好。”
“抱歉，其实……其实我的证件丢了。”
“丢了？那您身上有钱吗？”说完之后，女人像是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并不合适，连忙声音放缓，补充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若您没有钱，可能真的不能租到房子，小妹妹？”
俞笙内心突然有一丝想笑，真的难为接待员还要如此耐心地面对她这个像是住霸王店的客人了。
可是俞笙面上却是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面孔：“其实我不是丢了证件，我只是……”
然后她一咬牙，一股脑儿地把想好的措辞说出来：“我是离家出走的，我才十八岁，我还不想嫁人，姐姐我身上有钱的，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说完之后俞笙将头低下去，像是害怕，又像是有些难堪的样子。
然而其实她只是在盘算这样的谎言能让人信几分，她没有俞箫的演技，只能将听来的故事再经由自己的嘴转述给别人，只是不知道对面的女人会不会相信她这样拙劣的表演和故事。
这件事放在原来的世界，曾经的俞笙只会觉得无比荒诞。在她身处的时代环境下，人人平等是每个人心中待人接物的准则，女孩儿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作为，嫁娶更是凭心而行，根本不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
当然世界的参差与多样是存在的，但当你的生活不包含那样的黑暗时，人真的很容易将其忽略。每个人的世界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而所有人的世界才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模样。
恰好不幸的人世界只有黑暗组成。
曾经的俞笙走出自己的舒适圈，看到自己世界以外的世界，在她自己用尽全身气力想要把那个世界变好的时候，好像她来了一个更加不好的地方。
在俞笙故事里的那个“我”，已经没有机会像她一样去祈求帮忙，“她”被人骗去了贩卖市场——贩卖人口的市场。
走出酒馆的时候，俞笙再三回头，确认她走进的确实是一家正规的小酒馆，然而那里的人们就那样大咧咧地谈论着那些犯法的事，看着周围一个个习以为常的眼神，俞笙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法制与正义在这里到底是什么。
她像是一个无能为力，格格不入的漂流者，厌弃着这里的所有，可是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甚至还要靠别人的身世活下去。
两侧的短发随着俞笙低头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面容，也挡住了她眼中浸满的鄙夷无奈。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没有证件的话，确实比较难办……”女人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将俞笙先前的冷淡理解为不闻世事，干脆利落理解为焦虑落脚的急切。仿佛一瞬间都解释通了。
停顿了一瞬，她抬头看了俞笙一眼，露出一丝同情的神色：“今天我先给你办暂住证，为期一周的暂住证，一周后你可以凭这个去a城户籍管理处办理新的证件。”
“你可以跟他们说你是半个月前绮良道事件的受害者，因为家人都在灾祸中去世了，流落到a城，并不知道救助中心这些机构和人员。”女人心思细腻，连理由都给俞笙想周全了。
“只是，哎，你怕是要沦为公户人员了。”
“公户？那是什么，会被家里人发现吗？”俞笙发现，她和俞箫不愧是双生子，说起别人的事情却像是自己的一样自在，只是自己之前并不屑于这种做法。
“啊，那倒不会，只是会很麻烦而已，你需要为政府部门无条件做一些事情，常人也就是社区服务之类的，你是卡斯，就更麻烦了。”女人愣了愣，面朝俞笙看了一眼，见俞笙还是皱起眉，面色微冷的样子，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交了押金，我先带你去看看房子哪里不合适吧。”
“好。”
俞笙终于对着女人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她刻意忽略了女人轻易发现自己是卡斯的事情，毕竟现在她是有人设存在的。
房子很好，装修简约清新，家具却都非常现代，整个房子的自动化程度很高，虽然有点小贵，但她还是很满意的。和她曾经的家一点儿都不像，她家一走进门仿佛就有一股子木秀花香。
只是现在对她来说，这些都不重要，有个能安稳住地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小区里就有便利店，俞笙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七天要做什么，干脆买了很多日用品以防万一。
“贮蓄卡还是身份证？”
“现金。”
收银员看了俞笙一眼，默默地将钱币放在验伪机上，然后将商品递给她。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随身带着现金啊？”
“哎，别说了，很多行业不是到现在还习惯收现金吗？谁知道呢？”
俞笙听着背后的人编排自己也不恼，毕竟自己来历不明，在其他人面前有一层神秘的面纱未必是坏事，只是话语里的“行业”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听着那语气只怕不是什么正经的事。
在俞笙吃吃睡睡的咸鱼生活里，七天一眨眼就过去了。
这七天里，俞笙很少出门，出门一般也没有什么目的，除了一次去买通讯设备，剩下就是闲逛，看这里人们的生活方式，听他们的说话习惯。
而自从买了通讯设备后，俞笙了解这个世界的速度就如同上了快速道。
这种通讯设备也叫电话，可以联络通信，也可以联网看新闻，但也仅限于此。
这个世界始终笼罩着一种末日的紧张感，所以并不像曾经世界里那样充满娱乐活动。
俞笙两手交叠撑着下巴，双眼盯着屏幕，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冥想。
屏幕上是一则新闻，标题是“凛冬已散，续写荣耀！”
下附一张团队的照片，照片里最显著的是一个巨大的丧尸残躯，但仍能看出大致身形，至少是俞笙之前碰到的那只两倍大小。
除此之外是五个人类，他们被丧尸的躯体衬托的格外矮小，可每个人看着都是血性十足，有三个人全身都是暴涨的肌肉，还有两个人手中捏着卡牌，看着毫不起眼却站在整张照片的中心。
这是a城民间新闻，里面的主体是一个叫做炙火的佣兵团。俞笙猜想：“中间那两人应该就是卡斯，也是队伍的核心。佣兵团接触的任务遍布世界各地，或许我应该去那里看看。”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俞笙便睁开了眼睛。多年的习惯使得她的生物钟非常稳定，伸了伸懒腰，利落地收拾了一通，等她坐在早餐店时也不过才七点半。
啃着包子，俞笙把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已经在几天时间里慢慢地适应这里的生活。
先去救助中心登记，进行卡斯检测，转到户籍管理处登记，再到联邦管理处进行公户卡斯登记。
哎，还真是充实的一天呐。
俞笙很讨厌繁杂的手续办理，不过暗下数了数仅剩的那点儿钱，她就又打起了精神。
因为猜想着补办那么多证件，还需要做极为繁琐的检测，一定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俞笙已经放弃今天去佣兵团打听这件事了。
结果，眼前迅速蔓延开来的蓝色光芒，刺着俞笙的眼睛，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着耳边不住地传来惊呼声。
“什么，怎么可能呢？”
“只是一阶吗？不会吧，那个光芒怎么会只是一阶呢？”
“这姑娘有二十岁吗？看着还那么小，就算现在只有一阶，这个光也注定她前途无量啊……”
……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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