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发酵
这一路上，王妈脸色实在不算得好看，皱着眉心抿着嘴两眼没有聚焦地看窗外。
等季秋到了他们家门口的时候，他有些无言。
眼前是一栋清朝留存下来的四合院，看着门口的石墩子，可见以前必是高官显贵之家。
王妈瞧到季秋的表情，解释道，“这是我的祖宅，我爷爷当时留下来给我爸的，我从小就在这长大，里面我都尽量保持了原来的生活感觉，家里破产以后我把其他房子都卖了拿去抵债，就是…只想留下这个宅子…它对于我来说是回忆，是我的大半人生，结果就被我先生拿去做了抵押……你看……”
季秋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去，古朴的砖墙上让人用红色喷漆写着欠债还钱等字样，硬生生地撕裂了那种诗情画意中的古色古香之感。
她干涩地笑了两声，回头颔首，“小季，你来家里坐坐吧。”
季秋谢绝了她的好意，她也没有再劝解，只是临下车时又嘱托季秋关于王书若的诸多事情，他都一一应下。
他坐在车里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便开车离去。
季秋来到约定好的餐厅，谢绝了服务员的热情，他看到熟悉的背影，便踏步前去。
一个扎着低马尾，穿着黑色毛衣内套白衬衫的女性抬起头来。
她眉峰凌厉，唇红肤白，额间没有一缕碎发，棕发整齐服帖地朝两侧梳去，看见季秋后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季大队长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我怕不是在做梦？”
季秋微笑，并没有接她的话，“好久不见，解瑄。”
解瑄仔细地用目光从上至下又从下往上扫描了季秋，嘴角弧度渐大，“看来没有我，你过得很不好啊。”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季秋嘴角略僵硬，他就不应该来找她，这女人可惹不得。
“说吧，什么事？”
季秋抬手找来服务员，“不急，先吃饭。”解瑄轻笑道，“我已经点过了，你结账。”
他顿住。
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难搞，脾气越来越大。
他把王书若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抬眸瞧见对面那人一直都用那种说不上来的似笑非笑的样子盯着他。
“你想白嫖？”
季秋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被自己噎死。
“她们家破产了，有些经济困难……”
“我知道，你说过了。”
季秋无奈地看着她，解瑄一瞧见他这幅沉默不语的样子就突然一阵心烦。
“那我能获得什么？让我去给杀人未遂的嫌疑犯免费辩护，凭什么？凭你是我前男友？你做梦呢？”
“解瑄……”季秋蹙着眉，“当年，对不起。”
解瑄喝了一口酒，沉默不语不理他。
“我不要道歉，道歉有用，要你干嘛？”
季秋忽略这句话的歧义，面不改色。
“我要一个原因。”
季秋看她。
“你若是给，我就答应你。”
空气有一瞬间的窒息，“我…我不能……”
此时，服务员端着一碗拉面还有一碟小菜一碟日式煎饺放到了解瑄面前。
她不等季秋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饭。
季秋无言地看着她渐渐地把眼前的食物消灭，没忍住，“我的呢？”
解瑄拿纸巾擦擦嘴，“没点。”
“你用吃饭吗？看我吃就够了。”
季秋又闭上了嘴，思虑了半天她那个条件，最后挣扎，“我告诉过你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你很好。”
“我知道我很好，用你告诉我？但我要知道你那个原因到底是什么。别想着骗我。”
季秋锁眉，“这涉及了很多事情，你…你知道后会很危险。”
“是国家机密？”
“额……不算是…”
解瑄挑眉，“那不就得了？有什么不能知道的？至于危险？我不在意。”
“这就是我的条件，没有其他选项。”
季秋叹气，“如果你这样说的话……我答应你就是……当时是……”
“等等。”她抬手打断，“你既然答应了，那就等我帮你打赢了官司，再告诉我也不迟，我不想坏了我最近的好心情。”
解瑄现在的笑意才终于真诚了些，“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先给你一个建议。”
“听你说完，我感觉这姑娘精神上很可能存在一些心理疾病，你最好让她父母找个心理医生看看，没准有些意外惊喜，能帮助她脱罪。”
季秋懵了一下，应下之后脑袋里就不由得闪现那个医学女教授的脸。
结了帐送走解瑄，季秋看眼已经黑下来的天空，犹豫片刻，给胥懿打过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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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季秋一早就揪起江小白，两人手上提满了早餐，来到局里，给每人发放了一份。
江小白晃晃手上多出来的一份，“季哥，你吃俩份啊？”
季秋斜视他一眼，拿起两份早餐，走到审讯室。
王书若明显精神状态不佳，两眼黯然无神，整个人有些萎靡不振。
毕竟她还是个高中女孩，哪里受得了近三天无日无夜的看守。
季秋把豆浆和煎饼放在她面前，“昨日看你没吃包子，今天给你换了煎饼。”
王书若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
季秋：“豆浆里加了糖，趁热喝吧。”
那女孩依旧不动也不说话，季秋有些不明白她在顾忌什么。
“你不是爱喝甜豆浆和煎饼吗？”
女孩皱眉瞪着他。
“是你妈妈告诉我的，她怕你在里面吃苦受累，昨日拽着我嘱咐了大半天。”
他看见到女孩僵住的神色。
“她为了你东奔西跑，还花大价钱给你请了律师，学校的一些家长好像对她意见也很大，她老是收到骚扰信息和堵截，哦不，应该是对你意见很大，她挺无辜。”
咣～当！
王书若猛地站起来，带倒了椅子，神色慌张且狠厉地瞪着季秋。
季秋不紧不慢地把吸管插进自己的那份塑料杯，嘬了一口豆浆，“放心，她没事，我们警方在保护她。”
“为了让你妈妈放心一点，你起码得吃点东西吧。”季秋帮她把椅子扶起来摆正。
半晌她重新做下，拿起煎饼和豆浆，刚开始还吃得很慢，渐渐地就狼吞虎咽起来。
两个人在审讯室就这样诡异沉默地互相吃着早餐，扬子昂站在镜子后挑起一侧眉峰，“季副队这是把审讯室当成食堂了？”
江小白笑得没心没肺，“我去，不愧是季哥，这丫头绝食了两天多，然后就被季哥劝服了。”
“呵，你说反了，是只要饿上两天，是个人拿着吃的都能翘开她的嘴。”
江小白懵了一下，后知后觉地闭上嘴。
两个人很快吃完了早点，吃完饭后王书若面色好了一些。
“我妈妈…”
“她很好。只是担心你。”
对面女孩红了眼，垂下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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